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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他的過往

2024-09-30 12:42:30 作者: 三七之間

  納蘭擎在逃跑的過程中遇到了宴父,將信委託給宴父,自己去引開追兵。

  豈料造化弄人,納蘭擎僥倖逃脫,宴家夫妻卻被趕來的追兵殺了。

  也正因為如此,納蘭先生得知宴家夫妻遇難,只留下了一個宴徐行後,才會不辭千里找尋他,並教導多年。

  「那時候,師兄已經跟在了先生的身邊,他是先生撿來的孩子,先生一生未婚,獨自將他撫養長大。」宴徐行道:「因為我父母的事,先生在找到我之後對我多加照顧,忽視了對師兄的關心,師兄才會獨自遠遊,一去多年。」

  宴徐行想到數年後再次見到納蘭真的時候,他說的那句話,心越發疼了起來。

  「小師弟,幸苦你了。」納蘭真拍著他的肩膀道:「我這人最煩在一個地方久呆,你能陪在爹的身邊我很高興,有你在,他也不至於攆著我要我考狀元了。」

  他的眼裡沒有一個兒郎對父親偏愛弟子的不滿,只有看見小師弟長大的的喜悅。

  謝顏聽罷,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原本覺得自己和父親相依為命已經很不幸了,想不到宴徐行和納蘭真的曾經更叫人心酸。

  「師兄對我和阿箏都很疼愛,我是先生教出來的,阿箏則是師兄養大的。」宴徐行道:「便是『宴箏』這個名字,也是師兄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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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家二叔二嬸本就不識得幾個字,宴箏出生後也不怎麼上心,平時就「丫頭」「妮子」的叫著,從來沒想過大名。

  宴箏小時候很喜歡納蘭真,對於要給自己取新名字之事也有要求。

  「和我很像的名字?「少年納蘭真像個紈絝蹲在一塊石頭上,下巴一抬道:「像你兄長不是更好嗎?」

  宴箏悄悄看了一旁正在練字的宴徐行,握著稚嫩的拳頭,小聲道:「我想像師兄一樣厲害!」

  這樣就可以保護兄長了。

  「這樣啊……」少年納蘭真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那就取『箏』字如何?『箏橫為樂,立地成兵』,既可悅人,亦可護人。」

  「宴箏?」宴箏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歡欣和喜悅,那時的她不懂納蘭真話中的意思,但是「箏」和「真」這兩個字果然是像極了。

  「我喜歡這個名字,以後我就叫宴箏了!」她大聲道,恨不得向所有人都宣揚她的新名字。

  「原來還有這一段故事。」謝顏感慨萬千,難怪宴箏和納蘭真的感情會如此深厚。

  回憶最是傷人,宴徐行說完靜默良久,「其實我從未怪過先生,但先生自己走不出去,師兄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從來對我都很縱容。」

  納蘭擎找到宴徐行的時候,後者已經回到了老家,沒人知道他一個十一歲的少年是怎麼從邊關回到千里之外的家鄉。

  他們只看到那個少年瘦弱的身體和防備的眼神,納蘭擎不敢與他相認,只能隱姓埋名安頓下來,再慢慢接近他。

  三年後,那個副將發現納蘭擎還活著,為了不牽連到宴徐行,他們只能選擇離開。

  臨走時,納蘭擎將他父母被害真相告訴了宴徐行。

  「其實我都知道。」宴徐行道:「先生以為我沒見過他,實際上我聽見了他對爹說過話,也知道那些人是他帶來的,可是我並不恨他。」

  不是宴徐行有多大度,也不是他不想為父母報仇,只是他知道戰爭有多麼殘酷,即便是沒有納蘭擎,敵軍入城,爹娘也難逃一劫。

  他只是幸運地多活了這麼多年,幸運地遇到了謝顏。

  想到那年逃難時,他在雪地里遇到的那個小小的少女,宴徐行看向謝顏的眼裡瀰漫出溫柔之色。

  「那你後來報仇了嗎?」謝顏忍不住問道,儘管現在有些不合時宜,但這是宴徐行第一次說起過往,她很想知道更多。

  「嗯,報仇了。」宴徐行點點頭,「我遇到聖上的時候,曾和他達成共識,我助他扳倒劉家和太后,他給我報仇的權利。」

  無論是那個設計陷害的副將,還是殺了爹娘的西夏人,他都不會放過。

  「那就好。」謝顏放下心來。

  宴徐行撫摸著她頭上的青絲,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不會告訴謝顏,當年的那個副將在一次戰事中不知所蹤,他找尋這麼多年遲遲無果,甚至在聽到霍老將軍駐守豐州的時候會忍不住找他打探消息。

