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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豐州之圍

2024-09-30 12:42:21 作者: 三七之間

  納蘭真的死讓宴家眾人蒙上了一層陰影,偌大的府中掛滿了白幡,低訴著生者的悲傷。

  那些刺客的屍體落入宴徐行的手中,很快有了結果。

  準確的說,那些人根本沒有隱瞞的打算,結合喬晚凝的反應,不出眾人的意料之外,幕後真兇正是喬丞相。

  「他的目的應該是喬晚凝。」

  花廳里,莫聽一絲不苟地稟報導:「喬丞相在被聖上放出來之後沒有自救,而是讓人找機會去殺了喬晚凝。」

  不得不說喬丞相這件事很著急,他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在喬晚凝得到准許出門的時候,直接派人動了手。

  狡兔三窟,儘管他們一直派人監視著喬丞相,但他在上京經營多年,總會有疏漏之處。

  

  「在喬丞相出獄之前,喬晚凝和他見了一面,那時候喬晚凝應該對他說了什麼,刺激了他,所以才想殺了她。」

  「我要知道,這個事情是什麼?」納蘭擎突然開口,沙啞的聲音問道:「阿真是為了保護喬晚凝而死,可喬晚凝又是為了什麼?」

  作為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納蘭擎一夜白頭,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傲然和倔強,整個人老了好幾歲。

  謝庭也陪在一旁,這個剛剛回到上京便遇到了這種事的中年男子,眼神變了又變,露出一抹嘆息之色。

  短短的兩年時間,上京城似乎沒有變化,但也似乎變了許多。

  「范庸也說過,他在去喬府的時候,喬晚凝說了一些話,喬丞相當時便要殺了他。」宴徐行思索著道:「看樣子,這件事比殺了他更嚴重。」

  當時在場道人只有幾個侍衛和那個老管事,想要知道還得撬開他們的嘴。

  「去把他們都帶來。」宴徐行面無表情道:「如果喬丞相也醒了,那就一併帶來!」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不介意直接撕破臉。

  「此事是否要從長計議?」溫慈猶豫道:「這幾天喬丞相只醒了一次,大夫說凶多吉少,聖上還需要留著他的性命,若是我們現在對他下手…… 」

  溫慈是聖上派來看著宴徐行的,就怕他一個衝動來波狠的。

  聖上雖然理解宴徐行的憤怒和悲傷,可從大局出發,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計劃之外的事。

  「納蘭真身死是事實,動手的人是喬丞相也是事實,本使不過是按律捉拿兇手,有何不可?」宴徐行神色自若。

  「修停!大局為重。」溫慈低吼道:「將喬丞相放出來是你的主意,偽造信件、引西夏人上鉤也是你的主意,現在只等著邊關的異動,便可事成,若是叫西夏人察覺,滿盤皆輸啊!」

  聖上不惜自降身份送喬丞相出獄,為了就是做給西夏乃至全天下人看,叫他們誤以為他們迫於無奈,只能先放了他。

  喬丞相出來之後被困在喬府,聖上派人偽造書信,利用從拓跋烈等人口中打探到的暗信渠道,將信送到西夏人的手裡。

  而信上所寫的,則是時機已至,她們已經牢牢掌控住了喬丞相,喬丞相為了保命,讓手下的親信聽從西夏的調派,在西夏入侵的時候,打開城門。

  一直以來,西夏和喬丞相都是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備的姿態,不然大仁早已在西夏的手裡了。

  正是因為這樣,徐飛月才會想到替換掉不配合的喬丞相,利用他來攪亂上京。

  其實這個決定有些冒險,一旦西夏人不上當或者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們的計劃則全部落空,還會迎來反擊。

  「李元昊生性多疑,徐飛月等人的計劃順利執行,他未必全然相信,但換個角度想,若是計劃出了差錯,變成喬丞相有求於他,他反而會相信。」宴徐行有條不紊地分析道:「邊關駐守的人里有喬丞相的親信,而喬丞相的命掌握在西夏人手中,一旦邊關戰事起來,上京這邊還有徐飛月等人接應,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之局,你會不會心動?」

