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莫聽認錯
2024-09-30 12:41:40
作者: 三七之間
宴家。
夜晚的燭光在微風中忽隱忽現,給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趣味。
宴箏坐在花廳的椅子上,手腕點在桌面,單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搭在莫聽的膝蓋上,由著他上藥。
只是她的耳朵卻是個不安分的,像一隻機靈的小兔子,時不時抖動一下。
莫聽捧著藥膏,單膝點地,看了看眼前潔白的小手,又看了看手中的藥膏,不知如何是好。
納蘭先生有事要忙,聽說宴箏只是受了點輕傷,丟給他一盒藥膏便離開了。
眼下宴箏的心思全都放在內室里宴徐行和謝顏的身上,哪裡顧的上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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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有別不可不防,他是一個男兒,怎能觸碰姑娘的手?
可宴箏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為難似的,一邊聽著牆角,一邊抽空對莫聽道:「你慢些,我怕疼。」
莫聽看著她的手背上紅腫的樣子,一個個深紅的斑點刺痛了他的眼睛,像是在提醒著他的失職。
他抿了抿唇,拿起一張乾淨的帕子,先是小心地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打開藥盒,挖出藥膏,小心地塗抹在上面。
冰涼的藥膏讓宴箏感到舒服極了,原本的酸癢總算消停了些,她牆角聽的更起勁了。
白天的時候,徐飛月軌跡暴露,自殺未遂,被莫聽的人給帶走了,宴徐行則一言不發,帶著謝顏和她回到了家中。
謝顏身上倒是沒什麼傷,但被帶回來的時候便暈過了,宴徐行叫了大夫,發現是驚嚇過度,體力失衡的緣故。
謝顏到現在還記得兄長黑著臉的樣子,晚食也沒用,就這麼守在她的身邊。
「你說嫂嫂什麼時候能醒啊?」聽了半天牆角一無所獲,宴箏收回視線,沖莫聽問道。
莫聽的手一頓,不等他回答,她又道:「算了,還是先不要醒吧,等明日兄長氣消了些再說話不遲。」
「主子不會生夫人的氣。」莫聽一本正經地回答。
「兄長確實不會生嫂嫂的氣,可是沒準兒會生我的氣。」宴箏道:「都怪我害嫂嫂陷入危機,差點兒沒能護住她。」
乘坐馬車回來的時候,宴箏已經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宴徐行聽罷,只是靜靜地看了看伏在他腿上的謝顏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宴箏心虛不已,一個字都不敢問。
今日謝顏的表現實在叫她意外,幹練果決,有那麼一瞬間她在謝顏到身上感覺到了兄長的壓迫感。
她想起剛認識謝顏的時候,她們也被人抓住關了起來,那時候的謝顏單純又膽小,還是她帶頭跑路的。
如今時過境遷,她已經學會利用自身的優勢,來保護她們了。
「主子也不會生姑娘的氣。」莫聽回答的依舊正經。
「但願如此。」宴箏嘆了一口氣,「還好溫慈去的及時,不然我們的小命都要沒了,你是不知道那個豬頭竟然要砍我們的手指來威脅兄長,當真是膽大包天。」
莫聽意會,想著豬頭大概指的就是那個被他拿來出氣的拓跋烈,他現在鼻青臉腫的樣子,確實和豬頭沒什麼區別。
「他現在不會死。」莫聽淡淡道:「等問完了話,我定叫他百倍償還。」
「這樣最好。」宴箏眨了眨眼睛,語氣真摯,「莫聽啊,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你下手的時候可別輕了去。」
「嗯。」莫聽面無表情地答應了下來,似乎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宴箏滿意極了,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不見的?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你和夫人進了那座小樓後,許久未出,暗衛們擔心出了事便進去查探,發現小樓里早已空無一人,便派人回來告知了主子。」莫聽回答道:「主子立刻帶我們去找,只在小樓里找到了一個密道,密道通向城外,我們只能一點點排查。」
莫聽說的雲淡風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乍然聽到夫人和姑娘失蹤的時候,主子連聖上的話都不顧不得了,丟下一堆要事,親自去找人。
而他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那後來呢?」宴箏心虛地更厲害了,是她嫌暗衛盯的太緊,平時不許他們靠太近的,「徐飛月是不是派人聯繫你們了?」
「是。」莫聽道:「她叫人送來了一封信,信中說你們在她的手上,要我們帶人質去交換。」
回想起接到信的時候,莫聽也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果然是衝著你們來的。」納蘭擎看完信,臉黑了又黑,「只是他們竟然會對女眷下手,當真卑鄙無恥至極。」
「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我們疏忽大意了。」宴徐行放下來信,冷靜地說道。
