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耳邊的話
2024-09-30 12:40:44
作者: 三七之間
王微澈一夜未眠,天將將亮便起身了,昨日宋尋和王微語的反常他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他心想,今日無論如何得去問問王微語,是不是宋尋欺負她了?
若是宋尋對她不好,他便叫上幾個兄長一起打他一頓給她出氣。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吃完早食,他又在院子裡徘徊良久,這才去找王微語。
而這個時候王微語正在吃著早食。
她像是餓壞了似的,捧著粥喝的香甜,兩頰鼓鼓,像是一隻塞滿食物的倉鼠,看起來可愛極了。
「慢些。」她身旁的宋尋給她夾了一枚小巧的餅子,貼心叮囑道:「若是不夠,我再去叫人拿些過來。」
王微語咽下嘴裡的粥,圓滾滾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不要了,我只是昨天沒怎麼吃東西,昨晚又…… 」
她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麼,飛快地捂住小嘴,一臉羞憤地看著他。
都怪他,自己都累壞了,今天早上差點兒起不來。
宋尋莞爾一笑,順著她的話道:「是了,昨兒個你擔心岳父和兄長,一整天都沒用飯,晚上又喝了許多酒,定是餓壞了。」
王微語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再次將頭埋進碗裡。
王微澈張了張嘴巴,他們說的話他都聽懂,可是總覺得那裡不對呢?
就現在他們兩個的親昵勁兒,他怎麼感覺自己來的有些多餘了呢?
「五哥,你怎麼來了?」王微語看見他站著不動,高聲喚道。
王微澈便對上了兩雙疑惑的眸子,他咳了一聲,慢慢走近,「五哥擔心你昨兒個嚇著了,特意來瞧瞧你。」
「昨天五哥不應該被嚇到了嗎?」王微語道:「我有夫君陪著呢, 不怕的。」
王微澈感覺自己心口被插了一劍,妹妹這是在嫌棄他了嗎?一定是的!這便是有了夫君便不要他這個兄長了?
「兄長可用了早食?不如一起吃些。」宋尋溫和的聲音響起,給了他一個台階。
「…… 也好。」已經吃過了的王微澈不想放過和妹妹親近的機會,決定再吃一頓!
宋尋吩咐下人取來一雙新筷子,又給王微澈盛了一碗白粥,將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緊接著給王微語剝了個雞蛋,忙的不亦樂乎。
王微語咬了一口雞蛋,嫌棄地表示不吃蛋黃,宋尋也不多話,直接從她碗裡將蛋黃撈出,眉頭不眨地吃了下去。
王微語沖他甜甜一笑,高興地吃著剩下的蛋白。
王微澈突然感覺自己沒了食慾,明明剛才還覺得自己能吃上兩口,現在覺得自己好撐好撐,他幽幽道:「阿語啊,怎麼成了婚人也變懶了呢?你怎麼能叫妹夫伺候你?」
王微語手一頓,臉上瞬間爆紅,不客氣道:「兄長要是不愛吃,便不吃了罷!」
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早上起來腰酸背痛,身子像是受了酷刑一般難受,而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這位宋提司!
都說酒醒的人不會記得醉酒之後做過什麼,偏偏王微語正好相反,無論是她做過的事和宋尋說過的話,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本就嬌氣,纏綿過後帶來的酸痛和情緒無處宣洩,只好對著宋尋又打又罵。
宋尋不得已哄了好久,答應了無數條件,才哄得她由陰轉晴。
伺候她吃早食,便是其中的條件之一,王微語自小被人伺候慣了,如今兩人又心意相通,自然沒覺得不自在。
可落在王微澈眼裡,那就跟任性撒潑沒什麼兩樣了。
「她昨天喝醉了,身子不爽,我照顧些也是應該的。」宋尋面不改色地替她解釋道。
王微語忙不迭地點點頭,「就是啊,我累壞了嘛!」
王微澈覺得自己不該在出現在這裡,他應該出現在房頂才對!
瞧瞧,他就說了一句話罷了,這兩個人便一唱一和懟了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呢?
果然,妹妹有了夫君之後,便忘了他們這些兄長的好。
王微澈飯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失落地離開了。
王微語:「?」
所以五哥到底來做什麼的?
