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被貶真相
2024-09-30 12:33:46
作者: 三七之間
「問本使什麼?」宴徐行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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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顏嚇了一跳,「你,你什麼時候來了?」
她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宴徐行和納蘭真已經說完話,來到了她身邊。
宴徐行狐疑地看了看她和莫聽一眼,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本使不能聽嗎?」
莫聽「唰」地一聲,抱拳答道:「謝姑娘想問營救謝公之事,屬下已經替主子解釋清楚了,是主子交代納蘭少爺保護他的。」
謝顏想要說出來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裡,訥訥道:「我,我就是想謝謝納蘭公子……和宴度支。」
「好啊。」宴徐行一口答應,「既然你想謝,那便拿出點誠意來。」
謝顏微怔,小心地問:「那,你欲如何?」
「呵,本使想說。」宴徐行突然彎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算起來,本使救了你兩次,謝姑娘當真不考慮以身相許?」
炙熱的呼吸聲在她的耳畔響起,謝顏的耳尖顫了顫,像是不經意被撥動的琴弦,生澀又熱烈。
一抹淡淡的紅暈迅速爬上她的臉頰,躁熱的感覺從腳尖直衝腦海,謝顏的腦子一片混沌,一把推開宴徐行的腦袋,下意識反駁道:「你在胡亂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宴徐行移開腦袋,戲謔道:「我是說你可以考慮……唔。」
眼見宴徐行又要重複一遍,謝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樣的話,他不要臉,自己還想要呢!
柔軟細膩的手心貼在了宴徐行的唇上,如同觸摸到了最上等的細軟絹絲,鼻尖的淡香也似乎帶上了蠱惑人心的味道。
宴徐行的心神晃了晃,有一瞬間覺得離開了身體。
「阿顏!」沉悶的呼喊聲在不遠處炸開,宴徐行和謝顏同一時間回過了神。
兩人默契地抬頭一看,便見謝庭黑著臉站在樓梯的轉角處,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
隨著他的一聲呼喚,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了他們的身上,或是驚訝、或是欣喜、或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納蘭真,架都不吵了,天也不聊了,滿眼都是兩個人「情深對視」的樣子。
謝顏慌忙地鬆開手,逃避似的別到身後,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幼童,「爹。」
謝庭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轉頭看向面不改色的宴徐行,沉聲道:「宴度支救命之恩,謝某謝過。」
「謝公客氣了。」宴徐行回了一禮,完全沒有剛剛調戲了人家女兒的自覺。
謝庭看了看他,又道:「謝某有些私事想和宴度支單獨談談,不知道宴度支可否上來一敘?」
「爹!」謝顏聽出了謝庭話中的不滿,以為他是想對宴徐行做些什麼。
「自然。」宴徐行打斷了謝顏的話,一步一步,向著謝庭所在的二樓走去。
眼見兩人走進了屋裡,謝顏的眼睛一直盯著,生怕裡面傳出不好的動靜。
「放心,修停是不會對謝公動手的。」納蘭真湊到謝顏的身邊,笑眯眯道:「弟妹啊,我家小師弟以後就託付你了!」
宴箏跟在身後,眼裡的嫉妒之色壓制了好半天才消減下去,「哼,也不知道兄長看中你哪一點了?」
「阿箏,你這話說的不對。」納蘭真假意批評她,「修停有了喜歡的人,你應該替他感到高興才是,這麼多年,他也有人疼了。」
他又拍了拍宴箏的肩膀,「當然,我們阿箏也是一個好姑娘,以後定也有人喜歡我們阿箏的。」
宴箏撇過臉,「我只要兄長幸福就夠了。」
謝顏見兩人說說笑笑,眼底的緊張終於淡去了一些。
她一直覺得宴徐行是一個任性妄為、冷酷無情之人,沒想到他也會有兄長、妹妹和老師,他們也像所有的家人一樣愛著他。
但是,她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她是不擔心宴徐行對她爹動手,她怕她爹會忍不住打人啊!
