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婚事成否
2024-09-30 12:34:17
作者: 三七之間
「都給我滾!告訴宴徐行,他想都不要想!」謝庭怒不可遏,袖子一甩便要攆人。
兩個媒婆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腳步錯亂間,踉蹌著就要跌倒。
一雙手突然撐在了媒婆們的肩膀,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又被那雙手推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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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何必動怒呢?」一道張揚的女聲傳來,「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謝姑娘賢良淑德,咱們宴家求娶也在常理之中,謝公不問緣由、直接將媒婆趕出去,是否太過小氣?」
謝庭等人抬眼看去,只見莫聽身子側了側,露出了身後打扮精緻的宴箏。
今日的宴箏身著端莊,和她嬌小玲瓏的身子有股莫名的違和,但最讓人注目的是,她年紀雖小,氣勢不弱。
尤其是在不熟悉之人的面前,給人一種高深莫測、冷傲孤癖的感覺,那神態像極了平時的宴徐行。
謝庭眉頭深鎖,「宴姑娘,你來此做甚?」
「謝公明知故問。」宴箏行了行了,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本姑娘又是帶著媒婆、又是帶著定禮的,自然是替我兄長來求親的。」
「荒唐!」謝庭冷喝一聲,「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替你兄長求親,傳出去像什麼話?」
並非謝庭小瞧她,而是作為一個未成婚的女子,有很多事是做不得的,說出去會遭人詬病,尤其是這種求親之事,都是雙方的長輩商榷的。
宴箏這般逾矩之舉,一方面顯得她毫無教養、有傷化敗俗之意,另一方面也顯得求娶之人對女方家的輕視。
「有什麼不妥?」宴箏可不管這些,「我兄長自幼父母雙亡,他與令嬡兩情相悅,也曾口頭定下婚約,如今我兄長年歲已至,我是他在江陵唯一的親人,為他求親有何不可?」
昨天她聽了納蘭真的話,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謝庭之所以再三退拒,不就是因為他兄長這邊無人出面周旋嗎?
那她來出面不就行了,她雖然嫉妒謝顏奪走了兄長的關愛,但只要兄長高興,她這個做妹妹的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這一頓堪稱胡攪蠻纏的言論叫謝庭氣憤不已,「一派胡言!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他宴徐行父母雙亡,他也有族親長輩,再不濟還有老師兄長,哪裡輪到你這個小丫頭說話?」
宴箏絲毫不懼,「他的長輩也就是我的父母,二老遠在上京且年歲已高、久病纏身,我兄長即將要在江陵久留,難不成讓他們拖著病體來此求親?謝公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汝巧舌如簧,吾不與你爭辯。」謝庭幾乎是用吼的來說這句話的,「叫你兄長來見我!」
「我兄長事務繁忙,此事有我便可。」
一旁的王微語見狀,悄悄地捅了捅謝顏的胳膊,「可以啊這姑娘,我還是頭一次見謝伯父這般啞口無言。」
王微九跟著猛點頭,他們姐弟和謝顏走的親近,對謝庭的脾氣也是略知一二的,能將他的話堵成這樣的人,放眼全上京也沒幾個。
不愧是宴徐行的妹妹,王微語兩眼亮晶晶的,心裡盤算著如何能交上這麼一個朋友。
謝顏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她只知道自己再不開口制止,她爹能把自己給氣死了。
「爹……」
正當她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又是一陣喧囂聲傳來。
「給我閉嘴!」納蘭擎繃著一張臉,氣喘吁吁地從門口擠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閒庭信步般的宴徐行。
「兄長,老師,你怎麼來了?」見這兩人一到,宴箏立刻萎頓了起來,小臉不見方才的囂張,慌張的樣子好似老鼠見了貓兒。
「我不來你豈不是要反了天?」納蘭擎呵斥道:「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做出此等膽大妄為之事?你將謝公的面子往哪裡放?給我滾到一邊去,回去再重重罰你!」
宴箏不怕納蘭擎,但是……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宴徐行,乖乖地站到了一邊。
納蘭擎立刻轉身對謝庭道:「謝賢弟,莫要氣惱,是愚兄教徒無方,才叫她惹下如此大禍,愚兄代她向賢弟賠罪,還請賢弟原諒則個!」
說完,他長長地鞠了一禮。
納蘭擎作為宴徐行的老師,能這般低微請罪,可見其誠意。
