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御前街上
2024-09-30 12:42:05
作者: 三七之間
邊境的變化並沒有傳到普通百姓的耳中,上京城依舊熱鬧不減。
伴隨著喬丞相出獄,學子們也不在鬧騰了,注意力轉移,放在了談詩論詞、煮茶飲酒上面。
這樣的變化讓謝庭感慨不已,「不愧是上京城,這般熱鬧景象不是其他城鎮可以相比的。」
在安陸縣待了那麼久,他都快忘了上京城是什麼樣子了?
「爹爹回來了也可以和老友相聚,喝酒飲茶豈不痛快?」謝顏笑容滿面地抱著謝庭的胳膊,簇擁著他往御前街走去。
都說慈父嚴母,世家大族很少有女兒和父親這般親近,可謝家卻不一樣,謝庭承擔著嚴父的角色同時,還扮演著慈母的形象。
謝顏從來沒有和謝庭分開那麼久,驟然相見,沉穩如她也想要親近親近。
因著朝廷的局勢越發嚴重,聖上直接下令讓謝庭回京任職,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謝庭空有一肚子不滿也只能聽令行事,在接到聖令後跋涉多日,總算是在這緊要關頭回到了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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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謝伯伯,日後有空便去我家坐坐,我爹老是惦記著你呢!」王微語湊過腦袋道。
「哦?去你家?是去你哪個家啊?」謝庭難得開起了玩笑,滄桑了許多的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
王微語當即鬧了個大紅臉,跺了跺腳,委屈巴巴地控訴道:「謝伯伯,你取笑我!」
「伯伯哪裡是取笑你?是替你高興,宋尋是個好男兒,得夫婿如此,足矣!」謝庭摸著鬍子道。
王微語的臉更紅了,她看了一眼捂著嘴笑的謝顏,壞心眼兒道:「莫要一個勁兒說我啊,宴司使也是個好夫婿啊,年紀輕輕便官居高位,謝伯伯心裡可不得高興壞了?」
「我有什麼好高興的!」謝庭聽了,虎著臉道:「他如今是三司使,身份尊貴,便把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謝顏無奈解釋,「爹,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宴司使本來是打算和我一同來接你的,這不是聖上有令,進宮去了嗎?」
早在兩天前,謝顏便接到傳信,說是謝庭即將到達上京,宴徐行這個做女婿的自然也要一起去迎接。
哪知道今兒個剛出門便被聖上派來的人截了胡,謝顏無法,只好拉著來做客的王微語一同趕到城門口。
「我說這事兒了嗎?」謝庭不高興地哼哼。
聖上有命,自然無人敢不從,謝庭對於接風洗塵這樣的事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只是他到底惦記著宴徐行算計娶謝顏的事兒。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謝庭也從當時的衝動和混沌中走了出來,已經想明白宴徐行算計來算計去的目的正是謝顏。
什麼為了給聖上籠絡人?什麼不忍他命喪他人之手?呸!都是藉口,還都是為了得到自己寶貝女兒的藉口!
喜歡謝顏直說便是了,用得著算計這麼多嗎?他能阻止女兒嫁一個如意郎君嗎?
可如果這個是宴徐行的話……
謝庭想到宴徐行對外的名聲,沉默了。
「好啦,爹,咱們不說他了。」謝顏見謝庭臉色越來越難看,機靈地轉移了話題,「謝柏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不如先住到宴家?」
王微九的生意剛剛步入正軌,一時半會走不開,聽聞謝庭和謝柏要回上京,連夜跑到安陸,可憐兮兮地請謝柏留下陪他一段時間,等他安排好了生意再回去。
謝庭大手一揮,直接把謝柏攆去了江陵,自個兒先回來了。
「說什麼傻話?」謝庭眼睛一瞪,「我便是沒了宅子也可以住客棧,住到宴家像什麼話?」
「倒不是沒有宅子。」謝顏說了宅子被霍珩買下來又送給了她的事,道:「只是許久未見爹爹,想爹爹了,既然爹爹不願意,那不如我回去和爹爹小住幾日?」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一個是謝庭,一個出自宴箏的口中。
謝庭道:「爹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你若是不放心,把季夏送回來打點幾日,叫她選幾個下人調教好便是了。」
謝家原本就沒幾個下人,在謝庭被貶後也都離開了,季夏確實是最熟悉謝家的人。
宴箏給出的理由更讓人無法拒絕,「兄長交代過這段時間少要出門,防止出現意外,除了宴府,別的地方都不安全。」
便是這次出來,除了莫聽之外,明里暗裡跟了許多侍衛,要不是謝庭堅持要看看上京的變化,他們早就應該趕回去了。
