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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引蛇出洞

2024-09-30 12:41:59 作者: 三七之間

  隨著徐飛月落網,喬丞相的事情也走向了另一個局面,前者親口承認了自己是西夏的探子,並說出她才是和喬丞相勾結之人。

  「她費盡心機算計喬丞相就是為了攪亂我朝堂安定?」御書房內,聖上高聲問道。

  

  「不錯。」上京知府范庸躬身回答,「宴司使和溫指揮使抓捕及時,出手果斷,他們沒來得及銷毀證據,我們順利的找到了不少物證,其中便有喬丞相和他們的通信,包括他們算計喬丞相與遼國人勾結的鐵證。」

  這一次的證據可不像上一次那麼含糊。

  普陀寺發現的證據除了一個證人之外,其他的皆有待考證,而秋月樓的發現直接將那些「證據」定了性——大多都是截取部分、或者直接偽造出來的。

  西夏和遼國文化相近,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當時他們都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了,這才被蒙蔽了。

  徐飛月被抓後,宴徐行直接端了秋月樓,裡面有幾個人受不了刑,雖然說的不多,但也足夠將真相捋清楚了。

  「他們做事太隱蔽,除了喬丞相之外,也只在朝堂中找到幾個共犯,剩下的人尚在排查之中。」范庸回答道。

  天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過的,先是發現證據有假,還沒來及的高興又被另一個真相驚到了。

  喬丞相併不無辜,只是勾結的人從遼人變成了西夏人。

  「他們好大的膽子!真當我們大仁無人了嗎?」聖上怒不可遏,咆哮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查了這麼久就這點東西,先是遼國,後是西夏,竟讓他們如此戲耍?」

  范庸立刻跪下認罪,「臣無能,請聖上降罪。」

  「朕不想聽這些,范庸,朕現在命令你即刻出發,將這些證據送到喬丞相的面前,朕倒想看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聖上拍桌子吼道。

  「是。」范庸恭敬地接過命令,「老臣這就去辦。」

  「等等!」一直沒說話的宴徐行突然叫住了他。

  范庸停下了腳步,和聖上一同看向他。

  宴徐行微微一笑,對聖上抱拳道:「聖上息怒,此事事關重大,認罪之事不如稍後再議?」

  聖上看向宴徐行,在見他點頭的時候,心中思緒翻轉,少頃揮手道:「你先回去,等朕的命令行事。」

  這句話當然是對范庸說的,他壓下心中的疑惑,退後幾步,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修停,你是怎麼想的?」范庸一離開,聖上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朕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治喬丞相的罪,你為何要攔我?」

  這段時間太后的話一直縈繞在聖上的耳畔,他日思夜想,最終決定狠下心博一把,喬丞相留不得。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經過了太后的事,聖上怎能能忍受一個心懷鬼胎之人堂而皇之地統領百官,對著他的江山指指點點?

  喬丞相犯下如此重罪,不殺了他難消心頭之恨,以後此事若是暴露出去,皇室一族被一個丞相威脅,他們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這麼做確實會讓朝廷亂起來,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也不是不能搏一把。

  事關皇室名聲,天子威嚴,那些學子和大臣想鬧便鬧,便是錯殺一千,他也不想放過一人。

  聖上一直以仁慈博愛之名治理天下,但莫要忘了,先帝可是在馬背上奪取的江山,他的內里也是好鬥好爭的。

  「聖上,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話嗎?」宴徐行提醒道:「邊關之事。」

  聖上聽罷,很快冷靜了下來,「你的意思是……」

  「先前還不能肯定,現在來看,西夏人的目的昭然若揭。」宴徐行道:「利用喬丞相挑撥我們與遼國的關係,趁我們不備,乘虛而入,一舉拿下我朝江山。」

  聖上倒吸一口氣,「是我大意了,差點兒上了他們的當。」

  如果他現在要殺了喬丞相,喬丞相身後的人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攪亂朝堂,搞不好還會直接出兵邊境,到時候內憂外患,他們未必能守的住。

  「那現在怎麼辦?那些西夏細作有沒有說他們有什麼安排?」聖上迫不及待地問道。

  宴徐行搖了搖頭,「徐飛月潛伏上京多年,我們用了刑也撬不開她的嘴,其他人都是些小卒子,一問三不知。」

  宴徐行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謝顏見過徐飛月後,他便差人直接審問,只是她嘴巴太硬,什麼也問不出來。

