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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究竟是誰

2024-09-30 12:40:12 作者: 三七之間

  喬晚凝前腳踏進喬家的大門,後腳便被人叫住了。

  「你去了哪裡?」喬丞相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來。

  喬晚凝腳步一頓,整個人似乎抖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轉過身,對著喬丞相行了一禮,「見過祖父。」

  她身後的納蘭真見了,連忙跟著抱拳道:「見過喬丞相。」

  「本相問你們去了哪裡?」喬丞相再次問道。

  「今天天氣甚好,我便去買些胭脂水粉。」喬晚凝頭也沒抬,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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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丞相的目光落在納蘭真手中提著的脂粉上,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阿真是做大事的人,怎能叫他給你做小廝?你的婢女呢?」

  喬晚凝抿了抿唇,沒有出聲,反正怎麼說都是錯的,她的答案不重要。

  倒是納蘭真聽不下去了,坦然道:「是我自己願意幫忙的。」

  「胡鬧!」喬丞相的聲音突然拔高几分,「堂堂七尺男兒,不想著做些實事,跑去給一個姑娘家做小廝?你對得起我這麼多年的教導嗎?」

  說完,他又沖喬晚凝道:「本相說過多少次,外面不安全,平時不要亂跑,你全當耳旁風?莫不是還想再落一次水,再認個義兄?」

  這句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面,喬晚凝卻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自從她擅自作主和霍家認做乾親之後,喬丞相對她越來越厭惡,甚至都不願意維持表象,時常拿那件的事來刺激她。

  這種話,她幾乎每日都要聽一次,從一開始的酸澀難堪到現在的麻木不仁,她已經習慣了。

  她這幅任打任罵的樣子落在納蘭真眼裡,只有心疼,「喬丞相,是我見晚凝在家中煩悶,想著帶她出去走動走動,都是我的不是,你若是要罰便罰我好了。」

  喬丞相聞言,有些痛心疾首道:「阿真,本相對你一直寄予厚望,你說江陵已經安定,想要回上京本相答應了,你說只想保護晚凝本相也同意了,可你怎麼能隨著她胡來呢?」

  他背著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聽說你父親跑到江陵陪著你,他一直盼著你能早點成家立業,若是你願意,本相便在朝中給你安排個一官半職,若是你想去跟著宴徐行,本相也絕無二話。」

  納蘭真一怔,訥訥道:「父親只是奉命去調查江陵府商稅一案,我與他並無交集。」

  喬丞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陵府商稅事發突然,調查也是應該的,你父親為了宴徐行不惜千里奔波,你這個做兒子的,也要多心疼他,為他分憂解難才是。」

  納蘭真還想再說什麼,忽然察覺到衣角被人扯動了一下,他側目望去,卻見喬晚凝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納蘭真心領神會,當即不再說話。

  喬丞相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思流轉,「罷了,隨你們去吧,不過你一個大男人還是不要在後宅廝混了,不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晚凝的名聲。」

  「是,我會注意的。」納蘭真點了點頭。

  喬丞相說完,揮手道:「去吧。」

  兩人再次點了點頭,一前一後離開。

  喬丞相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眉頭皺起,又鬆開,又再次皺起,他總覺得喬晚凝這段時間變了很多,好像要脫離自己的控制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心裡湧現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一直到他回到書房,這種不安的感覺並沒有消減半分,反而越演越烈。

  喬丞相坐在書房良久,腦海里將最近的事情回憶了一遍,少頃,他突然站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摞書卷。

  打開書卷,上面是他在出考題時隨意寫的一些批示和要點。

  作為丞相,又是這次會考的主考官,他需要將考題想好後呈報給聖上,聖上交給翰林院,由翰林學士和諸葛先生商定。

  商定完成後,再由他們幾個人最終定下來。

  可以說,這次會考中的考題,他出的題占據了六成之多,所以在聽到考題泄露時,他也是震驚萬分。

  從他這裡泄露是不可能的,在出完考題之後,他寫下的這些筆記都被收了起來,無人能進入他的書房,也無人知道他出了哪些考題。

  可心裡的不安讓他有些煩躁,喬丞相頓了頓,開始翻看起來,他需要重新確定一下有無疏漏。

  就在這時,管事的聲音出現在門口,「相爺,夏先生求見。」

  又是這個拓跋烈,喬丞相手上動作沒停,嘴裡隨口答道:「叫他在花廳等候片刻。」

  「是。」管事領命下去了。

  喬丞相大約翻看了一下,鬆了一口氣,懸著心也放下了大半,重新將書卷收好放了回去。

  他記性不錯,這些都是他寫的,一頁一頁都對的上。

  接下來就是去應付那個西夏人了。

  ……

  王家。

  大理寺卿王進悠哉悠哉地在書房裡練著字。

  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清廉正直」幾個大字從他手中的筆尖揮灑而出,筆走龍蛇,入木三分。

