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真假假誰能看透

  「等等！」

  就在那觸角即將把小顏師妹給席捲而走之時，我毅然攔在了她的面前，伸開雙手將心上人護住。

  那觸角倏然而止，這玩意跟嬰兒手臂一般粗細，上面儘是滑膩的粘液以及看似粗糙、蚯蚓一般的圓環，讓人作嘔，卻難掩上面所蘊含的力量。倘若真的被這玩意給纏住，我和小顏師妹加到一起都不是它的對手。

  它雖然停止了動作，卻變得特別憤怒。我們腳下的土地在顫動，鋪天蓋地的怒吼從無盡之處層層而來，交疊在一起：「為什麼？我需要一個理由，要不然……」

  我心中發寒，腦子卻在飛速地轉動著，突然間靈光一閃，二話不說，直接將小顏師妹給緊緊地抱住。小顏師妹可是一個好姑娘，自懂事起就沒有被任何男人這般親密地摟抱過，下意識地要反抗。我害怕那地下的魔王瞧出端倪來，當下也是更加用勁，恨不得將面前的姑娘揉進身子裡。

  小顏師妹被我這般粗魯的舉動嚇了一跳，嬌俏瑩白的小臉瞬間就仿佛染上了紅墨水一般，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根子，接著我瞧見她張開了粉嫩的櫻唇，想要出聲抗議。

  一出聲，就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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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小顏師妹即將葬送於那被鎮壓千年的魔怪之口，我的心中就是一陣驚恐，當下也是不顧一切地想要阻止。然而如何阻止呢？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頭，用嘴巴將她張開的唇給緊緊地堵在了一起。

  「唔、唔、唔……」

  我一開始只是無意，然而當濕潤的嘴唇交觸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腦子「轟」地一聲，直接炸了開來。我瞧見小顏的一雙眼睛睜得滾圓，鼻息咻咻，噴著那種好聞的處子之氣，讓我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能自已，腦袋裡面唯一想的事情就是一直吻下去，吻到天荒地老，日月無光。

  哎呀，女孩子的嘴唇怎麼這麼柔軟，這麼香啊？

  我的思維陷入了停滯狀態，小顏卻是激烈地擺動頭顱，試圖擺脫我的禁錮。然而她區區一個小女子，哪裡有我這般的氣力，掙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選擇了放棄，任我的舌頭舔舐她的紅唇，整個身子都由我托住，仿佛認命了一般。

  難道小顏她對我也有感覺？

  我心中一陣興奮。然而還沒等我從這股勁兒中緩過來，我突然瞧見小顏竟然流出了兩行清淚，眼眸中透露出許多的失望和迷惘。這淚水讓我感覺到揪心地疼，立刻讓我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我長期以來在小顏面前樹立的大哥哥形象，轟然崩塌了。

  從此以後，我在她的心中再也不會是一個好人，而是一個滿腹黑心、與惡魔暗通曲款的卑鄙小人。

  我心痛，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被憋得渾身無力的小顏師妹給放開，然後在她的耳邊很隨意地低聲吩咐道：「別說話。」簡簡單單三個字完結，我便將所有的心思都從小顏師妹的身上抽離出來，然後朝著遠處的那模糊身影看去，平靜地說道：「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手還是緊緊地抓著小顏師妹的胳膊，當我平靜地說出這話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嬌軀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沒有心思關心她在想什麼了，因為對面的那人影寒聲說道：「那又怎樣？世界上最能夠謹守秘密的唯有死人，至於你的女人，你相信，我卻不信。」

  我望著在我面前不斷搖晃的恐怖觸角，曉得此次若是過不了關，我或許能夠逃脫一命，但是小顏師妹就性命難保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然後說道：「我不明白在你的世界和觀念中，情感到底放在什麼位置，但是對於我來說，她對我的意義遠遠比生死還要重要。」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時的驚艷，以及這些年來默默的陪伴和期待，心中頓時湧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情愫，激動地說道：「你也許不知道，我願意為她生，願意為她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意義就是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不離不棄，便是死，黃泉路上，我也不忍心她無人同行。」

