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各自心虛
2024-09-30 12:34:01
作者: 三七之間
「我……」宋尋張了張嘴,很想解釋一下,但又覺得以王微語的性子,即便是解釋了她也聽不進去。
王微語見他「當真」這樣想,眼淚流的更凶了,「我就知道,你不想娶我和我爹爹說啊,幹嘛這樣欺負我,嗚嗚!」
她哭的傷心又難受,好像是要將近日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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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尋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猜測她大約是想家了,想她在爹娘身邊無憂無慮的日子。
他若是個君子,就該放她回去,可是他不能,婚姻並非兒戲,他答應過她爹要照顧好她。
「莫要哭了。」宋尋伸出手,笨拙地擦拭著她的眼淚,磕磕巴巴道:「我這兩日實在太忙了,並非故意冷落你的,……你送的粥餅我也吃了,很好吃。」
他只能東一句西一句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關於宋尋在忙的事,謝顏已經解釋過了,老實說王微語並不怪他,只是幾天沒著家罷了,能把謝伯伯救出來,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划算,再說那個粥餅……
「咳咳。」王微語捂著嘴咳了兩聲,抽噎道:「當然了,那,那可是我親手做的。」
她回頭就把王微九的嘴再堵一遍,誰都不能泄露了那是她吃剩下的粥餅的事實。
「嗯。」宋尋見她不哭了,心裡鬆了一口氣,「你要是喜歡下廚,我讓管家替你另起一個小廚房,缺什麼和管家說。」
「我,我只是喜歡吃些好吃的。」王微語彆扭道:「興致來了才會自個兒下廚。」
對於大家閨秀來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樣都是一門好才藝,像是謝顏,她就寫了一手好字。
而她,每樣都會點兒,每樣都不精,除了在吃喝上面能說些門道之外,其他的都沒學個所以然來。
她家裡這一輩就她這麼一個姑娘,寵愛的緊,也就隨著她去了,現在想想她娘的擔心不無道理,哪家新媳婦只會吃吃喝喝?
在上京的時候,她只和謝顏玩的開,只有她不會笑話自己,會稱讚自己食物做的好吃,和她分享美食是她最愛的事。
可現在……她不想叫宋尋輕視她,覺得她只是一個只會下廚的姑娘。
「沒事,你喜歡便做,不喜歡便不做。」宋尋沒有在意王微語的彆扭語氣,安慰道:「我聽說江陵城有許多美食,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帶你去一一品鑑。「
「真的?」王微語的眼睛亮了起來,臉色瞬間由陰轉晴,圓圓的眼睛似乎會說話似的,嬌俏地看著他,「我,我其實不挑的,茶樓飯莊、攤邊小食我都愛吃。」
上京城好吃的都被她給翻遍了,換個地方對她來說可是莫大的驚喜。
「當然。」宋尋笑道:「你閒來無事也可以去找謝姑娘玩,不必悶在家裡。」
他已經聽管家說了,這段時間她很少出門,就連今日都是王微九拉出去逛的。
王微語來時,她娘便教了她許多「為妻之道」。什麼不能隨意出門走動,什麼要當個賢惠的妻子等等。
她雖然對此很不屑,但到底遠嫁,嫁的又是喬丞相的愛徒,只能謹言慎行,生怕給自家爹娘丟人。
現在好了,宋尋都親口說了她可以隨心玩樂,那她可就不客氣了,方才她還想著要找機會溜出去,找謝顏拜讀她新寫的話本子呢。
「謝謝你。」王微語愉快地道了一聲謝,「你真是個好人。」
下次她一定多給他留兩塊餅子!
宋尋微怔,繼而笑道:「那今晚……」
「哎呀,我突然有些累了。」王微語說完伸了伸懶腰,又揉了揉泛紅的眼睛道:「今晚我就不吃了,那個,你要是餓了就叫小廚房給你弄些吃的,我先回房間休息啦。」
宋尋本想說今晚他回來的早,可以多陪陪她,哪曉得她竟然累了,只好作罷,「也好,你早些休息。」
「好。」王微語乖巧地答應一聲,扭頭就往身後的廂房裡走去。
宋尋看著她的身影逃也似的消失在廂房門口,在門外站了許久,片刻之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瞭然一笑,轉身離去。
在他的腳步漸漸消失之後,王微語的小腦袋從廂房裡伸了出來,紅著小臉看著宋尋離開的方向。
確定他真的走了之後,她回到廂房坐下,拍著胸脯安慰自己,「好險好險。」
有一個寫話本子的密友的好處就是王微語比尋常閨閣女子都要大膽些,該懂的都懂。
她成婚的頭一晚,她娘還拿著一本秘戲圖對她講了許多「閨房之樂」。
雖說她當時羞的臉都要燒著了,也沒聽太多,但大致是知道成婚之後,夫妻是要睡在一處的。
這怎麼能行?她在宋尋的面前臉都快要丟沒了,怎能和他共處一室、同床共枕呢?