王微語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她也是被宋尋關在家裡許久才放出門,尤其是在聽說徐飛月最初的目標是她的時候,嚇的魂兒都要沒了。
這話說得坦然,謝庭很快從細枝末節中察覺到了不對勁,「什麼意外?你們遇到什麼事兒了?」
意外中的三個人:「……」
「不是什麼大事。」謝顏打起了哈哈,「就是最近上京城不太平,宴司使不放心我們,才多交代了幾句。」
「當真?」謝庭不信,「莫不是宴徐行那廝管束你?」
「爹爹,你在胡亂說什麼啊?」謝顏沒好氣地回答道:「都這麼久了,爹爹還是不相信宴司使,你若是不放心,不如一同住到宴家,也好看看他是如何對女兒的!」
「也好。」謝庭略作思索,點頭答應了。
為了顏面他不能住宴家,但是為了女兒,面子什麼的都不重要,他要親眼看女兒過的好不好。
「啊?」這下輪到謝顏詫異了,捂嘴笑的人也變成了王微語。
「好好,隨你便是。」驚訝過後,謝顏也很高興,只要和父親住在一起,什麼目的不重要。
反正遭白眼的人只會是宴徐行,算是他當初目中無人,將他們耍的團團轉的「報應」。
幾個人一路說笑,朝著宴府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靚麗的身影在幾人的前方出現。
「喬晚凝?」宴箏喊出了聲。
眾人抬眼一眼,只見喬晚凝一身素淨的衣裳,遠遠地走了過來,身邊只跟著一個納蘭真。
聽到有人叫她,她抬起眼,神色平和地看向他們,無人看見她目光落在謝顏挽著謝庭的手上的時候,晦暗不明地閃了一下。
「謝伯父。」納蘭真向謝庭行了一禮。
謝庭點點頭,對於這個曾經「同甘共苦」的少年郎,他還是很感激的,語氣溫和地問道:「你父親可好?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拜訪他。」
納蘭真神色一頓,道:「父親一切安好,有勞伯父記掛。」
「原來不是有了美人便忘記了爹娘?」宴箏白了一眼納蘭真,又賭氣般道:「喬丞相蒙冤多日,喬姑娘不在府中照看,怎麼用空出來?」
宴箏本就不喜歡喬晚凝,尤其是在得知喬晚凝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無辜的時候,更厭煩了,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阿箏!」納蘭真蹙眉。
「莫不是我說錯了?」宴箏不高興道:「師兄你回上京後從來沒有去看過先生,本以為你是有要事在身,沒想到只是為了陪美人遊玩?」
她們行走在御前街上,納蘭真的手裡還拿著一個糖葫蘆,可不就是出來遊玩的?
宴箏之前有多喜歡納蘭真,現在就有多討厭喬晚凝,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後者在利用他,偏偏他認為是自己俘獲了美人的芳心。
「師兄還不知道吧?當初喬姑娘落水一事另有蹊蹺,可憐呂姑娘背上了罵名不說,還被家中人流放到莊子上,莫名其妙失蹤了,也不知道某些人晚上能不能睡的著?」宴箏翻著白眼道。
就差沒將「喬晚凝自導自演,誣陷呂文娟」幾個字說出來了。
「阿箏,莫要亂說。」謝顏將氣呼呼的宴箏往身後拉了拉,面露歉意,「喬姑娘莫要介意,她素來口無遮攔慣了。」
喬晚凝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無礙,宴姑娘都說呂姑娘已經失蹤已久,此話真假無從考究,我自不會放在心上。」
「你…… 」宴箏還想說話,這次是被莫聽拉住了,對她搖了搖頭。
喬晚凝心機深沉,宴箏不是她的對手。
短暫的交鋒讓謝顏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善良無害」的喬晚凝了,現在的她變的肆無忌憚,也更加無拘無束。
「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告辭了。」謝顏不想和她繼續說下去,簡單告辭後,對納蘭真道:「納蘭師兄若是時間,回去看看納蘭先生也好。」
「……好。」納蘭真低聲答道。
雙方分別辭行,身形在長街上交匯、分離,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仿佛前方是兩種不同的路。
喬晚凝頭也沒回,低聲感慨道:「真讓人羨慕啊。」沒有人知道她在羨慕什麼。
納蘭真道:「晚凝,你別在意,我相信你。」
喬晚凝抬起頭看他,笑道:「相信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做過。」
納蘭真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張了張口,正要說話,一陣混亂的響聲突然出現!
十幾個身穿短打的人從四面八方出現,他們手持刀劍,一句話也沒說,毫不留情地殺向他們。
「小心!」納蘭真想也不想地將喬晚凝護在身後,拔出劍迎接敵人。
而剛走不遠的謝顏等人一回頭,便發現原本熱鬧的長街上,突然變的混亂不堪,百姓們紛紛逃竄,器物掉落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