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為誰而來

  「哈哈哈哈，你們逃不了的，他們就快來了。」謝蘭捧著肚子，笑的得意極了。

  「閉嘴！」宴箏吼了她一嗓子。

  這時，張家的下人已經圍了過來，張師爺也帶著幾個家丁趕了過來。

  「你們果真逃到了這裡。」張師爺面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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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和周仁分開之後便去了關押她們的地方，推開門進去，發現裡面的人已經被枕頭取代，這才驚覺到她們不知何時逃了出去。

  還沒等到他派人去找，便得到了後門異動的消息，趕來一看，果然是她們。

  「我倒是小瞧你們了。」張師爺步步逼近，「那迷藥能把你們迷暈幾個時辰，你們竟然這麼快就醒了？」

  「哼，這些下三濫的小把戲，本姑娘三歲就會玩了。」宴箏不屑道：「想對本姑娘下手，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在發現迷藥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所以醒的非常快，要不擔心謝顏，她壓根兒不會被抓。

  「這位姑娘好生猖狂。」張師爺將目光移到宴箏的身上，先是驚訝於她的容貌，然後和聲和氣道：「不知姑娘是何來路？在下的目標只是這位謝姑娘，若姑娘願意，在下可以放姑娘離開。」

  「喲，這算盤打的不錯，不過你既然請來了本姑娘，那豈是你能輕易送走的？」宴箏絲毫不懼，「聽說你只是一個師爺？這麼大的別苑，這麼大的官威，嘖嘖，膽子不小啊？」

  張師爺眯起了眼睛，「姑娘這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宴箏強行按捺下謝顏想開口的動作，隨口道：「本姑娘倒想看看，動了我，你家裡有多少人夠我兄長殺的？」

  在她們說話之際，聞訊而來的周仁渾身戰慄地站在一旁，他身上已是汗流浹背，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耳邊似乎是傳來了魔鬼的低語。

  「本姑娘再加你們一錠銀子，給我多打幾下。」

  「記住了，打身子就行，可別打壞了腦袋。」

  就是這個囂張的聲音，讓那些人在打了他一頓之後，再次折磨起了他，那些拳腳打在他的身上，叫他每每回憶起都覺得渾身泛疼。

  「原來是你。」周仁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可叫我好找。」

  宴箏也認出了來人，她輕笑一聲，「怎麼，認出本姑娘了？那就好，也不枉本姑娘花了好些銀錢叫你長記性。」

  「仁兒，你認識她？」張師爺好奇地問道。

  「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周仁的眼神如毒蛇般瘮人，「舅舅，她就是花錢叫人打我的那個女人。」

  張師爺的臉瞬間變的陰沉起來，「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說的，抓住她們！」

  「唔！」謝顏一把甩開宴箏捂著她嘴巴的手，飛快道：「你們的目的是我，放過她。」

  張師爺聞言，冷聲道：「你們放心，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兩個人，一個是謝庭的女兒，事關大局，一個是打了他外甥的毒婦，他全都要將她們拿下。

  「給我上，抓活的。」

  隨著張師爺的一聲令下，家丁們將她們團團圍住，獰笑著靠近。

  謝蘭的表情變的興奮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們，她期盼著張師爺能將謝顏抓住，最好能受到和她一樣痛苦的折磨。

  謝顏的心跳的很快，她一把將宴箏抱在懷中，低聲道：「等一下我拖住她們，你快跑。」

  她想，反正張師爺需要用她來牽制住她爹，斷不會殺她的。

  可是宴箏不一樣。雖然她不知道宴箏到底做了什麼，可單從周仁的表情和語氣中可以看出，周仁對她恨之入骨，她若是落在周仁的手上，絕對討不了好。

  驟然被一個溫香軟玉的懷抱抱住，宴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聽明白謝顏的話之後，她無語望天。

  她是在說笑嗎？就她這小身板能拖住誰呢？

  宴箏悄悄地伸手在衣袖裡摸索了幾下，摸到了一件東西之後，她不動神色地捏在了手裡。

  家丁們已經靠近了，眼見著他們伸出手、就要抓到兩人的身上的時候，一道殘影飛馳而來。

  那殘影如同疾風般迅捷，帶著十足的殺戮之氣，在家丁們的背後繞了一圈，家丁們接二連三地發出一陣慘叫，隨後身體驟然倒地。

  「屬下見過姑娘、謝姑娘。」在家丁們倒地之後，莫聽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他單膝跪地，俯首行禮。

  「你怎麼才來？」宴箏收回衣袖裡的手不滿道，再晚些她的毒藥就要撒出來了。

  「姑娘恕罪，屬下得了消息之後立刻追蹤到了此地，不敢有絲毫懈怠。」莫聽一本正經地請罪。

  「罷了，你先起來。」宴箏無心與他爭論，指向張師爺等人，又道：「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你都殺了吧？」