「我不管你之前有什麼計劃,但現在我要去牢里提人,」宋尋的臉上少見地出現了急切之色,「阿語膽子小,她會害怕。」
說著,他便要往外面走去。
「站住。」宴徐行叫住了他,「你便是帶著人去又如何?若是不能找到人,再落入他們的陷阱,我們便有十個人質,一百個人質也不夠交換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宋尋猛地回頭,「他們抓的可是你的夫人和妹妹,你難道忍心犧牲她們嗎?」
「嘭!」地一聲,宴徐行的手狠狠砸向桌面,冷冷道:「誰都不能說這句話,即便是你。」
厚實的桌面在他的重拳撞擊下掀起半張桌面,桌腿離地後又快速落下,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在他的一生中,犧牲這兩個字是他不能碰觸的底線,他宴徐行想要保護的人,誰都不能奪去。
見宋尋冷靜了下來,宴徐行收回手,若無其事地交握在一起,「幕後之人是個聰明人,在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之前,不會對謝顏她們下手,當務之急是一邊穩住她,一邊找到她們被關押之處。」
「你知道是誰抓了她們?」宋尋肯定地問道:「他是誰?」
宴徐行對上他的眼睛,沒有隱瞞,吐出了一個名字。
宋尋很是震驚,「竟然是她?我聽阿語說起過這個人,聽說此人和貴夫人以及溫慈的關係都很好。」
「都是假象罷了。」宴徐行語氣淡然,像是在安慰宋尋,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她偽裝的很好,只是這段時間太過急躁了,我想阿顏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她不會有事的。」
莫聽聽罷,及時說道:「姑娘也知道。」
宴徐行沒有絲毫意外,謝顏心細如髮,在很早的時候便察覺到不對勁,而宴箏大概率是莫聽告訴她的。
只是叫他不明白的是,為何她們會在明知徐飛月不懷好意的情況下依舊跟她走?
「因為溫慈。」宴箏道:「聽嫂嫂的意思是徐飛月可能知道溫慈的下落。」
「溫指揮使不見了?」莫聽面露詫異,「說起來確實有幾日沒有見到溫指揮使了,原來他竟然被徐飛月困住了嗎?」
「應該是吧。」宴箏聳了聳肩,「不然他怎麼能那麼快出現在秋月樓?」
莫聽點點頭,「確實,我們的人四處搜尋,城裡城外都找了個遍,始終沒有找到人,還是接到了溫指揮使的消息才知道你們被關在了秋月樓。」
也就只有在那個時候,莫聽才察覺到宴徐行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是有多麼擔憂和急切。
所謂關心則亂,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宴徐行定不會錯過秋月樓這個地方,但那個時候,他的心已經亂了,只想快點找到人,忽視了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而根據溫慈的說法,他這幾天一直渾渾噩噩的昏迷著,後來昏睡藥的藥量減輕,他才醒了過來,正好抓住了一個舌頭。
通過那個人的嘴,他知曉了徐飛月的身份和地牢里關著的三個人。
宴箏的容貌太有辨識度了,他很快判斷出了她們的身份,並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宴徐行等人。
「原來是這樣。」宴箏認真聽完,感慨道:「早知道我們就不多事,等著你們找來便是了。」
「不能這麼說。」莫聽道:「若不是你們挾持徐飛月從地牢里出來,溫慈未必能那麼快發現你們。」
更有可能還會被那個拓跋烈傷到。
想到這裡,莫聽眼裡寒光凝聚,決定上完藥後連夜審訊拓跋烈,不叫他脫一層皮,他都不叫莫聽。
「也是。」宴箏心情轉好,低頭看莫聽上藥。
莫聽的動作看起來又輕又慢,可他怎麼說也是個武將,哪裡照顧的了宴箏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在旁人看來溫柔的不行的動作,到他這裡也是沒輕沒重的。
尤其是宴箏的頭髮只是簡單地用簪子挽了一個蓬鬆的髮髻,幾縷調皮的青絲垂落在身前,偶爾掃過他的手背,叫他心神微顫。
「嘶!」宴箏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抱怨道:「你倒是慢些,笨手笨腳的,以後那個姑娘會要你!」
莫聽身子一僵,拿藥膏的手頓在了原地,片刻後突然跪在宴箏的面前,「屬下知錯。」
「你這是幹嘛?」宴箏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屬下手腳粗笨,弄疼姑娘了。」莫聽低著腦袋,「若不是屬下護主不利,姑娘也不會叫人抓住,因此受傷。」
「行了行了,你先起來,多大的事兒也值得你這般在意。」宴箏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不在意道:「這件事並非你的錯,我還要感謝你給我的好東西呢。」
莫聽沉默不語,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心疼,歡喜的是他給的東西保護了她,心疼的則是她的「表面堅強」。
童年經歷多少欺凌,才在長大的時候將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些死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