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當眾吵架

  兩人正討論得起勁兒時，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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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就好。」黎舒趕忙說。

  許浩南溫柔又低沉的聲音傳來：「沒事兒小舒，我又訂了一個房間。你如果……我先過去了。」

  黎舒一聽他說要走，整個神經都繃緊了，腦內嗡嗡作響。

  她猛地站起身，都沒注意到手機掉到地上。

  拉開洗手間的門，一把拽住許浩南的手腕：「你……你別走。」

  此時黎舒穿戴整齊，根本就沒有洗澡。

  這在許浩南的意料之中，像是看女兒一樣的眼神，無限的包容和寵溺，揉了揉黎舒的頭髮，「沒事兒，你別緊張，我沒生氣。」

  說著，他微微低下頭，落了一個輕柔的吻在黎舒的頭頂。

  她髮絲間的清香撲鼻而來，像是最撩人的春/藥。

  「我真沒有不願意……」黎舒抓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頓了頓，抓起他的手，放到胸口。

  雜沓混亂的心跳順著許浩南的掌心傳過去，像是誰用羽毛在胸口掃動，酥酥麻麻又癢。

  黎舒飛快地伸手，將取電卡拔掉，然後踮起腳尖，仰著臉去吻許浩南的嘴唇。

  「我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必過多解釋，她的心跳足以說明她的緊張。

  許浩南肩上的旅行包啪嗒落到地上，他單手摟住黎舒柔軟纖細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懷裡帶。

  他的嘴唇很薄，微涼。

  他們的嘴唇相接，溫柔而又深情。

  許浩南吻人時先是淺啄，不急不緩地慢慢加深。

  舌尖掃過牙齒，掠奪呼吸。

  黎舒的手慢慢地環繞在他的脖子上，隨著他身體向前的力量，她緩緩地往後退。

  民宿里是電動窗簾，不知道許浩南什麼時候按的開關，窗簾緩緩拉上，房間內徹底陷入黑暗。

  視覺受阻，其他感官就被無限放大。

  黎舒只覺得許浩南指尖划過的地方，汗毛倒立，身體也忍不住顫抖。隨後，那片肌膚像是被火燎一般，滾燙滾燙的。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粗重又焦灼的呼吸，不停地敲打耳膜。

  衣服一片片滑落。

  黎舒剛剛到鎖骨的頭髮，扎得許浩南的臉頰有些癢。

  火焰一直從脖頸，蔓延到鎖骨，肩膀，胸口，小腹……

  黎舒微微握緊拳頭，腳尖也不受控制地蜷縮。

  她腦內開始放煙花。

  ……

  凌晨一點半。

  黎婭在姐妹群里回消息了。

  黎婭：@黎舒第一次感覺怎麼樣？

  黎舒剛剛將床上碾碎得出了汁水的花瓣掃到地上。搞浪漫的時候，滿心歡喜，後期收拾起來就很費事兒。

  玫瑰花瓣的汁水把床單都弄得緋紅，許浩南還開玩笑說，可能得賠賣家錢了。

  叮咚一聲將黎舒的思緒拉回來，看到消息還不如不看見，居然被黎婭調侃。

  還好現在黎萱已經睡覺了，不然，肯定又要起鬨，問她「什麼第一次」「居然是第一次」吧啦吧啦的。

  黎舒：這麼晚還沒睡？

  黎婭：你不也沒睡？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黎舒見逃不過去了，不得不回答：還可以。

  黎婭：都說男人上了三十就不行了……

  黎舒見姐姐說得越發少兒不宜，簡直沒眼看。她自己有年輕小伙祈和頌就夠了，管別人那麼多幹嘛。

  黎舒乾脆就裝死，手機息屏放到一邊。

  沒一會兒許浩南洗好澡，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

  起床最早的自然是黎萱，她在民宿里吃了早飯。

  見其他人都沒有動靜，想著應該是還沒起床，就問民宿老闆周圍有什麼好玩的，自己隨便逛了逛。

  民宿老闆還跟黎萱介紹，說要是早一點來，還可以跟著去山上挖筍，很有樂趣……

  日上三竿，其餘兩對才悠哉游哉地起床，洗漱好化個妝就已經中午了。

  因為晚上要返程，許浩南建議的玩樂項目，大家都不太願意去，就想躺在民宿的小花園裡，眯著眼睛曬曬太陽。

  果真就曬了一下午太陽，傍晚返程。

  回去的路上，黎舒問黎婭：「姐，你覺得許浩南怎麼樣？」

  「除了老了點，比施展強多了。」黎婭淡淡地說，「也不能這麼說，老一點也沒什麼。」

  黎舒滿臉黑線。這個點跳不過去了是吧。

  *

  許浩南和黎家兩位姐姐初次見面，表現良好，贏得二位姐姐的肯定。

  尤其是大姐黎萱，她認為生活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貧賤夫妻百事哀，許浩南比黎舒大了一輪，是缺點也是優點。

  缺點很明顯，就是老。好在老得有腔調，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優點也很明顯，有錢，還會體貼周到會照顧人，情緒也很穩定，不會成天沒事兒作天作地。

  黎萱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不像黎婭，老大不小了還跟校園戀愛過家家一樣，不想著穩定下來。