好在她機智過人,隨意找個藉口都能糊弄過去,她實在太聰明了!
……
和王微語的「胡攪蠻纏」不同,謝顏被宴徐行逮了個正著後,說話都帶了幾分心虛。
「你,你回來了啊?」謝顏打著哈哈,東張西望起來,「那個,我爹呢?他怎麼沒一起回來?」
宴徐行雙手抱胸,微微抬高下巴,看著她笨拙的轉移話題的樣子,正色道:「他和納蘭先生去喝酒了。」
納蘭擎在上京城的名聲可不小,謝庭對他久仰多時,這次能有機會和他秉燭夜談,他怎能錯過?
納蘭擎也對謝庭這個在朝堂上敢直言勸諫的前御史中丞早有耳聞,兩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
這不,事情結束不久,兩人便結伴尋一處閒靜的地方喝酒去了。
「這樣啊。」謝顏尷尬地笑了笑,「那,要是沒事,我就回去歇著了。」
說完,她一轉身,扭頭就想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等等。」
謝顏苦著臉停下腳步,就知道宴徐行不會輕易放過她,「宴度支有何指教?」
「夫妻是一時的?」宴徐行戲謔道:「聽你的意思是準備找好幾個?看不出來謝姑娘竟然有這般雄心壯志,那你可有什麼人選了?說來與本使聽聽?」
客棧的門口有好幾個侍衛都在瞥眼看他們,謝顏覺得自己耳根子都要燒起來了,連忙道:「不過是些閨中胡言,宴度支何必當真?倒是宴度支應當知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方是君子所為。」
只能說她和王微語確實是好姐妹,倒打一耙的本事都學了個十成十。
宴徐行好笑道:「原來竟是我的錯。」
他承認的太過爽快,謝顏瞬間沒了方才的底氣,「倒也不是…… 」
謝顏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她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動物,伸出爪子報復一下又飛快地縮了回去,一副苦大愁深的委屈模樣。
宴徐行看了半天,沒有繼續逗她,而是將她帶到了他所住的客院。
和她們住的客房不同,宴徐行住的地方是單獨的院子,也是這間客棧最好的房間。
院子裡曲廊庭院、假山流水應有盡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那個大戶人家的莊子呢。
裡面的物件也極盡奢華,很符合宴徐行奢靡又張揚的性子。
謝顏被他帶到一間書房裡。
宴徐行自顧自地坐在榻上,頭也沒抬,悠閒地燒起了熱茶,「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你以為你站在門口便能逃掉?」
謝顏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地站在了書房的門口,半隻腳還踩在門檻上,一副隨時逃命的姿勢。
原來自己已經心虛成這樣了?謝顏一邊腹誹,一邊假裝淡定地走到書房裡面。
宴徐行給自己沏了一盞熱茶,又取出一隻燙好的茶盞,倒滿水送到謝顏的面前,「過來坐下。」
事到如今,謝顏也猜到宴徐行是有事找自己說,她乖巧地坐在宴徐行的對面,「不知宴度支找我何事?」
宴徐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端起茶盞靜靜地看了她許久,久到謝顏都快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問道:「你爹有沒有和你說過他被貶的事?」
謝顏很好奇宴徐行竟然會問這件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了。」
她爹昨天晚上回去,連夜找了自己,和自己說了他被貶之事的真相。
「為父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說同意你和宴徐行往來,他心機太深,慣會算計,所有人在他的眼中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說,微父還是那句話,此人並非良配。」謝庭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了這幾句。
隨後還不等她解釋,又加上了一句,「當然,為父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有些執念,你若是真的喜歡,爹也不會強加阻攔。」
謝顏回憶起父親的話,突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起了宴徐行,她爹說宴徐行對她有些執念?
難道這個執念是關於他救了她,卻沒有得到相應報酬之事?
「那你應該知道你爹被貶是我和聖上刻意安排的?」宴徐行沒有察覺到謝顏的別樣眼神,漫不經心地問道:「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謝顏被這話給問懵了,什麼怎麼想的?「就,多謝宴度支救命之恩?」
宴徐行轉茶盞的手一頓,看著謝顏清澈見底的眸子,突然明白過來,謝庭這個老東西肯定沒有將他給的兩個選擇說給她聽。
他是想瞞著謝顏做決定,哪怕以後一輩子做個田舍翁,也不願她作為聯姻的「籌碼」。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