  他想,所有人應該都會心動的,這樣的千載難逢的時機,哪怕是明知有詐,他都想試一試。

  徐飛月被抓的太突然了,上京的探子又被他們死死盯住,趁這個間隙,讓他們的人冒充喬丞相和徐飛月的人去對接西夏,想來不會出差錯。

  而只要西夏人一動,他們定能知道他們的計劃,主動出擊總好過突然被襲,這樣一來,還能揪出邊境城池中的那些叛徒。

  此乃一舉多得的好事,他們一定不能半途而廢。

  「那封信已經傳到了西夏人手裡,西夏人若是上了上當,定早有行動,還需要耗費這麼久?」宴徐行反問道。

  「話不能這麼說。」溫慈道:「李元昊生性多疑,興許他會派人來上京查探,等情況『屬實』再動手不遲。」

  「李元昊已經行動了,他對豐州下手了,不是嗎?」宴徐行又道。

  「也許只是在試探。」溫慈還是不肯罷休,「邊境遙遠,來往不便,上京得到的消息本就慢了幾日,戰場瞬息萬變,未必會按照咱們的計劃走,其中的道理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你想為納蘭真報仇,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溫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想你保證,只要邊境之事解決,喬丞相一定不會活著。」

  聖上已經對喬丞相起了殺心,喬丞相的死不過是早晚之事,就像西夏人想利用他一樣,聖上也想讓喬丞相發揮最後的價值。

  宴徐行蹙眉,正要說話,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主子,西夏人上當了!」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他們進攻豐州是個幌子,目的地是渭州!」

  宴徐行猛地站起身來,通紅的雙眼折射出迫人的寒光,「當真?」

  「當真!不過他們還是留了個心眼,攻擊豐州的兵力也很多。」黑衣人回道。

  「有多少人?」溫慈插嘴問道。

  「約十萬人兵馬!」黑衣人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只多不少。」

  「壞了。」溫慈面色不善,「按照之前的說法,在豐州附近的二十萬兵馬只有五萬人去豐州,剩下的十五萬兵馬等著命令行事,但現在西夏人有十萬兵馬攻城,豐州未必支撐的住!」

  「他是想雙管齊下。」宴徐行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霍珩一直沒有主動進攻,豐州的兵力加上五萬兵馬守不住嗎?」

  「難!」溫慈沉聲道:「我們原先以為李元昊會將所有的人馬用於進攻,但不曾想他竟然這般大膽,留下十萬人在豐州,也不怕進軍渭州失利。」

  他說著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溫慈雖然沒有上過戰場,可也是武將出身,和那些將軍們相處久了,也略微懂一點兵法之道。

  通常戰爭總是有主有次的,尋一個地方集大量兵力攻破才是上上之道,可現在西夏兵分兩路,同時發難,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只能說明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或者說他準備孤注一擲了。」宴徐行緩緩開口,「和我們一樣,他們也知道這次戰爭的意義。」

  事情發展有些意料之外,他低谷了西夏人的瘋狂,也高估了大仁的士氣,但若是豐州可以守住……

  「主子!」又一個黑衣人出現,相比較之前的那個人,這個人的氣息更加不穩。

  「豐州急信!」黑衣人喘息著,飛快地遞過一封信。

  宴徐行接過一看,寥寥幾行字卻讓他看的驚愕不已,「霍珩設計引西夏人入豐州城,水淹其六萬大軍,西夏人已經後退五十里,豐州暫時守住了。」

  「什麼?」溫慈一把搶過信件,快速掃了一眼,「消息可真?」

  「真的!」那個黑衣人道:「霍小將軍已經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了急信入京。」

  「聖上定得了消息,修停我們需要立刻進宮。」溫慈抖著信,激動道:「如果豐州之圍可解,那便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霍珩這一舉動不可謂不大膽,犧牲了一個豐州城,卻給他們贏得了時機。

  西夏人這一波損失慘重,定無再戰之力,等到那五萬援軍趕到,豐州便可無虞。

  「好!」宴徐行答應一聲,腳步一抬正要出發,卻又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納蘭擎,低聲喚道:「先生…… 」

  「沒事,你去吧。」納蘭擎憔悴的臉上強撐出一抹笑,「該死的人定會死,我不著急。」

  只要能給納蘭真報仇,他等的了。

  謝庭也道:「大事為重,這裡一切有我們。」

  從他們口中,他也猜到了幾分。

  宴徐行聽罷,沉默著點了點頭,沖了兩人抱抱拳,「先生放心,邊關之事了結之時,便是師兄大仇得報之日!」

  說罷,他轉過身,毫不留戀地往外面走去。

  溫慈急著回宮,先走了一步,宴徐行去了一趟書房,等路過存放著納蘭真屍體的靈堂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主子?」莫聽也看見了宴箏跪在地上的身影,低聲道:「姑娘這段時間一直在這裡陪著,她很傷心。」

  宴箏和納蘭真的感情比起他和納蘭真要深的多,宴徐行目光深邃,半晌後大步離開。

  風中只留下一句話,「將西夏人大敗的消息透露給喬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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