第三十九章 進展緩慢

  儘管調查報告被相關領導當面質疑，不過我到底還是特派的調查組，所以相關領導也只能表達一下意見，最終還是在我的報告上簽了字。然而隨著小滿的死亡，我卻逐漸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來自於與我們配合的地方人員，他們很明顯就有一種出工不出力的情緒在，儘管表面上做得周全，也挑不出什麼錯誤，然而越是這般中規中矩，越能夠體現出他們消極的態度來。

  我們畢竟不是本地人，辦案的思路雖然能夠大體把握，但是具體的情形還是不如當地部門的同志了解，所以有的時候即使有想法，執行也根本沒法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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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所有的一切，最終的原因還是當地部門對阿伊紫洛的猜想並不認同，蝗災便是蝗災，這玩意得找農業局、林業局和環保局的麻煩，因為引起蝗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綠化面積減小，天氣乾旱，這才是蝗蟲爆發的潛在因素，至於阿伊紫洛一直堅持的人為操控因素，一直都被人詬病和質疑。

  事實上，我和特勤一組，在見到風魔以及胖妞之前，也對這種幾乎不可能的猜測持否定態度，然而經歷了潭溪山一戰，當我看見徐淡定從司機小滿的胸口摸出那張寫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字條之時，我就曉得，這件事情，絕不簡單。

  就算阿伊紫洛在危言聳聽，為了胖妞，我都要將這件事情給徹底調查清楚。

  儘管我與特勤一組的人達成共識，也積極推動此事，然而事情自此之後似乎就陷入了僵局，連續兩天，地方部門所有的江湖渠道都沒有傳來任何關於風魔以及彌勒等人的消息，也沒有什麼能夠與蝗災聯繫到一起來，徐淡定依舊每天帶著人，陪阿伊紫洛去各地灘涂取樣調查，而努爾在走訪了幾家受害者家屬之後，第三天找到了我匯報情況。

  通過努爾的描述，我曉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人的生辰八字都格外奇特，雖然年齡、性別以及死亡時間都不一樣，但居然都是在七月十五鬼節出生的，鬧蝗災的時候他們的表現也都顯得格外異常，整個人像夢遊一般，一眨眼就見不到人了，而等找到的時候，卻已經都死透了。

  八月末九月初，正好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屍體久放很容易發臭，而且這些死者並沒有得到重視，使得屍體都沒有受到過太多的檢查，也沒有被解剖過。因為當地早在一九八五年的時候就頒布了《東營市關於實行殯葬改革推行火葬的暫行規定》，使得有六具屍體被火化了，而另外三戶人家因為住在比較偏僻的農村，故而才得以實行土葬。

  然而當努爾提出想要進行屍體解剖檢查的時候，死者家屬卻無一例外地拒絕了。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而且還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般來講是沒有人願意將剛剛埋下去的親人給挖出來解剖。這樣做，亡者不得安寧，也不會讓活著的人好過。這樣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不過若不能從死者的角度提出有力的證據，當地有關部門配合的力度終究有限，這並不是能夠憑著「工作組」這樣的頭銜，就能強壓別人的。

  這邊的進展處於停滯，不過我卻意識到：死者的共同點十分有意思，讓努爾將這情況匯報回總局，讓總局的調研室以及相關的專家研究一下，死者都是鬼節出身，這裡面是否有一些聯繫呢？

  我和努爾談好工作，小白狐氣呼呼地過來找我，告訴我她剛才在外面聽到別人議論特勤組草菅人命，小滿的死有貓膩，需要進行調查，還告訴我，小滿的死訊傳回他老家之後，父母過來奔喪，鬧得很兇，局裡面安撫吃力，準備不管了，讓人直接過來找我。

  聽到小白狐的話，我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雖說我們有同志犧牲，讓人難過，但是倘若因為小滿的犧牲而鬧得不能安寧，影響辦案，事情就有點讓人頭疼了。像我們這樣身處於秘密戰線的特勤人員，在和平時期是危險性最大的職業，隨時都有可能面臨生死，所以局裡面對於因公犧牲的人員都是有一整套撫恤方案的，怎麼可能還要由我們來出頭？

