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如此巧合
2024-09-30 12:41:16
作者: 三七之間
儘管霍老將軍並不理解聖上如此安排有何深意,但聖上啟用了八百里加急送信足以說明遼國邊境之事十分緊急,他不得不聽令行事。
幸好宴徐行信守承諾,自打他成了三司使後,邊關的糧草輜重再也不缺了,加上將士們的軍餉全部發放,他們現在的士氣很是高昂。
可奇怪的是,每一次他們做了充分的準備,總是出現各種出錯,導致戰事不利。
經過上一次的戰敗,霍老將軍用鐵血手段清理了一批軍中蛀蟲,現在只等著時機與西夏再來大仗了。
「我知道了父親。」少年的話中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和勇氣,「您且安心,只要兒子守在豐州的一天,西夏人就別想從這裡踏入中原!」
霍老將軍面露欣慰地看著他,搖搖頭道:「不,為父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要你去拼命。」
霍珩不解,「西夏人對我中原朝廷垂涎已久,他們必然不會放棄這裡的,若是孩兒貪生怕死,將士們怎肯盡力拼殺,又談何守護家國天下?」
一個將軍要有足夠叫人信服的勇氣和信念,他雖然比不得老將驍勇善戰,但也不想玷污了霍家的威名。
「真到了那一步,你便是去拼命,也不過是送死罷了。」霍老將軍語重心長道:「我們在這裡的意義不是殺人,而是守衛,若是西夏人來犯,你又無力阻擋,便要做最壞的打算。」
「您這是什麼意思?」霍珩疑惑地問道。
霍老將軍站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取出一個陳舊的輿圖,攤在霍珩面前,神色凝重道:「現在,為父教你一個法子,若是當真到了無法挽回的那一步,你需要做出決定。」
霍珩看了一眼面前的輿圖,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父親,這是…… 」
「這是最後一步。」霍老將軍鄭重道:「為父本不想這麼早告訴你,可是現在形勢所迫,你早一天知曉,也能早一天做準備。」
……
當八百里加急的書信送到邊關的時候,上京城裡的話本子、茶樓酒肆的說書人、街頭巷尾的碎嘴子也以最快的速度流傳著某件事。
喬丞相被聖上關押了起來,理由竟然是通敵叛國!
不但如此,喬丞相家中竟然還傳出醜聞,說是喬丞相是個人面獸心之人,他竟然為了一己之私慾,將自己的親孫女培養成一個工具,甚至想將她許配給了眾多男子。
儘管聖上不許人聲張,可金明池的事情鬧的太大了。
那天晚上又是學子請命,又是寺廟抓人的,總歸是紙包不住火,百姓們還是通過各種方式知曉了大概的前因後果。
「這不可能。」有學子激動道:「喬丞相是何許人也?我朝江山的頂樑柱石,他怎麼可能會背叛朝廷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有學子反駁道:「人無完人,只要是個人便會有私慾,這喬丞相一直名聲在外,但背地裡如何誰又能看清?」
「不錯,若說是假的,那喬姑娘為何連女子的名聲都不要了,說出這樣的事,她日後要如何自處?」又一個學子道:「那喬姑娘現在可憐極了,聽說她被喬家人趕進一個破爛小院裡住著,不管不問的。」
「那是活該!她狀告自己的祖父,還有臉叫屈?」
「若不是喬丞相做的太過分,何至於要她一個女子堵上名節和性命,喬丞相當真不是人,對自己的親孫女都下得去手!」
喬晚凝美名在外,有不少學子和百姓沖對她很是憐惜,他們覺得喬晚凝是無辜的,喬丞相人面獸心,她不堪受辱才會揭露此事。
而以喬丞相為榜樣的學子自然不肯承認,認為喬晚凝是個忘恩負義之輩,她的話不足為信。
兩者便因為此事起了衝突,每日吵的不可開交。
說起來上京城的百姓也不容易,每日不但要忙於私事,連帶著上京城只要發生什麼大事小事,他們還要跟著評頭論足。
就拿喬丞相的事情來說吧,不但有人背地裡議論,就連他所關的皇城司也時常受到不少人的騷擾,逼的溫慈整日不見人影。
他只負責關人,查案子有上京知府和大理寺,找他有什麼用?
