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搜魂三問
2024-09-30 16:43:50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努爾這麼一說,我心中一跳,想起先前跟他說的,要拿疑雲重重的穀雨來開刀,看一下他屢次古怪的行為背後,到底是什麼情況,便吩咐道:「讓他去會議室,我們在那裡見面。」
對自己人用搜魂術,這事兒並不地道。不過穀雨終究不是自己的隊員,而他種種古怪的行徑已然讓我們感受到了不安,那麼該做的還是要做。但是為了避免手下人有可能產生不滿,我還是將這件事情控制在小範圍之內,所以此事就只有我和努爾知道。
來到會議室,努爾已然在這裡做過布置,點了線香,門後桌下也抹了牲畜的血,還有一些地方也有布置,但是我瞧不見。
穀雨跟努爾一同推門而入,走進來的時候,他鼻子吸了吸,先是跟我招呼了一番,然後皺眉說道:「什麼味道,怎麼感覺怪怪的?」
我不給他聯想的時間,手搭在了桌沿上面,詢問他這次去市裡面聯絡的相關情況。穀雨猶豫地坐下,有些為難地說道:「陳組長,這事兒我辦砸了,沒有能夠說服市局的領導。他們覺得證據不夠,貿然調動部隊,他們無法給上面做出解釋,即使去了,也未必會得到批准。上面的意思是這邊要拿出有力的人證或者物證來,他們才好說話——不過我們局長已經跟這邊的公安機關打過招呼了,說如果有必要,這邊會全力配合。」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基層的有關部門並不會受到重視,這是正常的情形。一來我們從來都是很低調,秘而不宣;二來他們已經習慣了基層這種清淡悠閒的生活,幾張報紙一杯茶,一天就這麼晃過去了,也懶得擔太多的責任。
穀雨本來以為此次「無功而返」我會表現出不滿,畢竟像我這個年紀,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過我只是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有則好,無則罷,對於岷山老母這些人,真的派一隊武警來,未必能有什麼用處,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我這般好說話讓穀雨有些意外,他看著我,小聲地說道:「雖說如此,但這總還是我們工作的失誤。陳組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跟這縣公安局的領導有點交情,不如……」
我揮了揮手,沒有讓他再做無用之功,而是平靜地說道:「其實你們上面考慮得很對,要是沒有揪出有力的證據,一切皆是猜測,那就沒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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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沒話說了,坐在我對面的他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侷促。我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然後說道:「對了,老谷,我知道紫玲是沙壩黃家的,但不曉得你老家是哪裡的?」
穀雨聽我轉換了話題,略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回答道:「我啊,我不是這兒的人,也沒有小黃那樣的家世背景。我爹以前就是這個局裡面的,後來他因公犧牲了,我就頂了崗,這一干就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想想,時光飛逝啊。」
他頗多感慨,而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努爾。他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平靜地問道:「老谷同志,看看這東西,你認識嗎?」
努爾擺在桌子上面的是一塊有著螺旋花紋的岩石,巴掌大,黑褐色,螺旋的紋路環繞分布,最後集中在了最中間的那一個點上。
而那一個點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黝黑,宛如一隻眼球。
我說宛如一隻眼球。那是這石頭的外型,然而當努爾開始施術,意念集中的時候,被引導者瞧過去,在線香、符文以及各種布置的炁場籠罩下,卻感覺像看到一顆真實無比的眼球一般深邃黑暗。
穀雨低頭看下去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變得遲緩了許多。接著他眼神渙散,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木然起來,便曉得他已中了努爾的巫術。
