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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不容拒絕

2024-09-30 12:34:43 作者: 三七之間

  縣衙後院此時人聲鼎沸、喧囂熱鬧,來來往往的下人和侍衛將一箱箱禮物搬到院子裡,互道賀喜。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叫人見了不免會心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從廳堂里傳出,可見此人心情甚好,「久聞謝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哪裡哪裡。」謝肅此時再也不復平日的氣性,乖巧的像是一個受教的學生,謙虛抱拳道:「諸葛先生之盛名才是如雷貫耳。」

  被稱作諸葛先生的是一個頭髮花白,長須濃眉的老者,他身型高大,一見素淨的儒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違和。

  遠遠看去不像是一個文壇大家,倒像是一個健碩的武將,靠近了才華發覺他眉眼間的和善沖淡了身型帶來的壓迫。

  諸葛先生摸了一把鬍子,笑道:「前些時候老夫在江陵城休養,聽說宴家那小子去謝府求親下定,老夫當時還想著是哪個謝家,不曾想竟然是你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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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肅聞言忙道:「實在慚愧,叫先生看了笑話。」

  「哎,怎能說是笑話呢?」諸葛先生擺了擺手,「這是好事才對,說起來那宴家小子還是我師侄,此事定下,咱們這也算是親上加親。」

  許是看出了謝庭的疑惑,納蘭擎好心解釋道:「我與諸葛師兄乃是師出同門,只是我天資愚鈍,不如師兄才學過人,享譽天下,修停那小子勉強算是諸葛先生的師侄吧。」

  「師弟還是這般謙虛。」諸葛先生含笑道:「當年我們師兄弟一同求學時,師弟便是勤懇之輩,若不是…… 」

  他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能明說之事,「也是造化弄人。」

  「過去之事便不提了,今日咱們師兄弟前來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婚事。」納蘭擎神色自若,笑道:「還望謝公成全才是。」

  「不錯。」諸葛先生一拍腦袋,「這才是真正的大事,不知謝公可有什麼要說的?你只管提來,若是那宴小子不答應,老夫絕不饒他。」

  還能有什麼要說的?謝庭在心裡苦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本以為宴徐行會隨便找兩個媒婆,或者是叫納蘭擎來說親,想著還能藉此機會與他好好說道說道。

  哪知道他直接請了一尊大佛過來!

  這名滿天下的諸葛先生啊,他願意做媒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作為天下學子中的一員,即便是他謝庭在面對諸葛先生的時候都只能執弟子禮,謙遜受教。

  「諸葛先生做媒是小女的福氣。」謝庭艱澀道:「只是,學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實在不忍心她遠嫁……」

  「話可不能這麼說。」諸葛先生不贊同道:「這天下間的男女講究個緣分,便是時時在一處,無緣也是枉然,這兩個孩子能在這裡遇到,不就是緣分使然嗎?」

  「就是。」納蘭擎笑眯眯地補充道:「天下間遠嫁的女子多了去了,江陵和上京離的不遠,不算遠嫁,再說謝公本就是京官,只是突遭劫難,一時落魄罷了,沒準兒過些時候聖上惦記起謝公的好,心思迴轉了呢?」

  謝庭眉頭一蹙,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這是在告訴他,他在江陵呆不久嗎?

  「那可是好事啊!說起來老夫受聖上囑託,回京協理秋闈一事,要在上京呆些日子了。」諸葛先生道:「若是謝公也回了上京,那咱們便可時常吃茶聊天,豈不痛快?」

  納蘭擎附和道:「那感情好,我與師兄可以多聚幾次了,還望師兄莫要嫌棄師弟時常叨才是。」

  這兩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三兩兩語便化去了謝庭的顧及,準確的說是壓根兒就不給謝庭反對的機會。

  謝庭暗自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突然被納蘭擎的話吸引了,「瞧,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果然是郎才女貌之相。」

  謝庭順著他的話看去,也被驚了一下。

  只見謝顏和宴徐行一前一後相偕而來,前者一身雪白的長裙,身上披著一身黑色的斗篷,而後者則是一身黑色的常服,手腕處搭著一件白色的外袍。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宴徐行特意在謝顏的身後慢了一兩步,像是在淺淺地護著她,他眼神始終落在她的身上,眼底含笑。

  黑與白的衣裙在兩人之間翻飛,詭異地生出了幾分親密又和諧的氛圍。

  謝庭心裡一慌,這種女兒即將要變成別人家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爹。」謝顏率先打了個招呼,三兩步走到他面前,在見到裡面還有其他人的時候,乖巧地福了福身子,「見過諸葛先生、納蘭先生。」

  「哈哈哈,」諸葛先生和氣地點了點頭,「謝姑娘好眼力。」

  謝顏尷尬地笑笑,在不經意間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她哪裡是眼力好,分明是這廝提前告誡了她,她想不知道都難!