……
廂房裡,月光從窗戶里灑向在地面,投射出點點樹影。
一盞微弱的燭火在風中搖曳,像是謝庭此刻的心境一般,忽明忽暗,搖擺不定。
他先是給宴徐行倒了一盞茶,做了個「請」的姿勢。
宴徐行微微點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不近人情,「謝公有話不妨直說。」
謝庭認認真真地看了看宴徐行,眼裡的審視和挑剔顯而易見。
眼前的男子身形俊逸、五官周正,眉宇間帶著的七分散漫和三分傲氣,單是從外表上看,他確實可以做他謝庭的女婿。
只是一想到這個人背後的勢力,謝庭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疼,「我方才聽說聖上有意將你留在江陵?」
他其實早就被樓下的爭執吵醒了,只是沒有打攪到他們而已,直到見女兒被「調戲」了,他才出聲。
「只是暫代江陵知府一職。」宴徐行沒想到謝庭會問他正事,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聖上心疼江陵百姓受了多年的搓磨,想要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特命本使留在這裡協助宋提司徹查此案。」
「哼,這些糊弄人的鬼話就莫要說了。」謝庭心如明鏡,「我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言官,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說是為了百姓,可真正會為了百姓的死活而放棄升官發財的機會的官員有多少?更不用說在眼下這個混亂的局勢。
本朝建立不足三十年,根基薄弱,前朝戰亂加上邊境不穩,導致國力一度疲乏。
先帝晚年時,奪位之戰爆發,皇子們死傷殆盡,年僅八歲的聖上被推上了皇位,年輕的太后攝政國事長達數十年。
權利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美妙到太后都不願意輕易放下。
一直到六年前,聖上弱冠,在百官的脅迫下她才逐漸將手中的權利還給聖上,聖上的話才有了幾分實質的作用。
在攝政的十餘年裡,太后竭心竭力,穩定朝綱,最後竟然被逼回後宮做個毫無價值的花朵,這叫她怎麼甘心?
於是,更大的鬥爭開始了,以國舅爺為首的太后黨一心想架空聖上,意圖操控朝堂,而聖上則培養了宴徐行等寒門志士,想要奪回政權。
在這樣的環境下,喬丞相、謝庭等這些中立派就是他們爭奪的對象。
從某一方面來說,謝顏和宴徐行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冤讎,後者確實害的他被貶回鄉,可是那不過是派系鬥爭的犧牲品罷了。
他能力不如人,沒什麼好抱怨的。
但是現在宴徐行想將注意打到他女兒的身上,他不得不提高戒備,「我如今已是個白丁,做不了什麼的,即便你娶了阿顏,也不能給你帶來一絲助力。」
宴徐行悶笑兩聲,「若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聖上授意的呢?」
「什麼意思?」謝庭不解道。
「難怪聖上總說謝公是個大義之人,只是不會變通。」宴徐行低低笑道:「現在看來,謝公不但性子倔犟,還看輕了自己。」
謝庭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若是勸我站在你那邊,那便不用多費口舌了,我謝某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無論皇室如何變動,我只忠於大仁,忠於百姓。」
這也是他們這些中立派的普遍想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帝總會換的,誰當都行,無論是誰當政,只要他真的為了百姓,為了天下,他們便會全心全意的輔佐他。
太后雖說是個女兒身,可她也撐起來大仁朝搖搖欲墜的十年江山,功不可沒,要不是她的家族這兩年做的實在太過火了,她未必會退居後宮。
聖上雖然年輕,可也能看出先帝的的幾分影子,小小年紀便有了一國之君的氣魄,加以引導,必是明君。
他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也不欲與參合到這些的無謂的鬥爭中。
謝庭參了宴徐行,可是同樣也參過國舅爺,不過他運氣不好就是了,被宴徐行捏住了錯處,這才著了道。
宴徐行自然知道謝庭的意思,「實話與你說吧,謝公被貶一事確實是我和聖上聯手設的局,為的就是能保住你的性命。」
「一派胡言!」謝庭喝道:「我謝庭做事光明磊落,何至於有人要我性命?你便是想為自己說好話,也不必如此折辱我。」
在謝庭看來,有人要害自己,除了利益之外,也就是他為官不仁的緣故了。
宴徐行沒有說太多,只是提醒道:「今年年初,謝公可還記得你參了吏部侍郎陳興一本?」
謝庭想了想,道:「確有此事,陳興縱兒當街行兇,致使一名孕婦一屍兩命,後又為了隱瞞此事,將那婦人的丈夫亂棍打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參他有何不對?」
「謝公一心為民,確實難能可貴,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宴徐行頓了頓道:「陳興是劉家的人,他是劉國舅安排在吏部、用來取代吏部尚書之人。」
原本只需等吏部尚書致仕後,陳興便可上位,現在被謝庭這麼一攪合,白白丟了一枚重要的棋子,他不恨他才怪。
「不可能!」謝庭矢口否認,「陳興乃是寒門出身,朝中大部分官員皆屬意讓他接任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