努爾的巫術傳承於麻栗山蛇婆婆,神秘的蛇婆婆即便是王朋的師父——青城三老之中的夢回子也要敬重的人物,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念了一陣類似於呢喃的咒文之後,努爾看了我一眼,然後提出了三個我們精心準備的問題。
第一問是:「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找回本我,確定身份。穀雨很準確地答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神繼續渙散,已然處於一種輕度催眠的狀態。
第二問是:「你的工作是什麼?」
穀雨報上了自己的職位。
第三問來了:「除此之外,你還需要做什麼?」
回答是「監視」,這話讓我們精神一振,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努爾忍住心中的激動問道:「監視誰?是誰在指使你?」
穀雨木然地說道:「監視宜昌這一帶的動向,任何可能威脅到厄德勒安危的行動都需要反饋上去,這是我的職責。是誰指使我的?是……」
他拖長了語調,仿佛在沉思一樣。而那話就要在唇邊迸發出來的一剎那,突然間他雙目一睜,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努爾瞧見了,額頭的青筋一跳,腹中急切地喊道:「不對,他醒過來了……」
話音未落,穀雨的臉上瞬間變得無比扭曲,從椅子上面豁然而起,朝著努爾撲去:「混蛋,竟然敢對我下手,找死!」
這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不過我曉得穀雨定是被人下了降頭或者巫術,平日裡沒事,但是一涉及某一個人的名字,便會立刻發作,如此刻一般。事發突然,他一下就撲到了努爾的身上,跟努爾滾落在地上,一雙手如鐵箍一般緊緊地掐著努爾的脖子。
努爾伸出手來掰,卻掰不開他的手。我心中驚訝,趕忙上前相幫,卻發現這傢伙的手上竟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根本弄不動。
努爾的臉色開始發紅髮青,顯然是被他掐得有些難受。我感覺不能再繼續了,一咬牙,血勁上涌,右眼之上立刻浮現出一枚神秘符文來。
透過這旋轉不定的神秘符文,我瞧見一股黑線從穀雨心臟處流到雙手之間,這便是導致他變得如此詭異的緣由。於是我果斷出手,將他的一雙胳膊弄折,黑線斷開,力道不再,這才將他甩開。
黑線斷了之後,無力再繼續的穀雨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桀桀怪笑道:「想從我口中套出秘密?哼,你們真的想得太美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努爾猛然喊道:「小心,他要自爆!」
我這才發現他心臟處的那黑線源泉變得劇烈而躁動不安,隨時都有可能噴涌而出。不過經由努爾提醒,我已經把握到了關鍵,一掌拍在穀雨心口,雷勁一出,先是壓制住它上涌的那一波勁兒,接著煉妖壺觀術立刻施展。
那邪惡到了極點的黑線被我的壺口吸入,暴戾之中帶著一絲不甘,從穀雨的口中喊了出來:「你這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便被我吸入壺口之中了。
這氣息一消,穀雨雙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我看了努爾一眼,他將手指貼在穀雨的脖頸處按了兩下,朝我苦笑道:「意識昏迷了。如果沒事,三五天就能夠醒過來;要是受創嚴重,估計這輩子也就醒不過來了。」
「植物人?」
我說了一句,心中止不住地有些發寒。我站起來,坐回原位,然後問努爾道:「厄德勒,這個名字應該是邪靈教徒對自己教派的稱呼吧?這裡面還有邪靈教的事情?」
努爾點頭,說除了邪靈教,很難想出還有誰能夠有這樣的實力,當著我們兩個的面玩出這麼一手。
僅僅一個不入流的穀雨就能夠弄出這麼多驚險來,這對手當真是有些恐怖。我和努爾緩過一口氣來,看著地上躺著的穀雨,都感覺十分麻煩。
雖說潛藏在穀雨體內的那股意識沒有能夠自爆成功,而是被我煉化了,但他若是甦醒不過來,我和努爾這邊還真的有些難以解釋。
不過麻煩總是需要面對的,我立刻讓其餘人趕緊過來,將此刻的情形說清楚。得知穀雨是潛伏的內奸,包括我們自己的組員都感覺有些詭異。就在此時,一身濕漉漉的徐淡定出現在了門口,跟我招呼道:「大師兄,我回來了。」
此刻的會議室里一片混亂,我留努爾收尾,自己走出去,拉徐淡定到一旁,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徐淡定往會議室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事兒有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