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這人,見識果然了得啊!
2024-09-30 12:56:57
作者: 肉沫跑蛋
「認識她嗎?」
杜府幽閉室內,妙音昏迷著躺在床上。
杜晚楓將周斛帶了過來,讓她認認人。
周斛進來之前是忐忑的,怕裡面的人就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
這是一張極為陌生的臉。
周斛霎時鬆了一口氣。
「我不認識她。」
也就是說,杜晚楓的猜測很可能就是錯的。
這整件事跟半月谷都沒什麼關係?
「阿斛,你別急著高興啊。」杜晚楓拍拍她的肩膀,很小心地提醒她。
「這個人,不是我們心裡想的那個人,可不代表她就跟那人無關。」
「你什麼意思?這件事就賴定我師兄了?」
「我只是在說一種可能性。」
事實上,杜晚楓跟這個人一對上,就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單從她的身手和暗殺手段來看,算是出色的了,可就憑她自己,還沒法在敬天府惹出這麼多的事端。」
「你是說,她背後還有一個人?」
「不錯。」杜晚楓勾了勾唇角,「但這件事情,只有她跟我們知道。我想這個秘密,就連那個派她來暗殺我的人都不清楚。」
牧城王想讓妙音死。
利用她的死,來下一盤大棋。
可她不知道的是,妙音不過是個小角色。她身後的那個人,才是關鍵。
「她會樂殺術嗎?」周斛又問。
「應該懂點皮毛,我猜。」
糊弄人也是需要基本水準的,但樂殺術可不是那麼容易修習的。她背後的那個人,應該一早就想到妙音會成為棄子。
真本事不可能會教給她。
周斛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杜晚楓看她神情茫茫,似乎是想起來什麼,體貼的沒有立即去追問。
等走出幽閉室,周斛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後證實真的是我師兄,他也願意戴罪立功,能留他一條性命嗎?」
杜晚楓蹙眉。
「阿斛,你是想到了什麼?還有,你對你師兄似乎很在意?難道僅僅因為他是你師兄?」
在杜晚楓的印象里,周斛很少提及她這位師兄,跟他似乎也沒什麼過多的交集。
更何況,她這位師兄早就離開了半月谷,不需要她這位谷主來對他負責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是我師父。她故去之前曾對我說,她這一生只對不起一個人,便是我師兄。請我今後一定要看好他,別讓他做傻事。我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我師兄的下落,找了許久,都沒他的消息。」
杜晚楓又有了另一個問題。
「在這之前,你並不願承認這件事可能與你師兄有關,為何突然間就改變了判斷?」
「……」周斛張了張嘴,卻遲疑了。
杜晚楓嘆了口氣,選擇對周斛如實相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背後之人已經捲入了好幾件事情。南寧侯那邊,姑且只是我的猜測,暫時放到一邊。」
「問題最大的是死在龍虎衛的那些人,是,他們都不是我大閩子民,是敵國的間隙。這些人就算死了,於我們關係不大。可他們卻是死在龍虎衛大牢中,這樣一來便與我們有關了。」
這裡面的區別,周斛自是明白。
「更何況,他們蟄伏在敬天府,定是有所圖謀。之前幫著牧城王做了多少事,我們尚不清楚。這之後,他又會幫著自己真正的主人做些什麼,我們也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給你許諾。」
周斛注視著杜晚楓,有感於他的坦誠。
這人對別人怎樣先不說,在她面前真正做到了以誠相待、絕無半點隱瞞跟猜疑。
對於這樣一個人,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我並不了解我師兄,跟他相關的記憶大多停留在小時候。」
周斛很小就跟在她師父身邊,那時候她師父最重視的弟子便是她師兄。
「我記得在我五歲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有一天,師父在山下救回來幾位病人,這些病人每到暮色降臨,就會發瘋發狂,逼急了還會啃食自己的手跟腳。等到了翌日太陽出來,又會再次恢復正常。」
「還有這種怪病?」杜晚楓驚訝。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這種事情當真是聞所未聞。
「我師父之前也沒見過。」
「會不會這根本不是病?」
杜晚楓聽周斛這描述,倒有點像是某些古籍中記錄的陰損練兵法子。
「確實不是病,但他們卻實實在在需要救助。師父接診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癥結所在,可她遲遲不敢出手。因為她所要用的藥,副作用相當大。救了他們的命,後半輩子卻要活在生不如死中?真的對嗎?」
杜晚楓能夠理解周斛師父的難處。
醫者仁心。
有時候不僅僅是救命就行的,也要為病人以後考慮。
搶回一條命,卻讓病人每日活在煎熬折磨中,這個代價太大了。
別的不說,這些被救回的病人,到最後怕是都不會感謝這個大夫,還有可能會恨她。
「我師兄當時就勸我師父,不要出手救治。他說,這些人染上這種怪病,死亡才是解脫。而且他們各個皆非良善,對夥伴漠視,傷了人後沒有半點自責內疚,只顧著自己苟活。如此自私自利之徒,救活了也是個禍害。」
「再加上不能根治痛苦,讓他們每日活在折磨之中。本來就沒什麼自控力、也沒什麼是非善惡的一群人,為了消減這種折磨、發泄怨恨,他們會將痛苦帶給更多人——」
杜晚楓暗自驚嘆。
周斛這位師兄,見識果然了得啊!
這並不是說他的觀點就是正確的,而是他能早早就算到今後有可能要面對的處境,還無比果斷地做出放棄救治的決定。
這人不但考慮問題全面,做事還很乾脆利落。
心也足夠狠。
作為一名大夫,他們大多抱持著絕不輕易放棄任何一位病人的原則,見死不救這種事情也是很難做出來的。
「我想,你師父並未聽取你師兄的建議?」
「是的,我師父最後還是選擇救了他們,沒辦法,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