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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喝早茶,王秋水點破玄機

2024-09-30 16:46:17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在傳統的南方茶樓中,最享盛譽的要數陶陶居、蓮香樓、惠如樓,其中這陶陶居位於第十甫路,原名葡萄居,光緒六年轉手由一陳姓老闆經營時,易名為陶陶居,後又轉由一位叫做黃靜波的人掌管。黃老闆經營有方,邀康有為題寫店名,又以「陶陶」二字作鶴頂格,公開徵集對聯,如此一來,名聲大噪。

  我得了回話,立即叫上努爾,然後驅車趕往陶陶居。到了地方,才發現或許是因為盛名太負的緣故,這茶樓簡直擠爆了,偌大的店面愣是找不到一個空位,而且門前已排了一長串的人,我往人頭攢動的大廳看了一圈,沒有瞧見彌勒那標誌性的光頭。

  

  這擁擠的人群讓人感覺有一些迷茫,這時旁邊突然走來一人,西裝革履,黑皮鞋打領帶,一副白領人士的打扮,十分精明能幹,他打量了我和努爾一番,問道:「你是陳先生嗎?」

  我點頭,那人便笑了,說道:「你好,鄙人王秋水,是陸老闆的下屬,剛才跟你通過電話的。不好意思,我老闆不知道陶陶居這邊的生意居然這麼好,結果約在了這裡,實在有些失禮。不過我們已經在隔壁的咖啡館找了一處位置,一會兒叫老闆送些茶點過去便可,兩位請隨我來——對了,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努爾用的是腹語,一般為了避免旁人大驚小怪,儘量不出言,我便與他解釋,說這位先生姓梁,也是彌勒的故友,他有口疾,不能說話,還請不要見怪。

  王秋水看了努爾一眼,說道:「無妨,既然是老闆的故友,一起來便是了。」

  他領著我們兩人來到了隔壁的咖啡館,晨間的咖啡館半掩著門,放著不知道是蕭邦還是莫扎特的鋼琴曲,那琴聲就像流水一般,撞擊著我的耳膜,產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咖啡館不大,不過裡面的景致被藤蔓之物和精巧的屏風遮掩,倒是不能一眼望盡。繞過了兩道屏風,我才看到彌勒那招牌式的光頭,人正在角落裡面眯眼坐著。

  王秋水引完路,朝彌勒微微一點頭,然後便離開給我們準備早點去了。我和努爾坐下來,剛要客套一番,安靜坐著的彌勒突然睜開眼睛,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志程小哥,你找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的開門見山讓我省了許多口舌,細細一品,卻陡然一驚。

  要曉得,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小觀音及彌勒我的真名,而且我這名字還是上了茅山之後改的,此刻被彌勒一語叫出,我頓時渾身僵直,這才曉得原來我昨日與彌勒一本正經地討論什麼外貿問題,是出了大洋相。彌勒應該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那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感覺當真不好,此刻又被戳破,即便是臉皮已然很厚的我,也不由得有些臉紅。不過我倒也不會太過於羞澀,很自然地問道:「怎麼,你認識我?」

  彌勒溫和地笑了,說道:「茅山宗掌教真人的大弟子,特勤總局二司特勤一組的組長,你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哪能不認識?」

  我的瞳孔頓時就聚焦起來了,平緩地說道:「果然,我就知道彌勒兄也是闖蕩江湖的人士,不知道你混哪一行的?」

  瞧見我和努爾全神戒備的模樣,彌勒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兩個別緊張,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對象,也跟你們的案子沒有關係,我今天過來,是與朋友敘舊,而不是別的,倘若你們想要對我究根結底,我倒是沒有什麼義務配合的。之所以跟你見面,也只不過是看在小觀音的面子上而已,開門見山說話,是時間有限,不想與你繞圈子。」

  他的話說到這個分上,我便也不再戒備重重了,雖然我不知道彌勒跟我們所追查的閔教有什麼聯繫,不過想來他似乎也有利用我們來剪除這組織的心思,於是直接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問道:「你昨天出現在江邊,並且告訴我你的地址,應該是故意為之的吧?」

  彌勒笑了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而是淡淡一笑道:「這都是你的猜測,你今天過來找我,難道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