  這話要從兩刻鐘前說起。

  謝顏得了消息後匆匆忙忙地乘著馬車往家裡趕,考慮到路程的遠近,她選擇從府衙的後門進去。

  這樣雖然要步行一刻鐘,但比走前面要省下不少時間,也免得叫縣衙的差役看見。

  只是剛下了馬車,便遇到了依在門邊等著的宴徐行和笑眯眯沖她打招呼的莫林。

  宴徐行身披一件黑色的狐裘,頭上簡簡單單地束了一個發冠,顯得貴氣十足。

  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單是他現在長身玉立、慵懶而不自知的樣子,足以配的上「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美譽。

  可惜是個心兒肝兒都壞了的。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謝顏震驚道。

  「自然是來找你的。」宴徐行靠近她,抬手將她肩膀上不知何時落下的雪花撫去。

  謝顏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找我?」

  「怎麼?不歡迎?」宴徐行也不惱,雙手抱胸問道:「多日不見,謝姑娘莫不是忘了本使……之前說的話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落在謝顏的臉上,見她臉色隨著他的話時而羞赧、時而氣氛,覺得有趣極了。

  謝顏果真羞惱的很,她才聽說了宴徐行的傳言,還沒想著以何種面目見他,他倒好,自個兒找上來了,還說這般意義不明的話,「我只是聽說宴知府近日忙的很,何曾想會來這裡?」

  「那是因為這裡有比公事更重要的事。」宴徐行垂下眼,「你父親應該沒與你說吧?本使此次回安陸是下定來了。」

  「什麼?」謝顏愕然,「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也不說一聲。」

  「就是現在啊。」宴徐行故作不解,「之前在江陵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嗎?本使想著此事不易拖太久,江陵的事情一處理好便趕來了。」

  隨即又裝作瞭然的樣子道:「你莫不是擔心來下定的人是宴箏?放心,這次本使特意請了諸葛先生做媒,定給你風光體面。」

  她擔心的是這個嗎?不對,她也確實擔心這兄妹兩個會亂來,但是諸葛先生,是她知道的諸葛先生嗎?

  也不對,她現在應該擔心誰來做媒嗎?

  謝顏只覺得心裡煩躁的厲害,她之前確實答應宴徐行的婚事,但是,但是,這樣太著急了點兒。

  「你應當先和我說一聲的!」謝顏惡向膽邊生,沖他吼了一句,急急忙忙地往屋裡趕去。

  這段時間她爹一直沒和她說起過這件事,像是要遺忘了一般,宴徐行這次直接來硬的,他爹不會把人丟出去吧?

  「等等。」宴徐行突然叫住她,「你不會打算穿成這樣過去吧?」

  謝顏頓住腳,正疑惑他話中的意思的時候,季夏突然驚叫起來,「天吶,姑娘,你的斗篷上怎麼染上了這些髒東西?」

  謝顏順著她的目光,將斗篷上的裙擺撇到前面,只見一大攤穢物在斗篷的後門綻開,原本純白乾淨的斗篷一下子變的髒亂起來。

  「得去換一件才行。」季夏道,穿這樣的衣服出去見客是一件極其失禮之事。

  「來不及了。」謝顏將斗篷從身上解開,大不了她不穿便是了,現在回去更衣再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哎呀,姑娘,這不行,會凍壞的。」季夏開口想要阻止謝顏。

  只是她的話說到一半便被一道身影擠退後了兩步,而謝顏在解開自己斗篷的下一刻,宴徐行身上的黑色狐裘已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和自己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舊斗篷相比,宴徐行的狐裘暖和又寬大,裡面還帶著他的體溫,披在身上像是一件暖襖似的。

  「你…… 」謝顏遲疑地想要脫下來。

  「披著。」宴徐行不容置疑道:「你還是快些過去吧,沒準兒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謝顏聞言,咬咬牙,手攏著斗篷就往裡面跑。

  宴徐行看著她小步奔跑的背影,將她的白色斗篷擔在手腕上,懶洋洋跟在了身後。

  只能說兩人的體力差距實在太大,謝顏緊跑慢趕,還比不上宴徐行的閒庭信步,兩人一前一後到達了廳堂。

  也就變成了如今謝庭現在看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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