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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遙想當年

2024-09-30 12:33:17 作者: 三七之間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宴徐行只是看了仇縣令一眼,頭也不回地就要走。

  「宴度支,你來是為了那件事?」仇縣令問道。

  宴徐行輕笑,「怎麼?你是想將本使抓著獻給你的主子?」

  仇縣令慘白著臉,「下官只是想知道宴度支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自然是有的。」宴徐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比起你迂迴婉轉的法子,本使從來都是一擊斃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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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縣令的嘴角哆嗦了幾下,「魏知府城府極深、慣會利用人心,江陵府已經盡數在他的掌控之中,宴度支若是沒有十全的把握,還是莫要衝動。」

  「仇滿,你可知道本使為何會直接來此?」宴徐行突然開口問道,等仇縣令抬眼看他的時候,他又道:「本使很好奇,這小小的安陸到底有甚奇能,才能在這不堪的江陵偏安一隅?現在看來,本使已經知曉答案了。」

  他將目光落在仇縣令的身上,甩袖道:「你若想報仇便跟上來。」

  仇縣令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神移向黑衣人,黑衣人的臉上同樣寫滿了矛盾。

  少頃,黑衣人深吸一口氣,對仇縣令點了點頭。

  仇縣令咬咬牙,揮手跟了上去。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莫林道:「主子當時可兇殘了,刀直接架在了仇縣令的脖子上,我們都快要嚇死了,主子若是真將人砍殺了,上京城怕是又要生出新的傳言了。」

  「作惡多端,死不足惜。」宴箏冷聲道:「這樣的人殺了也就殺了。」

  「哎呦,箏姑娘可不能亂說。」莫林道:「咱們主子雖得聖上器重,可能不能罔顧人命吶。」

  縣令官位雖小,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能隨意砍殺?真要出了事,主子少不得要被參上一本,聖上都不一定能保住他。

  莫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諂媚地對謝顏道:「謝姑娘,你可莫要聽京中人亂說話,咱們主子雖然不是一個好官…… 啊呸!我是說主子雖然有些任性,但大體上還是好的,那些不好的傳言都是旁人亂說的。」

  「像是什麼貪污受賄,那都是別人誣陷的,明明是他們自己貪污了銀錢,被主子發現之後,他們不送到朝堂,竟然直接送到咱們府上,這不是陷害是什麼?」莫林想到那些虛無縹緲的流言,只覺得胸口堵的慌。

  「還有那個和安國侯世子爭搶民女之事,明明是安國侯世子非要納人家為妾,人家不願意,主子看不過去,才出手相救的。 」

  雖說是那安國侯世子嘴賤,背地裡說主子壞話,主子出於報復心理才想殺殺他的氣焰的。

  但這樣的「隱情」也沒必要讓謝姑娘知道不是?省的壞了自己主子在謝姑娘心中的好印象,就不划算了。

  莫林在心裡悄悄的為自己的機靈鼓了掌。

  謝顏聽的恍恍惚惚,總覺得莫林口中的那個人和她見到的宴徐行有些不大一樣,忽然,她想起來一件事,那,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這時,下人送來了熱水,謝顏見莫林說的口乾舌燥,立刻給他倒了一盞。

  莫林感動的熱淚盈眶,一邊接過茶水,一邊拍著胸脯道:「謝姑娘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只要我莫林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我想問,既然宴度支有這般心思,那我爹被貶之事是否另有隱情?」謝顏試探著問道。

  她早就有些懷疑了,要說她爹和宴徐行不對付,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爹光是參宴徐行的摺子都能壘成一座小山了。

  宴徐行從來都視若無物,連辯折都懶得寫,這次竟然因為一個「小事」而興師動眾,她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

  「噗——!」莫林剛剛送到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咳咳咳咳!謝,謝姑娘你說甚?」

  謝顏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咳咳咳!」莫林迅速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哎呀,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主子剛剛還吩咐了旁的事,我得先去忙了,那個謝姑娘,你和箏姑娘就在這裡等著啊,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就跟火燒眉毛一樣跑了出去。

  謝顏:「…… 」

  演戲也好歹演的像些,這藉口找的實在破爛,他是不是忘了宴徐行吩咐他的時候,她也在這裡。

  「哈哈哈哈。」宴箏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原本以為你是個傻的,沒想到還挺聰明的嘛。」

