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情竇初開
2024-09-30 12:41:42
作者: 三七之間
「起來啊。」莫聽的想法,宴箏無從知曉,只覺得這個人從見到她開始,就變的很奇怪,於是不滿地問道:「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莫聽聽話地站起身來。
他身形高大,站在那裡氣場十足。
宴箏坐在椅上晃著腿兒,受了傷的手就這麼搭在桌面上,看的莫聽眼睛泛紅,「姑娘是莫聽終身守護之人,莫聽絕對不會無視姑娘的命令。」
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宴箏用一雙狐疑的眼神看向他,總不對勁的想法在心裡越積越深,「你這是怎麼了?今日你有些奇奇怪怪的。」
「……屬下沒事。」莫聽繃著臉道。
宴箏歪著頭,清澈明亮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刨根問底的話到底沒有問出口,轉而問道:「莫不是兄長怪罪你了?他要罰你?」
她本就長的好看,不然也不會和喬晚凝並稱為「上京雙絕」了。
只是和後者的溫柔解意相比,宴箏的容貌和性子都帶著幾分驕縱和那未長開的稚氣。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長大了,在那相互陪伴的歲月里,莫聽見證了她從一個自卑膽怯的小女孩,長成眼前這個愈加美麗的大姑娘。
此時的她在燭光的照耀下,比起白日裡的驕傲灑脫,多了幾分嫵媚和柔情。
像是一顆驟然投入心湖的石子,一顰一簇都叫他心生漣漪。
莫聽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但他知道宴箏已經成為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了。
「真的要罰你?」莫聽長久不說話,宴箏還以為自己的隨口猜測成真了,騰地站起身來。
「我去兄長那裡替你求情。」宴箏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內室走去。
她從來沒有違背過兄長的話,也不會對他的命令有任何質疑,但這次是她們大意犯下的錯,不能讓莫聽去承擔後果。
若是兄長不同意,那她就找嫂嫂告狀,她就不信兄長會不聽嫂嫂的話。
這個時候的宴箏滿腦子都是不叫莫聽受罰,哪裡能想到此時的謝顏也是「囫圇身陷」?
「姑娘!」眼見宴箏要去內室,莫聽想也不想地伸出手……
宴箏的身子一怔,愣在了原地。
莫聽也呆滯住了,視線向下,發現方才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宴箏的手腕。
莫聽的大掌圈在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入手的冰涼感也讓他的腦子瞬間成為一團漿糊。
宴箏也懵了,莫聽的手掌粗糙有力,帶著幾分溫熱,她像是被鉗住住了一般不得動彈。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宴箏下意識地舉起另一隻手拍打著莫聽的手臂,「放手!」
莫聽瞬間回神,手忙腳亂地放開她的手腕,甚至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冷峻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狼狽之色。
「你…… 」宴箏剛想說話。
宴徐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出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宴箏想也不想地將手背在身後,對宴徐行道:「沒什麼,那個,兄長怎麼出來了?嫂嫂還好嗎?」
宴徐行見她神色緊張,蹙了蹙眉道:「她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宴箏第一次想要快點離開宴徐行的身邊,「我,我突然覺得有點困了,先去休息了!」
說罷,不等宴徐行回答,她忙不迭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廳。
宴徐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對莫聽道:「她這是怎麼了?」
莫聽低頭道:「可能是嚇到了。」
是被今日之事嚇到還是被他給嚇到就不得而知了。
宴徐行點了點頭,「她手上的傷可上了藥?」
別以為宴徐行心裡只有謝顏,事實上他非常在意宴箏這個妹妹,只是宴箏平時懂事的厲害,從來不會叫他過多操心。
而且有莫聽在,他不會讓她有一絲不好。
果然,莫聽回答道:「已經沒事了,納蘭先生給了最好的藥膏,那藥只是會叫人疼痛酥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難得莫聽會說這麼多話,宴徐行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他許久。
就在莫聽以為自己方才的齷齪行徑被宴徐行看穿的時候,後者突然說道:「罷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最近看著她點,有些話既然告訴了她,便莫叫她因此受傷。」
這是在說他告訴宴箏,關於徐飛月的事了,莫聽心領神會,垂首道:「屬下遵命!」
「嗯,再叫廚房明早兒準備些八味粥。」宴徐行並沒有久留,吩咐完這兩句話便重新回到了內室。
「是。」莫聽衝著他的背影抱了抱拳。
在宴徐行離去之後,獨自莫聽在花廳逗留了很久很久,恍惚間,宴箏嬌俏的身影還坐在椅子上,沖他莞爾一笑。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的表情從迷茫變成了愕然。
「啪!」地一聲,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不該有非分之想的,姑娘是他的主子,他怎麼能覬覦姑娘,此等居心叵測之臆想,他絕不能再犯!