  歸根到底，許浩南這個妹夫，黎萱認下了。

  但她是堂姐，她認下有什麼用，還是得二叔認下來才行啊。

  黎萱旁敲側擊地跟老媽打聽，葉曉燕又跟楊英華打聽，繞一圈回到黎萱耳朵里，結論依舊是「父女倆還在冷戰」。

  黎萱想著，雖然黎舒和許浩南現在是隱婚，但距離高考只有一個多月了，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沒了。

  現在先修復黎舒和家裡的關係，然後再安排許浩南和黎家長輩見上一面，等到高考結束，立馬就可以辦婚禮。緊接著懷孕生娃二胎一條龍，安排得明明白白。

  黎萱心裡一直念著這一樁事兒，得想個辦法把黎強和黎舒湊一起，並且得師出有名，理由正當。

  她正琢磨著時，一個極其完美的「藉口」就送到她手邊——老爺子黃梅戲首秀。

  周六的陽光撒在社區活動室，院子裡早已聚集了一群滿面笑容的老年人。

  他們或坐或立，聊著天，等待著即將開始的表演。

  黎鵬程身穿一件藍色的戲服，臉上早已化上了精緻的戲曲妝容。此時，他正與李老太太一同站在後台，二人正低聲對戲。

  黎萱站在弄堂口，眼神焦急地等待著什麼。她為了緩和二叔和小妹的關係，硬是將兩人拉過來充當觀眾的。

  這些事情，黎婭肯定不願意插手，還是得她來操心。

  起初黎舒還不願意來，社區活動都是些老年人，她在裡面顯得格格不入，怪尷尬的。害得黎萱費了好一番口舌。

  為此，又被張文斌抱怨了，說她瞎操心。

  「不會放我鴿子吧？」黎萱見時間差不多了，剛準備打電話問問情況，就看見黎舒的車緩緩地開過來。

  「這邊這邊，車位幫你留著的。」黎萱熱情地招呼。

  黎舒懷裡捧著一束花，下來就忍不住抱怨：「萱姐，黃梅戲有什麼好看的啦？」

  「爺爺的首秀啊！」黎萱問，「特意買的啊？」

  「你都說爺爺首秀了，我不得祝賀一下？」黎舒心裡知道，社區裡的活動就是鬧鬧玩的，舞台不大，最主要是豐富老年生活。

  兩人閒聊著進了活動中心，舞台搭在院子裡，就用紅色地毯鋪了一塊小台子。下面擺了幾條長板凳，坐著清閒的老人。

  其實就是自娛自樂。

  她正看哪裡有空位可以落坐，眸光就掃到老爸坐在台下。

  「小舒，坐那邊，位置都留好了！」黎萱直接將她往黎強的方向推。

  黎舒此時才反應過來，黎萱不是為了讓她來看什麼黃梅戲，而是讓她來和老爸見面。

  「小舒，好好和二叔聊聊天，把許浩南介紹一下。聽見了伐？一定要好好說。」黎萱湊到妹妹耳邊，低聲叮囑。

  黎舒也不想不想拂了黎萱的一片心意，剛想和老爸打招呼，卻見他「哼」了一聲，別開臉去。

  霎時，黎舒面色一變，整張臉都耷拉下來。看來，老爸還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想過要和她和解。

  黎舒還是硬著頭皮坐了過去，用細若蚊吟的聲音打招呼：「爸。」

  黎強抱著胸，翹著二郎腿望著台上，不響。

  如果真的只是看看她並不感興趣的黃梅戲，雖然難熬，玩玩手機就過去了。

  現在還要她熱臉貼著冷屁股，和老爸並排坐著，這就不是難熬了，而是煎熬。

  黎舒抱著捧花，拿起手機給黎萱發微信：「萱姐，你在哪？花我放在凳子上，你代我交給爺爺，我想先撤了。」

  發完後，她剛準備站起來，就聽見黎強拿哼哼唧唧的腔調，陰陽怪氣地問：「還認我這個爸啊？」

  黎舒覺得老爸莫名其妙，像個小孩子一樣。要斷絕關係的從來都是他，耍脾氣甩臉子的也是他，怎麼最後數落別人錯處的，依舊是他。

  「我就沒說不認你。」黎舒瓮聲瓮氣地說。

  也不知哪個字撩撥到黎強敏感的神經了，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兒，他黑著臉，負氣斥責：「那我還沒死呢，你婚姻大事就自己做決定啦？偷了戶口本就敢領證啦？你把我這個老爸當店裡的招財貓吧？」

  黎舒見老爸壓根兒就不想這件事過去，分明就是挑了刺兒和她吵架的。

  她現在沒有心情和他吵，也不想把事情鬧僵，本來想說點好話服個軟兒——不管怎麼說，她也希望自己的婚姻被家人祝福的。

  但腦子怎麼想，和嘴上怎麼說是兩回事。

  可能是咽不下這口氣，她說出口時就變味了：「爸，我從來沒把你當擺設。但現在我證已經領了，就算你不同意，又能怎麼樣？還能讓我閃婚閃離不成？立馬變二婚才高興是吧？」

  「你想離就離，想過就過，關我屁事！我只當沒你這個女兒！」黎強氣呼呼地說。

  第一次聽見這話時，黎舒偷偷哭了好久，實在是刺痛傷人。

  現在再聽，倒是感覺還好，至少她有力氣反駁了：「你一個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這麼幼稚！動不動就要斷絕關係……」

  兩人吵架聲音越來越大，將正在做服務的黎萱給吸引過來。

  周圍的老頭老太太是最喜歡看熱鬧的，全都化為吃瓜群眾，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