  其實宴徐行也知道用刑對徐飛月是沒有用的,別看她只是一個女子,可其心性不輸任何一個男兒。

  尋常的刑罰對她沒有任何用,反叫她找了機會,差點兒自戕而亡。

  「倒是一個血性之人。」聖上嘆息,「可惜我大仁朝空有表面風光,卻甚少有此傲骨。」

  本朝的富裕引得周邊各國垂涎不已,可惜他們只有滿腔的熱血,卻沒有守護的能力。

  懷璧其罪且積弱難返,也難怪旁人不將他們看在眼裡。

  「好在徐飛月和喬丞相已經落在了我們的手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讓西夏人提前暴露他們的計劃。」宴徐行低聲道:「這也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你的意思是……」

  宴徐行點點頭,「西夏的計劃制定許久,若是讓他們以為上京這邊一切順利,他們必然會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些?」聖上猶豫了,「他們準備多年,若是我們主動引他們入局,萬一邊境守不住……」

  「聖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宴徐行的語氣裡帶著強勢和決心,「這樣做總比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要好,上京這邊的禁軍已準備完畢,只要邊境那邊守住第一波攻勢,我們便能立刻支援。」

  「我擔心邊關沒有一戰之力啊!」聖上疲憊地靠在龍椅上。

  他怎麼能不知道宴徐行的想法呢?為了應對西夏人的計劃,在他們得知邊關可能有變後,上京城附近的禁軍一直在秘密準備著。

  如今西夏人在暗處,他們的計劃朝廷一無所知,只有讓他們動手,才知道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可是……

  「不如我們先聲奪人?」聖上道:「從上京附近抽調二十萬大軍壓陣,我不信西夏人敢亂來!」

  「不行不行!」不等宴徐行說話,聖上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頹然道:「朝臣們是不會同意的。」

  他是天子沒錯,可禁軍的調動並不是他一句話便能決定的,先帝當年留下數萬禁軍拱衛上京,為的就是保障上京的安全。

  這裡匯聚的朝廷重臣、世家大族,皇室親眷不計其數,若是有人圖謀不軌,只要拿下上京,整個江山便完了。

  西夏人畢竟沒有動手,要抽調二十萬禁軍去邊境,沒有人會同意,比起損失邊境的一座城池,他們的安全更重要。

  宴徐行在心裡嗤笑,哪怕是聖上有收復邊境的決心,也要受制於人,或者說他心裡也不願拿上京來賭。

  大仁可以死一個皇帝,但絕不能祖宗的根基被毀。

  這些被禁軍層層保護下的達官貴人,怎麼能體會的到那些家鄉被侵擾了數十年的百姓的心情。

  他們只要自己能安穩享樂便好。

  「要想讓他們同意出兵,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意識到危險降臨。」宴徐行神色未變,淡淡道:「只要西夏人大軍壓境,他們想不同意都難,就是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承受的住這前後夾擊的壓力。」

  聖上猛地一怔,看向宴徐行。

  宴徐行站在那裡,雙手交握,垂手低頭,在察覺到聖上視線的時候,他慢慢地抬起頭,對上前者的目光。

  目光交匯間,似乎有千言萬語在一瞬間傾吐完畢。

  聖上收回視線,輕吐一口濁氣,「左不過是淪為階下囚,若是能藉此機會斷了西夏的野心,也是值得的。」

  「聖上英明!」宴徐行行了一禮。

  對聖上的試探,算是有了結果。

  「你有什麼想法便直說吧。」聖上做完決定後,肩頭的重擔似乎消散了許多,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笑道:「宴徐行吶宴徐行,朕此生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便是在當年被追殺的時候,逃去了那間破廟。」

  「這亦是臣之幸。」宴徐行道:「臣盼著聖上日後能顧戀咱們同甘共苦的情誼,讓臣能早日卸甲歸田。」

  聖上難得開起了玩笑,「怎麼?這三司使的位置你已經坐膩了?」

  「高官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宴徐行懶洋洋道:「臣年紀大了,只想著等朝堂安定後和阿顏白頭到老便知足了,唔,若是能生個一兒半女最好不過。」

  說起這件事,聖上也有些不解,「你和你夫人成婚也有一年多了,她怎麼還未有孕?」

  說完,他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宴徐行的某處。

  宴徐行的臉當即黑了,拉高聲音道:「聖上!咱們還是來說說引蛇出洞的計劃吧,臣的家世不值得聖上煩心!」

  眼見宴徐行像是被摸了鬍鬚的老虎咆哮起來,聖上訕訕地收回視線,他乾咳一聲道:「好,咱們來說說計劃。」

  但那副「他果然不行」的表情怎麼也遮掩不了。

  宴徐行冷哼一聲,「阿顏年紀還小,暫時不適合有孕。」

  「哦,哦。」這是在解釋了,聖上暗自好笑,果然這個人一說到家裡的那位夫人就會變的有人情味兒,放在以前,他才不屑解釋呢。

  這個夫人娶的好啊,不愧是他從小就惦記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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