「啪!啪!」莫聽又扇了自己兩巴掌,混沌的頭腦總算清明了些。
姑娘該配的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而他要做的是永遠守護她。
莫聽的懊惱和糾結,跑出來的宴箏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穿過長廊,急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連路上下人們行禮都沒發現。
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埋進被褥里,讓冰冷的床鋪消融她臉頰上滾燙的熱意。
大約半柱香後,她才從床上起身,突然想到她方才跑急了,把要給莫聽說情的事兒忘記了。
不過……
她咬了咬下唇,不管了,反正兄長也不會下死手,罰就罰吧,誰讓莫聽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連帶她都有些不對勁。
都是他的錯,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這麼一想,宴箏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就開明了起來,果然痛苦轉嫁在旁人的身上是最舒坦的。
她可以睡個好覺了!
……
同一時間。
皇城司獄中,喬丞相席地而坐,他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襦袍,頭髮一絲不苟地簪在腦後。
月光照在他身前的地面上,襯的他面色祥和,慈眉善目,不像是在坐牢,反倒是像是在修行似的。
因為其身份特殊,即便是皇城司也不敢對他太過放肆,除了限制他的自由之外,並未對他有任何不敬之處。
沒辦法,一些激動的學生幾乎每日都要跑到皇宮門口請願探望,即便是見不到人,也要想法子將吃喝用度送進去,不然就不罷休。
溫慈被他們弄煩了,索性每日從喬丞相的學子中派一人進去,送些東西、幫著漿洗衣物等等。
也好叫這些人知道他們皇城司只是聽令行事,並未苛待他。
也正因如此,喬丞相才有這樣的精神面貌。
就在他閉目養神的時候,牢房門口出現了幾個獄卒,直奔牢里而來。
為首的一個獄卒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面容嚴肅,不苟言笑,看起來便是不好相與的。
鬍子獄卒先是巡視一圈牢房,然後走到喬丞相旁邊的牢房前,問道:「我記得這幾個人並沒有犯錯,把他們放了,空占著牢房作甚?」
此話一出,坐在裡面的人不幹了,連忙跳起來道:「我們不出去!」
「對,不出去。」
「沒事兒在牢里呆著作甚,這是嫌命不夠長了嗎?」鬍子獄卒眉頭緊皺,「這皇城司的大牢豈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出的?」
一個小個子獄卒連忙回答道:「您出差辦案剛回來,有所不知,這幾個人都是喬丞相的學生,是進來照顧喬丞相的。」
鬍子獄卒一聽,更加詫異了,嘀嘀咕咕道:「這可如何是好?溫指揮使叫我騰一個空牢房出來,這都不肯出去,又惹不起,我能有什麼法子?」
自打劉家覆滅後,一大堆犯人將皇城司的牢獄塞的滿滿當當,加上現在喬丞相又進來了,裡面一個空牢房都沒有了。
總不能將那些犯人全殺了吧?
「這…… 」小個子獄卒撓撓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新進來的是什麼人?怎麼又往咱們皇城司塞?」
鬍子獄卒瞪了他一眼,厲聲道:「不該打聽的不要瞎打聽,這不是你能問的!」
小個子獄卒連忙低頭認錯。
鬍子獄卒的臉色才好了些,低聲回答道:「有幾個不長眼的異邦人,綁架了宴司使的夫人,你也知道宴司使和咱們指揮使關係好,咱們牢獄刑具齊全,所以送到這裡來審問。」
「好大的膽子!」小個子獄卒嘖嘖兩聲,面露同情之色,「連宴司使的人都敢動,這是活膩了啊!」
「聽說是幾個西夏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大美人呢。」鬍子獄卒淡淡道:「告訴你這些是要你盯緊了,西夏人狡猾的很,莫要著了道。」
「是,是,您放心好了,屬下一定盯牢了!」小個子獄卒拍著胸脯保證道。
「行了,趕緊想辦法騰一個空牢房出來!」鬍子獄卒一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邊往門外走去,「別到時候人來了沒地方呆!」
「是,小人這就去辦!」小個子獄卒點頭哈腰地跟在他的身後,很快離開了大牢。
在他們走後,喬丞相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眸中露出罕見的擔憂和不安。
西夏人,莫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