  我搖了搖頭,直接問道:「不是,我就是想問一問你,怎麼才能找到閔教的老巢?」

  彌勒搖頭說道:「閔教的老巢,你們特勤局這麼大的勢力都不曾知曉,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這事兒我想你真的問錯人了——呃,好吧,陶陶居的茶點來了,你們嘗一嘗?」說話間,那王秋水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手段,真的從熱火朝天的陶陶居裡面叫了兩個夥計,端著擺滿茶點小吃的托盤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來嘗嘗,陶陶居的奶黃包香氣四溢,還有很特別的椰奶味;薄皮鮮蝦餃也很不錯的,就像藝術品……」

  王秋水指揮著夥計在桌子前上菜,我們的談話被打斷了。在這段空隙里我則在思考,從昨天的事情來看,我幾乎可以確定彌勒是想要透露些什麼東西給我們,但是他又特別矯情,從來不明說,喜歡讓我自己去猜度。我想這可能是他也怕報復的緣故,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這般繞圈子,著實讓人難受,我沒有再繼續糾結。而是待一切放妥,陶陶居的兩個夥計離去之後,我問起了彌勒另外一個問題:「那好,不談文公子,彌勒,我家胖妞是否在你這兒?」

  彌勒眉頭一揚,不解地問道:「什麼胖妞?」

  我見他一副什麼也不知曉的模樣,便直接說起:「就是一隻很神奇的小猴子,它曾經與我從小長到大,是最好的夥伴,後來我在南疆的時候,遇到你之前,與它失散了,從此就再無消息,直到最近,有人告訴我,瞧見它跟你在一起……」

  「不可能!」

  彌勒斷然否定了我的說法,搖著頭說道:「沒有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帶過什麼猴子。這一點你可以問秋水,問問他我什麼時候有養過這麼一個寵物。」

  旁邊的王秋水給我們倒過一遍茶之後,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道:「老闆身邊,從來沒有什麼猴子。」

  我盯著彌勒那雙深邃而黝黑的眼睛,感覺這個謎一般的男子有著太多我不可知的東西存在,足足看了十來秒鐘,我才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哦,既然如此,可能是別人看花了眼吧。不過我希望撿到了胖妞的那人,能夠好好地對待它,那小傢伙很簡單的,誰對它好,它就會對誰加倍地好……」

  彌勒微笑著不說話,開始吃起了桌子上琳琅滿目的早點來,旁邊的王秋水也張羅著,讓我們趁熱嘗一嘗,我吃了一個奶黃包,然後開始自顧自地講述起了查找文公子的幾條線索,也不管彌勒願不願意聽,說得差不多了,這頓早茶也算是結束了。我毫不留戀,手托著桌面準備離開,在此之前,最後又問了一句:「兩位作為局外人,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彌勒抿了一口茶,搖了搖頭,舉杯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可能都在南方市,有空一起喝茶?」

  那王秋水不著痕跡地說了一句:「你說那文公子曾經給你誇下海口,說想吃龍蝦可以找他啊,這麼厲害?說出這樣的話,辦不到是很丟臉的,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王秋水的話讓我豁然開朗,對了,先前我們一直誤以為文公子用來當幌子的盛世漁業不過是句謊言,所謂的控制地下水產市場四成以上的事兒估計講的是毒品。現在看來,說不定那個盛世漁業真的可能存在,只不過藏得比較深,一般人可能不知曉而已——我們先前讓人去工商局調查,並不細緻,卻不曉得這裡面可能另有貓膩……

  你來我往的太極拳打了半天,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和努爾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辭。

  臨走的時候,我看著彌勒那張宛如佛像的臉,誠懇地說道:「彌勒兄,你我認識也已經超過十年了,真的很希望以後都能夠是朋友,而不希望某一天,你也成為我需要追查的目標。」

  彌勒伸手過來與我相握,平靜地笑了:「那是,我以後便是陳組長治下的草民了,還請多多關照才是。」

  與彌勒告辭之後,回程的路上,我打電話讓人去附近的水產市場和高檔飯店,調查一下這些地方都是從哪兒進的貨。對於我的指令,他們都不明白,但還是照著做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就陸續有回饋過來了,大部分的調查顯示,這些貨都與汕頭一家文記漁行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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