  難道說，有人故意將家屬的怒火轉移到我們這兒？

  我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問道：「尾巴妞，你曉得議論的人是哪個部門的嗎？」

  小白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那個女人的手下。」

  我表示明了，小白狐說的「那個女人」，指的是那天行動現場對小滿之死糾纏不清的白嘉欣白副處長，不是修行者而能夠成為行動處的副處長，這事兒著實有些讓人奇怪，於是我讓張勵耘幫我去調查了一下，這才曉得她是省局某位領導的兒媳婦，而據我所知，對於我們質疑聲音最大的，便是那位領導。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聯繫，白嘉欣到底只是工作原因而對此斤斤計較，還是懷著另外的目的，想要將這一攤水給攪渾了，我無從得知，只是讓小白狐將徐淡定叫過來。

  徐淡定目前正陪同阿伊紫洛在市局徵調的一間生物實驗室中進行研究工作，接到我的消息之後匆匆趕了過來，我讓他將陪同阿伊紫洛的事情交由張勵耘來做，而他則負責盯著這邊，倘若小滿的家人真的趕過來，便由脾氣最為沉穩溫和的徐淡定來接待，講明道理，同時與市局進行溝通協商。另外還讓徐淡定對白嘉欣以及她的背景進行深入調查，看看能否挖出一些別的東西來，也免得我們太過於被動。

  就此事討論了一會兒，徐淡定應聲而去，而我則繼續查看手中各種報告和資料，到了晚上，卻見被我丟在泉城的趙中華在小白狐和布魚的陪同下一身狼狽地走了過來。趙中華左臉一片淤青，衣服有被撕扯過的痕跡，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受了傷，我有些吃驚，將他帶回辦公室，先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中華一口將水飲盡，長舒了一口氣，才告訴我，當日他在泉城下車之後，便一路跟隨那中年胖子，那人下車之後直奔泉城舊城，好像是想要拜訪某位人物，但是吃了閉門羹，然後便在一家酒店住下，趙中華隨他一起住下，連續跟了兩日，都沒有太多的發現。然而第三日，那胖子到一家茶館喝茶，趙中華也跟過去了，卻發現他沒有見什麼可疑人，等跟著出門的時候，卻在小巷子中被人給堵住了。

  圍住趙中華的是一夥戴著銀絲手套的傢伙，有六個，手段都很厲害，趙中華與之交手，打不過，翻牆跑了，回到酒店的時候發現被人跟蹤了，匆忙逃離，發現那一伙人追得太緊，便搭車趕到了東營，結果在半路上又被人劫了一回，差點兒喪了命。

  聽到趙中華的敘述，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要曉得這小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師出名門，他師父是鄂北省巴東大師萬三爺，外號「百里無鬼」，十分厲害的角色，出生於滄州的趙中華自幼習武，出師之後更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在特勤一組的地位後來居上，比南疆戰場一系的張世界、張良馗、張良旭還要高一些，卻沒想到竟然吃了這樣的虧。

  我問趙中華在泉城遭到襲擊，為何不去找省局求援，而是捨近求遠，跑到東營這邊來呢？

  趙中華抿著嘴唇說道：「我，只信任咱們特勤一組的人。」

  我點了點頭，叫趙中華留下中年胖子拜訪的宅邸和茶館地址，讓布魚和小白狐陪他去醫院檢查身體，將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我隨後再聽他匯報具體的情況。趙中華離去之後，我立刻將此事通報給了省局的孫杰主任，讓他那邊幫著調查一下，看看有什麼發現，另外通緝那名叫做古生輝的中年胖子。

  我這邊剛剛掛完電話，張勵耘便又打了過來，告訴我實驗室這邊有發現，阿伊紫洛讓我如果有可能，最好現在過來一趟，她有緊要事情跟我談。

  聽到張勵耘興奮中又略帶些憂愁的口吻，我便曉得生物實驗室那邊應該是有重大發現了，也不再停留，匆匆叫上林豪前往借調的實驗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