「所以你便跑到這裡來了?」宴徐行懶洋洋地問在一旁躲懶的溫慈,「聖上那邊不需要你保護?」
宴家的花廳里,宴徐行、霍珩、納蘭擎以及消沉了許多的宋尋在一起圍爐煮茶。
「今日聖上去慈寧殿見太后娘娘,不許人跟著。」溫慈抿了一口茶,難得放鬆一下。
自從劉家倒下後,太后娘娘便再也沒出過慈寧殿,聖上也很少提起她。
但偶爾聖上去一趟慈寧殿,總能在裡面呆上許久,太后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念佛頌經,聖上也不打擾,就那麼看著聽著。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關係倒和善了許多,再也不見當年針鋒相對的模樣。
」聖上還是個孩子。「納蘭擎感嘆道,孩子在失意的時候總是渴望母親的安慰。
聖上的生母早早沒了,登基時又太過年幼,太后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情感寄託。
「隨他去吧。」宴徐行道:「近日朝廷風波不斷,上京又被那些人攪的人仰馬翻,再不商量出對策,莫要說聖上了,便是我們也堅持不住。」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納蘭擎問道:「雖然說城門早早派人去守著了,但來往百姓絡繹不絕,想要從中查出細作,委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本聖上是打算封鎖城門的,可是考慮到實際情況,封鎖城門不是長久之計,只能派人在城門口查驗來往行人。
「細作定是有的,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不是抓細作,而是喬丞相和遼國的交易到底是什麼?」溫慈插嘴道:「喬丞相在牢中不願意開口,他的學生日日堵在大牢前要見他,若不是皇命在前,又有諸葛先生頂著,恐怕我這皇城司獄都要被他們給踏平了。」
那些瘋狂的學子和百姓已經失了理智,他們看不見證據,不願意相信真相,只認為喬丞相是無辜的,是被人誣陷的。
新科狀元、喬晚凝,甚至這一科的進士都被牽連,逮到人便是一通叫罵,若不是那狀告的學子也被關在牢里,恐怕難逃一劫。
一個喬丞相已經讓這些學子如此瘋狂,若是再運作一番,豈不是能讓那麼無知的百姓直接造反?
也難怪聖上會心煩意亂,跑去慈寧殿尋求清淨。
「遼國的細作?」宴徐行淡淡道:「本使瞧著未必是他們。」
納蘭擎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宴徐行輕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兩封信件遞給納蘭擎,「一封霍珩送回來的,上面記錄了這幾年西夏和我朝的諸多場戰役,另一封是我讓人去暗中調查出來的結果。」
「你竟然會去找霍珩問這些?」納蘭擎一邊驚異地說著,一邊打開兩封信看了起來。
「唔,我讓阿顏給他寫的信。」宴徐行神色坦然,完全看不出那封信是他寫好塞進謝顏的信封里寄過去的樣子。
要不是為了打草驚蛇,他才不想借著謝顏的名義給他寫什麼信呢。
片刻後,納蘭擎將兩封信攤在案桌上駭然失色,「這是…… 怎麼可能?」
「上面寫了什麼?」溫慈和宋尋聞言,連忙湊過腦袋看去。
只見幾頁書信上粗略地羅列了這幾年大仁和西夏的幾十次戰役,而另一封書信上是喬丞相與眾多官員的聯繫時間和次數,其中邊關將領更是緊密。
巧合的是這些人頻繁聯絡的時間,恰好和兩國交戰的時間相吻合。
「這只是一部分,有的記錄太過久遠了,已經無從考究了。」宴徐行道:「這些時間有七成是對的上的,足以說明問題。」
「這些東西你都是從那裡得來的?」納蘭擎繃著臉道:「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個巧合?」
宴徐行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會,我的人已經抓住了他府中的一個西夏探子,他親口證明和喬丞相往來的是西夏人。」
莫聽這麼長時間盯著徐飛月可不是做無用功的,徐飛月和喬丞相的往來雖然做的隱蔽,可還是叫他發現了端倪。
借著某個人的幫助,他們順利地抓住了一個潛伏在喬府的探子,嚴刑拷打之下得出了結果。
「這件事得立刻稟明聖上。」溫慈站起身道:「若此事證據確鑿,那我們真正的對手便不是遼國,而是西夏。」
「聖上已然知曉。」宴徐行道:「你們該想的問題是喬丞相明明是和西夏人聯繫的,為何所有的證據會指向遼國人?」
「有人想栽贓嫁禍?」宋尋冷冷道:「還是說他們想挑起我們和遼國的戰爭,坐山觀虎鬥?」
「有這個可能。」宴徐行道:「若是我們和遼國再掀起戰爭,他們便可伺機入侵,到時候我們腹背受敵,確實是個陰險毒辣的計劃。」
犧牲一個喬丞相便可將大仁的朝廷攪亂,兩邊的邊境若是再受到攻擊,內外交困之下,足以撼動大仁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