  坦白來講，我並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男人，這些年來，我道經背過上千卷，典籍讀過無數，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跟一位姑娘表達愛意。然而此時此刻，我感覺醞釀了四五年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絞盡腦汁，結結巴巴地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表達了出來，渾然顧不得此時此刻的場景是否合適。

  我在對著魔王阿普陀說這話，又何嘗不是在對小顏師妹表白呢？

  所謂男人，何必黏黏糊糊，愛就愛，不愛就不愛，若是「愛你在心口難開」，註定孤獨一生，也無法給自己心愛的人幸福。一番表白過後，我渾身激動，面紅耳赤，情緒難以自已，阿普陀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了恐懼，而我卻因為將憋了四五年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而心情大好，感覺即便是此刻就死去也無妨。

  我既然已在心上人面前表白了，而且還得到了小顏師妹的初吻，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阿普陀那充斥空間的話語又重新響了起來，緩緩說道：「愚蠢的人類，總是喜歡讓情感這種無用的東西來左右自己。不過你既然堅持，我也不會過分地要求你，反正如果你掌握不了這個女人，那最終受害的不過是你自己而已。也罷了，也罷了，誰人沒有青春年少過呢。」

  隨著那傢伙的聲音漸漸地淡去，我有一種絕境重生的驚喜感，萬萬沒有想到，這深淵魔王居然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小顏。

  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在這時，我們的頭頂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光華，直接破開那封堵井口的陰陽魚圖案，接著從上方飛下來一物——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龍鷹，竟然是一條兩丈半的蟠龍，隱隱雲霧纏繞其身，而在它的龍頭之上，坐著一個邋裡邋遢的灰衣老道士。

  這老道士用一根桃木枝扎著自己雜亂的頭髮，雙手按著龍角，一直垂落到了我和小顏師妹的面前，瞪眼喊道：「你倆是晉鴻的徒弟陳志程，和楊影的女弟子蕭應顏？」

  老道士一說話，我便曉得他是接替李道子鎮守後院的塵清真人，當下使勁兒地點頭說是。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剛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與阿普陀的對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不過這兒可是那深淵魔王的地盤，我也不敢多說，只是搖頭。餘光之中，小顏師妹的神情顯得十分複雜和糾結，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著什麼。塵清真人卻沒有想太多，他擔憂地看了一眼鎖鏈下方，接著朝我們喊道：「快點上來，我帶你們上去。」

  小顏師妹聽到了立刻動身，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抓著她的胳膊，這回她掙扎得很執著，於是我放開了。她率先跳上了那頭蟠龍，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緊隨其後。

  不過為了不惹怒小顏師妹，我還是跟她保持了一個身位的距離。那塵清真人待我們坐定之後，猛地一拉那龍角，接著大聲喊道：「坐好了，我們走！」

  這般一說，我們騎著的蟠龍龍吟一聲，悠遠綿長，接著尾巴一擺，便朝著我們頭頂上的八卦太極陣衝去。

  龍頭頂起，原本堅實如鐵壁的法陣立刻告破，一段狹長的黑暗之後，便是光明大放，我強忍著讓人流淚的刺痛睜開眼，瞧見我們再次出現在了外面的石柱八卦台上。塵清真人帶著我們在空中游離兩圈之後，方才將我們放了下來，而當我和小顏雙腳落地，他將手一抖，那條十來米的巨大蟠龍開始躬身縮緊，一點一點地變小，到最後竟然化作了一根龍形拐杖，出現在塵清真人的手上。

  這時符鈞、英華真人和她的弟子程莉都圍了過來，焦急地詢問，小顏抱著英華真人痛哭。這時塵清真人走上前來，皺眉說道：「楊知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