  他也不會告訴謝顏,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好,在這場風波的背後,他有多麼希望neng挑起西夏和大仁的戰爭。

  那是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等我們回去,便去大相國寺祭拜爹娘吧!」謝顏拉起宴徐行的手,「爹娘那麼疼你,想來也會照顧好師兄。」

  宴徐行聽懂了她的安慰,大掌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了一句,「好。」

  謝顏莞爾一笑,正想在寬慰他幾句的時候,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山坡上,站著一個消瘦的人影。

  那人影迎風而立,目視前方,素白的衣裙在空中翻飛起舞,仿佛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喬晚凝?」謝顏驚訝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兩人來到那處山坡,發現果然是喬晚凝,宴徐行看了一眼不遠處跟著的侍衛,沉聲道:「你倒是有本事。」

  能讓范庸違背他的命令,將她正大光明放出來,喬晚凝當真本事不小。

  「這很簡單,聖上曾許我一個承諾。」喬晚凝沒有回頭,眼神依舊看著前方,「我以為這個承諾會帶來我想要的一切,到頭來卻發現它什麼都做不了。」

  宴徐行臉露厭惡,「你費勁心思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聖上給你自由。」

  「宴司使不必說的如此難聽。」喬晚凝不為所動,「我自知犯的是重罪,求聖上要的不過一日的自由罷了。」

  一日的自由,換一輩子的遺憾,她覺得這個買賣很划算。

  「哦?這不像你。」宴徐行瞥了一眼她看去的方向,「你是來送納蘭真的。」

  他雖然用的是問句,但話里卻充滿了肯定。

  喬晚凝終於轉過身,抬手捋來一把被風吹亂的青絲,笑道:「也不是,你不肯讓我見納蘭先生,我只能自己來見你。」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納蘭真也不需要她來送。

  「見我?」宴徐行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便聽一聽你到底要說什麼。」

  看在納蘭真的面子上,他願意浪費這個時間。

  喬晚凝先是看了看被宴徐行拉著的謝顏,淡然道:「當年他說心中有一個人,我還不信,沒想到會是你。」

  謝顏感覺自己在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嚮往,不咸不淡道:「遇到他也是我的幸運。」

  「我很羨慕你。」喬晚凝想到那日看見謝顏和她爹相處時的場景,「

  有時候我在想我出身好、容貌好,為什麼會活的那麼累?而你樣樣不及我卻有父親疼愛,有夫君呵護?」

  不等謝顏反駁,她又道:「但現在我突然明白了,我的人生中也遇到過那個人。」只是他已經不在了。

  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謝顏有些懵。

  那邊的宴徐行卻有些不耐煩了,出言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喬晚凝,你若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便回去等著判決,何必在此廢話?」

  「咳咳!」喬晚凝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岔了氣,她捂著嘴,每一個動作都好看極了,「好,怪我多事了。」

  宴徐行的臉色更難看了。

  趕在他生氣前,喬晚凝說出了她的目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喬丞相為何要背叛大仁嗎?」

  「你知道?」宴徐行問。

  「我刺他的那劍並沒有要了他的性命,他應該是受了刺激而死。」喬晚凝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說起了當日之事,「上京城的人都在說西夏敗了,這個消息應該是你派人傳進去的吧?」

  喬家一直被聖上的人圍困著,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這邊戰況將將到上京,那邊便傳入了喬丞相的耳中,那有那麼湊巧的事兒?

  宴徐行眼睛眯起,薄唇吐出兩個字,「繼續。」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喬晚滿意了,「既然你為納蘭真報了仇,那我也不介意給你一個好處。」

  她像是在施捨一般道:「喬丞相的臥房裡有一個密室,裡面藏著他的過往,連他信任的管事,也不能進去。」

  「依照我對他多年的了解,即便是死,他也不會讓這個秘密被發現,他一定留有後手。」喬晚凝道:「你現在派人去搜尋,興許還來得及。」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宴徐行面無表情地問。

  「信不信在你。」喬晚凝道:「我只是說了我知道的事,算是我的招供吧,左右他已經死了,你沒有選擇,不是嗎?」

  宴徐行看著她,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發現什麼,「你應該知道騙我的後果。」

  喬晚並不在意他的威脅,繼續道:「還有徐飛月,她應該在你的手裡,別殺了她,她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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