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關於婚事
2024-09-30 12:34:05
作者: 三七之間
宴徐行狹長的眼眸里閃爍著狡黠的光,「看來你爹沒有告訴你,聖上有意在風平浪靜之後提攜你父親,現在正是他要做選擇的時候。」
「我爹確實說了這件事,但是他說官場辛勞,一輩子只做一次官就知足了,他只想回去種地養老。」謝顏誠懇地回道。
「他是這麼和你說的?」宴徐行問道。
謝顏點了點頭,「其實這樣也好,我們在謝家村的日子過的也還不錯。」
謝家村的人大體上還是淳樸善良的,像是李叔一家、村長一家都是心慈寬厚之人,給予了他們不少幫助。
除了偶爾被老宅的那些人給氣到,其他時候都還是不錯的。
宴徐行暗罵一聲謝庭這個老狐狸精,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誆騙」自己的女兒。
他恢復了之前懶散的模樣,語氣輕淡道:「看來你爹真的疼愛你,連自己的前途都要捨棄,也罷,本使就做個好人,親自告訴你好了。」
「告訴我什麼?」謝顏不解,眼裡露出提防之色,「你莫不是又想算計我?」
宴徐行每次只要露出這副表情,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個志在必得的獵人包圍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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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使是那樣的人嗎?你一個只會寫寫話本子的小姑娘有什麼值得本使算計的。」宴徐行面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哄騙道:「本使只是看不得千幸萬苦救回來的人這般沒了志氣罷了。」
「你說的是我爹?」謝顏懷疑的眼神再次浮現,這人到底想說什麼,她怎麼一點兒也猜不透?
不過,她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寫話本子?」
宴徐行斜眼看她,「這有何難?」
謝顏冷靜一想,也對,宴徐行作為聖上最寵愛的臣子,本身又是個有本事的,自己寫話本子的事雖然瞞的好,但他要查應該不難。
「那,你沒看過吧?」她臉頰滾燙,胸口發熱,小心翼翼地問道。
宴徐行想到自己書房裡一本不拉的話本子,勉為其難地保留了自己和謝顏最後的面子,「本使豈會看那種無聊的東西!」
謝顏頓時長舒一口氣,那些東西寫的晦澀又矯情,十足的小女兒家幻想,他真要是看了,自己恐怕能尷尬的連夜逃走。
宴徐行應該是在調查她父親時,順便調查了一下她的情況。
「你到底想說什麼?」回過神來的謝顏問道:「宴度支事務繁忙,為何要在我爹身上多花心思?」
被謝顏這麼一打岔,宴徐行都快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他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將那日和謝庭的談話說了出來。
「聖上和太后的博弈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你爹自詡中立,可到底被人算計了,現在該是做選擇的時候了。」宴徐行循循善誘,「你說他該如何選擇?」
謝顏道:「既是這樣,那我爹的選擇就沒錯,我寧願讓他一輩子碌碌無為,也好過成為你們鬥爭的犧牲品。」
「可是你不懂男兒的心思。」宴徐行反駁道:「你爹正值壯年,他有大把的才能和抱負需要實現,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的心中還放心不下朝堂和百姓?而他之所以不願意答應我,是因為你。」
謝顏想到謝庭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嘴角蠕動兩下,倔犟道:「那又如何?我爹既然這麼做,那我這個做女兒的便不會辜負他。」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既便是她爹有心繫天下的心思,可天下誰都可以去拯救,多一個謝庭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她娘已經走了,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她爹一個親人了。,和遠大的抱負比起來,謝顏寧願他好好的活著。
「你以為你們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嗎?」宴徐行蹙眉,「劉氏一族的本性你也聽說過的,你覺得他會輕易放過那些害他的人嗎?」
「我們都已經是平民百姓了,他為何還有置我們於死地?」謝顏道:「只要我們回到謝家村,與你們再無交集,定會平安無事。」
「呵呵,說到底還是你們還是太天真,你當真以為你們平安來到江陵是他們放過了你們?」宴徐行冷然道:「若不是我的人暗中保護,你和你爹的屍骨恐怕都被野獸啃食乾淨了!」
「你當真沒發現嗎?這一路順暢的有些不對勁嗎?」宴徐行伸長腦袋,看著她的明亮的眼睛道:「你仔細回想一下,一車老弱病殘之人,怎能跨越千里,平安抵達江陵呢?」
謝顏被他說的渾身顫抖,冷汗直冒,「你……」
她猛然回想起,這一路確實很順利,她們從上京出發,一路西行,途中路過山川河流、僻壤鄉村,每一次都平安抵達。
即便是遇到山匪,也有另一路俠士出手相助,更不用說他們租賃的馬車車夫是個熟悉路況的,每當天黑來臨之際,總能給他們找到落腳的地方。
「那些俠士,還有那個車夫,都是你安排的?」謝顏捂住嘴,儘量不要讓自己表現的的太驚訝,「你竟然籌謀了這麼久?」
「唔,救都救了,怎麼能不送佛送到西呢?」宴徐行故作不在意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爹不接受本使的安排,本使的人便會撤離,他以後是生是死都與本使無關了。」
「你!」謝顏說不出話來了,該說他什麼呢?他保護了自己和父親,本就不是他理所當然之事。
如今她爹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他將人撤走也是無可厚非的,難道自己還能求他繼續派人保護她們不成?