但謝庭正在氣頭上,又是牽扯到自己最寶貝的女兒,哪裡還有理智可言,當即身子一轉,迴避了他的禮,「納蘭兄折煞謝某了,此事有意也好無意也罷,謝某記下了,只是我這廟小,容不得宴公子這尊大佛,你們還是帶著東西快些離開吧!」
為了女兒的名聲,他極力克制自己,才不讓心裡的氣憤發泄出來,謝庭方才甚至想將東西都砸了。
「謝公莫要如此。」納蘭擎賠笑道:「這樣,咱們在外面說話實在不妥,不如去屋裡一敘?這四鄰八坊的看在眼裡……有礙顏面。」
謝庭看了一眼在門口張望的百姓,其中還有不少家丁小廝,想來也是主家派來打聽消息的。
宴徐行在江陵也不是什麼秘事,這件事拖的越久,對他們越不利,思索片刻,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你們先進來吧!」
他先走進了房門,突然腳步一頓,又轉過身,厲聲道:「將這些東西搬走!還有,大門關上!」
其餘人面面相覷,宴箏正想反駁,被納蘭擎狠狠瞪了回去,隨後快步跟了進去。
宴徐行今日表現的很反常,既不說話,也不是反對,冷淡的像個置身事外之人。
只是在路過謝顏面前的時候,他突然傾下身,說了一句,「謝姑娘記得莫要反悔。」
謝顏耳邊的熱意還沒起來,他便已經轉身進去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謝顏總覺得自己被算計到了,心裡焦躁的厲害。
堂間的氣氛格外凝重,只剩下納蘭擎壓著宴箏道歉的聲音,「快給謝公賠禮!」
宴箏心裡不服氣,可卻不敢當著宴徐行和納蘭擎的面反抗,只能彎腰曲背道了歉。
見謝庭的臉上好了些,納蘭擎這才坐下,笑道:「謝賢弟,事到如今,咱們得想個萬全的法子,不能叫人看了笑話才是。」
「什麼笑話?」謝庭冷哼一聲,眼神在宴徐行等人的身上遊走一邊,「你們將那些東西抬回去便是,我們明日一早便會離開江陵,此事休要再提。」
「賢弟莫要說氣話了。」納蘭擎連忙好聲安撫,他感覺自己這輩子的好話都要說盡了,「你我也知道,兒女婚事並非口頭上說的那般簡單,左右鄰里都看見了我宴家的定禮進了你謝家的大門,再抬回去…… 」
「那又如何?這是你們宴家種下的苦果。」謝庭拂袖道:「旁的我不管,但我女兒的名聲不能受損。」
謝庭想的很簡單,反正女子拒絕男子求親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只要宴徐行同樣不再糾纏,那麼他們就可以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他已經暗地裡修書給了自己的一個門生,那兒郎雖說現在只是一個舉人,但品行端莊,家庭和睦,謝顏若是嫁過去也是一樁美事。
他思前想後許久、才想了這麼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避免宴徐行打他女兒的主意,也能給女兒找到一門好親事。
「謝公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宴徐行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嘴,」方才我在門外看見了諸葛先生的書童了。」
「諸葛先生?」謝庭大驚,「你說的是應天書院的諸葛先生?「
「不錯。」宴徐行頷首,「早就聽聞諸葛先生正四處遊學,不想竟在此地遇見,聽聞聖上有意請諸葛先生協助此次秋闈之事,想來他不日便要去上京。」
謝庭:「……」
他就知道宴徐行的狗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來,一向自詡文雅的謝庭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粗話。
宴徐行哪裡是告訴他諸葛先生的行蹤,這分明是在威脅他。
諸葛先生作為天下文人的翹楚,最是講究溫恭自謙,若是知道他謝庭和宴徐行鬧了這齣笑話,只怕兩家的面子都要沒了。
而且諸葛先生最小的兒子似乎就在禮部任職,諸葛先生也是個愛湊趣的人,這下子上京城的人都要知道這件「好事」了。
「謝公如今還想著息事寧人嗎?」宴徐行撐著臉笑的開懷。
謝庭磨牙鑿齒、怒目而視,恨不得將宴徐行罵個千兒八百遍,最好能請來天雷劈了他。
「賢弟息怒。」納蘭擎再次打起了圓場,心裡盤算著回去將這對兄妹罰到死,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坑人也不是這樣坑的,好歹也要先籌謀一番吧?
捅出這麼個爛簍子叫他收拾算什麼事兒?
方才來時他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少說話,這小子倒好,一開口便能將人氣死。
」不如這樣。」宴徐行再次開口道:「婚事成與否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不如咱們來聽一聽謝姑娘自己的意思?」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謝顏的身上。
謝顏猛地抬起眼,正對上宴徐行沉寂如水的眸子,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方才宴徐行的那句話。
「謝姑娘記得莫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