  「爹,你就罰我吧。」不知在書房站了多久的王微澈再次出聲。

  「罰你什麼?」王進一邊放下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一邊不在意地說道。

  「若不是因為我,爹也不用…… 」王微澈說不下去了。

  「若不是因為你,我王家到現在還沒出過一個探花郎。」王進的目光依舊落在字上,「說起來,為父該獎你才是。」

  「爹,你莫要說笑了。」王微澈撇過頭,不甘道:「一個連花都不曾折過的探花,算什麼探花郎?」

  那日事發之後,聖上便取消了當日的瓊林宴,連帶著他這個探花郎也無需折花了,灰溜溜地趕回來家裡。

  「該是你的早晚都是。」王進不勝在意道:「正巧今年春天來的遲,待到百花齊放時,再去折花豈不是更妙?」

  「爹!」王微澈急了,上前一步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此事,都怪我任性,明知這次下場會給王家帶來災禍,我還是去了,而今連累爹被冤枉,兒子……沒臉見你。」

  「沒有人冤枉為父。」王進糾正他的話,「是為父自己請求聖上徹查此事的,也是為父要求還天下學子一個公道的。」

  在王進看來,泄露考題是事實,還天下學子一個公平正義也是應當的。

  「可那些學子都在怪罪爹。」王微澈想到市井坊間道傳言,氣憤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便把髒水潑到爹的頭上。」

  「不知著無罪,你都說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怪他們呢?」王進道:「等真相大白之日,一切皆會明了。」

  王微澈咬了咬牙,扭頭道:「我去求聖上,請他罷黜我的探花之名,還爹一個公道!」

  「站住!」王進朗聲叫住他,斥責道:「平時教你的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聖上確實應該罷黜你的進士之名,不過不是因為我的清白,而是你愧對這個頭銜!」

  「爹!」

  「夠了!」王進厲聲道:「你便是去了探花之名又如何,世人只會覺得是你在心虛,覺得是我王進為了保全官位而逼子認罪!」

  「爹,孩兒不是這個意思。」王微澈激動道:「只是…… 」

  「冷靜下來!」王進大聲道:「為父現在還沒死,用不著你去替為父出頭。」

  王微澈不說話了,只是那垂在兩側的雙拳顯露出他真實的想法。

  「你聽好了。」王進緩和了一下心境,語重心長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你仔細想想,知曉考題的只有我們幾個,諸葛先生和翰林學士沒有嫌疑,那剩下的還有誰?」

  聽到這裡,王微澈冷靜下來,「爹是說禮部尚書和喬丞相?難道是禮部尚書……」

  「你怎麼會怎麼想?」王進挑了挑眉。

  「喬丞相不會做那樣的事,那便只有禮部尚書了。」王微澈沉思道:「可禮部尚書出身皇室旁親,為何要做這樣自毀名聲的事?」

  對於皇室來說,錢和權都有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王進絲毫沒有意外王微澈會有這樣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不是他。」

  「那是誰?」王微澈問道:「總不會是那些翰林學子私自泄露的。」

  那些人吃住都在一起,而且周圍有重兵看守,偷偷溜出去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王進見自家兒子如此心思,心裡嘆息一聲,果然沒有人會懷疑喬丞相。

  王進在大理寺任職多年,破過無數奇案,他的直覺幫過他很多次,也救過他的命。

  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和喬丞相脫不了干係,而且此事只是一個前奏,更大的事還在後頭。

  「你記住,沒有為父的首肯,你不能做任何決定。」王進回過神,面色嚴肅地叮囑道:「在真相大白前,也莫要因此和旁人起衝突。」

  和高官厚祿比起來,家人的安全更重要,眼下也只有用這樣的辦法來保全王家。

  「可是……」王微澈還想再說什麼,突然被一陣急馳的腳步聲打斷了。

  「爹!爹!你在哪裡?」門外傳來了清脆的女聲,「女兒回來了!」

  王進和王微澈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驚訝之色。

  這個聲音,分明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妹妹)王微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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