先不說宴徐行會不會答應,單是他沒有這個幫忙的情分,她便開不了這個口。
「你欲如何?」謝顏妥協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選擇,宴徐行看似是給了他們兩個選擇,實則讓她走的路只有一條。
宴徐行勾唇一笑,滿眼都是志在必得,「你知道該怎麼做。」
謝顏當然知道,這廝和她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要她答應和他的婚事嗎?只有拿自己做籌碼,她爹才會全心全意地站在他的一方。
而他籌劃了這麼久,要的就是將他爹拉入他的陣營,搞不好這只是開始,他爹在中立派中還是有些名聲的,足以影響一些人的選擇。這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宴徐行下了一盤好大的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好,我答應你。」謝顏這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婚事會附帶上「交易」的籌碼,先前她還在取笑王微語的婚事太過匆忙,現在輪到自己卻更加草率了。
宴徐行滿意的笑了,沒人知道在謝顏答應的一瞬間,他心裡像是鮮花陡然綻放,足以叫他欣喜若狂。
但他面上不顯,冷著臉道:「知道便好,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好。」謝顏點點頭,反正左右都逃不開,還不如痛快點,她轉過身,想要離開這裡,她怕她會忍不住反悔,「我會和我爹說一聲的。」
「你打算如何說?」宴徐行攔住她,問道:「說你為了救他的性命,被迫嫁給我這個奸佞小人?」
謝顏邁開的腳步頓了頓,她確實是打算這麼說的,「不然怎麼說?」
「你要真這麼說了,你爹估計能連夜帶你走。」宴徐行道:「即便是拿他的性命做交換,他恐怕也不會妥協。」
她爹確實是這個脾氣,這事他也確實能做的出來,謝顏問:「那該怎麼說?」
宴徐行見謝顏終於想明白了,愉快地沖謝顏笑笑,「附耳過來。」
謝顏的眼中滿是疑惑,可想著事情已經談成這樣,宴徐行還能坑害自己不成?
於是她上前兩步,來到宴徐行的面前,側過腦袋,微微彎下身子。
宴徐行的鼻尖瞬間瀰漫著一股兒墨香,淡雅而清新,又像是冷風中盛開的梅花,甘洌且雅致。
這一次他並沒有迷失,而是附在她小巧的耳畔如此這般說了幾句話。
謝顏一邊聽著,一邊瞪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覺地問道:「這,這樣能行嗎?」
「那你說要怎麼辦?」宴徐行收回落在她白皙的脖頸間的目光,淡然問道:「只有這樣做,你爹才會信。」
謝顏狐疑地看著他,嘀咕道:「即便這樣做,我爹都不一定會信,這樣太刻意了些。」
宴徐行挑挑眉,語氣堅定道:「他便是不會信你,也會信我。」
謝顏沉默了,確實,她爹眼光毒辣,邏輯清晰,相依為命多年,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張通透的白紙,隨意說幾句便能看透心思。
可宴徐行不一樣啊,此人詭計多端,慣會做戲,他只要肯配合,確實能瞞的過她爹。
「好,就按你說的做。」謝顏答應了,說完她整個人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一樣,生死由命。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滿臉紅霞,眼波流轉,在燈光的照耀下亭亭玉立,美好如畫。
宴徐行放在案桌下的一隻手握緊又放開,放開又再次握緊,反覆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