  「你知道?」謝顏好奇地問。

  「我當然知道。」宴箏高傲道:「兄長從來不會瞞我任何事。」

  謝顏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解惑。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宴箏道:「沒有兄長的允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就是真的有隱情了,謝顏合了合眼睛,看來得找個時間去問問宴徐行,不過,「你似乎對宴度支的態度和其他人……很不一樣。 」

  不是那種親人之間天生的親近,而是宴箏的性格和態度在面對宴徐行的時候會從自傲獨立變的乖巧可愛。

  宴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她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走到謝顏的面前,伸手在謝顏的臉上撫摸了一下,「真是一副好樣貌,難怪兄長喜歡。」

  那張美艷的臉蛋瞬間變的清冷孤傲,眼神也隨即變的寒氣乍起。

  謝顏被她的動作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

  「放心,我既然救了你,便不會對你怎麼樣。」宴箏鬆開手,「最起碼在兄長沒有對你失去興趣之前,我不會傷害你,不過,若是你惹兄長不開心了,那可就說不好了。」

  對她來說,只要宴徐行高興,一切都可以犧牲,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我…… 」謝顏訥訥道:「我只是想謝謝你救了我。」

  無論如何,宴箏在張師爺手中救了自己,若是沒有她,她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那時候宴箏便是不管自己,獨自逃走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必了,我不是想救你。」宴箏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只想當個乖巧聽話的妹妹,你若是真心想謝我,應該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知道。」謝顏點了點頭,替她瞞著宴徐行嘛,她懂。

  「很好,你來當我的嫂子也不錯,我最喜歡聽話的姑娘。」宴箏滿意地笑笑,「最起碼比那個虛偽的喬晚凝要好多了。」

  謝顏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訕笑。

  ……

  偏廳。

  宴徐行踱步而來,他並沒有風雨來臨前夕緊張凝重的樣子,反而是神情愉悅,輕鬆自在,連發梢都帶著些許喜氣。

  仇縣令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被他睨了一眼,訥訥地垂下頭。

  「事情辦妥了?」宴徐行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散漫地坐在了椅子上。

  「辦妥了,張師爺一干人等已經被控制了起來,書房和庫房已經查抄完畢,在他的書房暗格里找到了和魏知府的來往書信。」仇縣令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來一沓信件,「還請宴度支過目。」

  」你倒是個有本事的,這麼快便找到了。」宴徐行撿起一封信件,隨意瞄了一眼,「不過是向魏知府傳遞一些消息罷了,大多數是和你有關,怎麼?他不信你?」

  仇縣令沒說他一直想抄張師爺的家,私下早就把他家給摸透了。

  張師爺雖然表面受命於他,任他差遣調用,可是背地裡卻是魏知府的走狗,幹了不少缺德事,「他從來沒有信過下官,不過是拿下官沒法子罷了。」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宴徐行丟下信件,舒展身子靠在椅子上,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

  仇縣令聞言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宴徐行會這般直接問他,好半天才回過神道:「此事說來話長…… 」

  「那你便細細說來。」宴徐行道:「本使有的是時間。」

  仇縣令嘆了一口氣,腦海中開始回憶起了往事,「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仇縣令第一次來安陸縣是在十二年前,彼時的他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書生,滿懷熱血,一心想為百姓做事。

  那時候安陸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縣城,比起其他地方來說貧窮又落後,縣城裡瀰漫著戰爭帶來的創傷,空洞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機。

  而他只是一個書吏,懷著滿腔的熱情跟隨者當時的縣令來此赴任。

  本朝律法規定,縣令每三年一任,在這三年裡,他隨著縣令勵精圖治,為這個縣城付出了大量的汗水。

  安陸漸漸有了生氣,他也對這座縣城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三年後,縣令升官調任,而他也隨之離開,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回到這個地方。

  幾年後,輾轉了各地的仇縣令熬成了七品小官,再次被調回到了這個地方,任職縣令。

  他想,自己的一輩子可能便要止步於此了,這也很正常,天下有才有能之人甚多,他們中也有許多人一輩子被困在一個縣城裡。

  他也不在意,只要能為百姓謀福,這些都不重要。

  變故是在他任期的第二年發生的,那一日,他正在縣衙里審批文書。

  「仇縣令,江陵知府來訪。」差役抱拳道。

  「什麼?知府來了?快請進來。」仇縣令忙不迭地推開椅子,起身去迎。

  早就聽說江陵府新任知府已經定下,只待上任,沒想到他會直接來這裡。

  仇縣令快步趕去前堂,見到了那個身穿青衫竹袍、背手而立的身影,「下官仇滿見過魏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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