  「這……」莫聽猶豫了一下，「這些人事關朝廷要案，需得等主子來了之後，方能定罪。」

  宴箏高傲的表情一頓，「你是說，兄長也來了？」

  在她的記憶里，兄長雖然也對她很好，可從來不會管她的瑣事，就連她和她爹娘置氣時，一氣之下將賭坊給砸了被抓進大牢的時候，他都沒有過問過。

  大多時候，都是莫聽代表他出面處理，現在他竟然親自來了？難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看見自己的好了？

  宴箏高興的想跳起來慶祝。

  這邊喜氣洋洋，張師爺的表情卻陰鬱的要滴出水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沉聲道：「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乒桌球乓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慘叫聲絡繹不絕。

  一個下人連滾帶爬地跑到他的面前，叫道：「老爺，不好了，有人打進來了。」

  「是誰？」張師爺怒吼道。

  「砰！」下人還來的及回答，便被人一腳踹到了牆角。

  張師爺順著那雙腳往上面看去，只見一個張揚肆意的男子出現在他的眼中。

  那人風姿綽約，氣勢逼人，嘴角掛著不達眼底的笑，光是站在那裡便叫人心生畏懼。

  更不用說他的身後還跟著仇縣令等人。

  「是我。」宴徐行緩緩開口，「怎麼？你有意見？」

  「仇縣令？」張師爺嚇的瑟瑟發抖，腿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宴、宴度支！」

  「過來。」宴徐行理都沒理他，轉而看向宴箏和謝顏兩人。

  「兄長！」宴箏立刻切換到單純無辜的小女孩形象，眼裡似是有淚光閃過，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鹿，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回頭再找你算帳。」在宴箏即將靠近他的時候，宴徐行瞥了她一眼，用眼神止住了她的動作，隨後又衝著謝顏道：「過來。」

  宴箏的笑僵在了臉上。

  「我？」從莫聽出現殺人到宴徐行叫她的這段時間，謝顏一直有一種處於狀況之外的感覺，總覺得眼前的一切與自己毫不相干。

  直到宴徐行開口叫她人，她這才反應過來。

  「難不成在叫莫聽？」宴徐行的話里已經帶了幾分不耐煩，「過來，不要讓我叫第四次。」

  謝顏恍恍惚惚地走到宴徐行的面前。

  宴徐行崩著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見她的衣裙上滿是泥土，一隻腳又不自覺地踮起，他擰了擰眉道：「你受傷了。」

  「只是扭了一下，不礙事的。」謝顏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

  宴徐行的表情瞬間陰鬱了下來，他一把將謝顏抱了起來。

  「你…… 」

  「閉嘴。」宴徐行淡淡道。

  謝顏的話咽回了肚子裡，頂著眾人複雜的眼神，她將自己的腦袋往宴徐行的懷裡埋進去了點兒。

  實在太丟人了，你宴徐行我行我素慣了，何必要拉著她一起？

  「莫林，去把納蘭先生叫來。」宴徐行抱著謝顏就要離開，在走到仇縣令面前的時候，他頓了一下，幽幽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宴度支且放心。」仇縣令低著頭，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很好。」宴徐行勾唇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遺忘了的宴箏張了張嘴，如鯁在喉。

  莫聽走到她的身側，小聲道：「姑娘？」

  宴箏猛地瞪了他一眼，嘴裡憤憤地吐出一個字，「走！」

  兄長一定不是故意把她忘記的，這是對她的信任，相信她能臨危不懼、虎口脫險。

  一定是的！

  待宴徐行一行人離開之後，仇縣令面無表情地走到張師爺的面前，吩咐道：「將他綁起來。」

  「仇縣令，你這是在做什麼？」張師爺不復之前的硬氣，唯唯諾諾道：「仇縣令，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惦記著謝姑娘和宴姑娘的美貌…… 」

  「這些話，你跟宴度支去解釋吧。」仇縣令不為所動。

  「解釋？怎麼解釋？」張師爺道：「我真的不知道宴姑娘的身份，還有那個謝姑娘，她不是謝庭的女兒嗎？」

  宴徐行又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他平白跑到這裡來為她出頭做甚？

  仇縣令見他死不認罪的樣子，直接點破，「宴度支是為了兩稅一案來的，至於你在裡面擔任了什麼角色，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別以為把抓謝顏的行徑偽裝成見色起意就能矇混過去，宴徐行不是傻子。」

  張師爺陡然變了臉色，厲聲道：「那你呢？你也跑不了，你以為你投靠了宴徐行，他就能放過你？魏知府也不會放過你的！」

  仇縣令聽罷，微微一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全身而退，放不放過我有什麼打緊？」

  「你！」張師爺這下真的慌了，「你之前都是裝的？」

  仇縣令這次沒有回答他，而是甩袖吩咐道：「這裡的所有人，無論是誰，一律抓回去等候處置！」

  他沒告訴張師爺的是，這裡被抄了的同時，他的家人也被控制了起來，連同連襟的周家在內，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