「應該是為了折花之事。」宋尋看懂了王微語的眼神,解釋道:「聖上下詔,三日後舉辦本次瓊林宴,為進士簪花。」
「真的嗎?」王微語興奮道:「那五哥還是探花郎?」
「是啊。」宋尋笑道:「他應該是來問你去那裡折花比較好。」
「這樣啊。」王微語沒有懷疑,五哥確實不愛出門,不知道那裡的花好看也是正常的,她認真地想了想,「我記得十歲那年,外祖在城外送了我一個莊子,裡面種了好多應季花兒朵兒,啊,城外應該不方便,那城裡怎麼樣?我記得我城裡也有幾處宅子,花園裡也有不少花…… 」
宅子太多,她都忘記在哪裡了。
宋尋知道王微語手中有不少私房,但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打趣道:「原來你還是個女財主。」
「當然。」王微語腦袋一揚,「娶了我是你的福氣,以後本姑娘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宋尋含笑點頭,「好,日後便指著宋夫人幫襯了。」
王微語驕傲的小腦袋僵住了,壞了,平時和謝顏開玩笑說慣了,竟然忘記現在和她聊天的是宋尋了。
這下子臉丟大發了!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你,你放心,我定會讓你過上舒心日子。」王微語磕磕巴巴地說完,捧著粥一口喝下,企圖遮掩住自己紅通了的臉頰。
宋尋沒有戳穿她的小心思,轉而笑著問道:「快些喝完,然後再休息一會兒,今日天氣不錯,你若是願意,咱們回家可好?」
王微語剛想說她現在就在家裡啊,轉而一想,宋尋說的應該是宋家——那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好。」她小聲道,這裡是她的家,那裡同樣也是她的家,她喜歡「回家」這兩個字。
「乖。」宋尋一邊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起身道:「那我先叫人準備準備,咱們再去和你爹娘說一聲便回去。」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王微語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羞澀道:「你昨晚說的話,是真的嗎?」
宋尋看著那白皙的小手將自己的衣角扭了一道又一道,轉身抱住了她,「我說了很多,阿語問的是哪一句?」
王微語急了,「就是,就是那一句啊!」
那個在她耳邊說了一遍又一遍的情話,他莫不是吃干抹淨便忘了?
騙子!
「呵呵!」悶笑聲從宋尋的胸膛發出,震的懷中的王微語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抬起手,捶打了他一下,凶他,「不許笑!」
「好,不笑了。」宋尋抓住她的手,低下頭,在她的耳邊呢喃了一句。
王微語小臉紅成一片,耳尖都染上了粉色,撲倒他懷裡捶打著他。
有喜鵲從雲下飛過,像是在宣讀有情人終是在一起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荒唐!」聖上一把將案桌上的摺子甩在地上,臉上的怒氣幾乎要化作實質。
「聖上息怒!」范庸拱了拱手,神色肅穆,「此事還需要聖上定奪。」
「定奪?」聖上被氣笑了,指著地上的書信道:「范愛卿覺得這件事朕該如何定奪?」
「臣不敢。」范庸誠惶誠恐地跪下,「此事牽扯甚大,臣不好擅做決定,還請聖上恕罪。」
范庸說完這句話後,御書房安靜了很久,這裡只有他們君臣二人,可聖上卻覺得滿朝文武都在看著他、等著他。
「書信里說的是真的嗎?」聖上抱著最後的希望,又問了一遍,「會不會是弄錯了?」
「臣派人將這些契丹語謄抄一邊,分別找三個譯人看過,信中確實是說喬丞相在和遼國秘密聯繫。」范庸說的心驚膽戰,「從書信上來看,喬丞相和遼國通信多年,他們利用京細作傳遞消息,為遼國謀求利益。」
聖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喬丞相是先帝留下的輔國重臣,先帝曾說過,喬丞相可信可用。」
范庸覺得這些話他不應該聽,可是聖上擺明了在問他,他只能沉聲回道:「聖上,凡事都會變的,何況是人心。」
「可是他為了什麼?」聖上問道:「權利?他是一國丞相,百官之首,金錢?喬家雖不是富可敵國,可也是勛貴之家,他還有什麼想要的?」
這個問題范庸也回答不了,再次回道:「臣從書信中發現一個和喬丞相聯絡之人,興許抓到他之後能問出點什麼,若是得了消息,臣立刻回稟。」
聖上疲憊地揮揮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遵旨。」說罷,范庸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問道:「聖上,還有一事,雖說證據有待商榷,但喬丞相嫌疑最大,按律法應該…… 」
入獄。
「不必了。」聖上淡淡道:「朕會叫皇城司的人守住喬家,喬家不會有一隻螞蟻逃走,你去做你該做的便可,記住,沒有朕的命令,此事誰都不能說,更不能驚動他。」
「遵旨。」范庸再次點頭。
這個「他」是誰范庸心知肚明,指的無疑是有通敵叛國之嫌的喬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