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權臣為謀> 第二十二章:廂房上藥

第二十二章:廂房上藥

2024-09-30 12:32:07 作者: 三七之間

  謝顏窩在灶間反省自己,她錯了,她不該一時心軟將人給帶回來的,現在好了,人是回來了,可在自己也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那宴徐行像是纏上了自己似的,說他是無心的吧?他一回來就提這個要求提那個要求的,完全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若說他是有心的,可是他憔悴的臉色和慘白的嘴唇確實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姑娘,你都在這裡氣了半天了,不如換我來?」季夏小心翼翼地開口,眼裡滿是擔憂。

  天知道她回來的時候看見謝顏不在家的時候有多慌,她從七歲就跟著謝顏了,謝顏是一個好主子,除了偶爾瞞著老爺做些離經叛道的事之外,大多時候都是乖巧安靜的性子。

  所以天都黑了卻不在家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急昏了頭的季夏拉上李青山在村子裡找了一通,發現沒人之後,她又折了回來。

  要不是謝顏剛好回來,她恐怕真的要急瘋了。

  

  可繞是如此,當她看見謝顏瘦小的肩膀撐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回屋裡的時候,也驚的半天合不上嘴。

  謝顏悶聲打了一盆熱水,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自個兒來吧,你去李嬸子家一趟,告訴他們我回來了,就說……我先前迷了路。」

  「姑娘,我還是先給你擦個藥吧?你身上也有傷呢。」季夏看著謝顏髮絲凌亂的樣子心裡著急。

  「我沒事,都是小傷,等治好了裡面的那位,擦洗一下就好了。」謝顏道:「李大哥肯定急壞了,你去報個平安也是好的。」

  「可是你和那位公子在一起,我實在不放心。」季夏說不好那人的身份,但對他周身的氣場印象深刻。

  「你放心,他是我父親的……門生。」謝顏咬牙道:「等我給他醫好了傷,便叫他離開。」

  季夏恍然,瞬間就安心了,謝庭在朝堂中口碑不咋的,可在學子中間還是不錯的,常有學子去府中行卷求學,他總會耐心教導。

  季夏先前只覺得這個公子年輕的過分,沒想到竟然是自家老爺的門生,想來也是個少年才子。

  等季夏匆匆趕去李家之後,謝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又將頭髮簡單打理一下,端著熱水去了屋裡。

  宴徐行不在堂屋,西廂房傳來聲響,謝顏順著聲音打開了房門,只剛一打開房門,她便愣住了。

  只見宴徐行半坐在她的床榻上,一隻手垂在一側,另一隻手去解開中衣,半個肩膀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而他沾著血的外袍早就被丟在了地上,

  他的發冠歪歪扭扭地頂在頭上,凌亂的青絲隨意搭在肩頭,明明是蹙著眉,但生生地顯露出幾分妖異之色。

  謝顏差點兒沒將盆打翻在地,「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這是她的廂房,也是她的床榻,她分明記得剛剛是叫他去她爹屋子裡的!

  宴徐行抬起頭,好看的眼睛看向她,狀似清純無辜,「在療傷啊。」

  謝顏將熱水快速放在一旁,撿起衣服扭過頭扔給他,「你快把衣服穿上。」男子漢大丈夫,露胳膊露肩的成何體統!

  宴徐行單手拎起衣裳,臉露嫌棄,「髒了,不穿。」

  「我去拿我爹的衣裳給你。」謝顏立刻道。

  「不要。」宴徐行厭惡道:「本使不穿旁人穿過的衣裳。」

  謝顏抬起的腳又放下,咬牙道:「我爹沒有新衣裳。」而這個害他們連新衣裳都沒有的罪魁禍首還在這裡挑三揀四。

  「那本使不管。」宴徐行又將衣服丟在地上,重新開始解中衣,「穿不穿有什麼打緊?反正治傷還是要脫的。」

  這句話過於灑脫了,謝顏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還是給你請大夫吧。」

  「不必。」宴徐行拒絕了,「我這裡有藥,你過來替我擦。」

  謝顏緊張道:「男女授受不親。」

  宴徐行好奇地看著她微微低下的頭,好半天才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去叫大夫吧。」在謝顏帶著驚訝和懷疑的眼神中,他漫不經心地補充道:「只要你不怕被人發現你的閨房裡藏了一個人便成。」

  謝顏頓住,默默地收回腳,拿了塊帕子浸濕、擰乾,走到宴徐行的面前,崩著臉道:「把衣服脫下來。」

  「脫不下來,我手疼。」宴徐行依舊笑容不改,言語中還帶著一絲挑釁的味道。

  謝顏深吸一口氣,再三告訴自己要忍住,這個人剛剛救了自己,又是個權貴之人,她不能動粗,「那你鬆開,我給你解。」

  「你可要小心些,這傷可是為你受的。」宴徐行從善如流地鬆開解衣服的手,半臥在床榻上。

  謝顏白了他一眼,伸手解開他半裸著的中衣,映入眼帘的白皙而強健的肩膀,結識緊繃的肌肉線條與他那張冷峻的臉極為不符,晃動間帶著誘惑之意。

  謝顏被突如其來的男色羞的滿臉通紅,她竭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將衣裳拉下,露出胳膊上的傷口。

  傷口上的血已經結痂,呈流體狀粘連在宴徐行的胳膊上,方才她扯動間沒注意,衣服的料子和血早已結在一起,隨著她的粗暴動作,鮮血再次流了出來。

  謝顏終於相信之前宴徐行不是故意裝柔弱了,她顧不上害羞了,連忙將擰乾的帕子敷在胳膊上,緩緩擦拭起來,動作間格外小心。

  直到換了三塊帕子、兩次熱水,宴徐行胳膊上的血跡總算清理乾淨了,謝顏接過他遞來的金創藥,將其灑在傷口處,微微泛著的血竟然一下子就止住了,效果好的不像話。

  這廝該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特別招人恨,所以才隨身準備這麼好的金創藥吧?謝顏暗暗想著。

  還沒等她腹誹完,一直沒吭聲、盯著她上藥的宴徐行突然開口道:「這藥是聖上賜下的。」

  謝顏包紮傷口之際看了他一眼,好好的說這個做甚?這是在炫耀嗎?

  宴徐行又道:「就在本使奉命抄了你家之後,聖人擔心本使會被你爹門下子弟報復,特意賜下的。」

  謝顏的手一頓,半響之後她再次動作起來,只是那雙細白的手不在溫柔,稍稍一用力,鮮血再次染透出來。

  宴徐行還是一聲未吭,謝顏憤憤地鬆開手,將帕子往瓷盆里一扔,沒好氣道:「宴度支不愧是天子親信,只是這嘴巴忒毒,還是小心為好。」

  比如說她此刻就想給他灌一包啞藥!

  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的宴度支微微一笑,「這便不勞謝姑娘操心了。」

  這廝的臉皮實在太厚,謝顏招架不住,賭氣似的離開了廂房。

  報完信回來的季夏剛一進院子,就見謝顏齊呼呼地跑了出來,她湊上前小心問道:「姑娘,這位宴公子……怎麼安排?」

  也不能一直在她們家呆著吧?好歹也要顧及一下她們兩個姑娘家的。

  謝顏望著繁星密布的天空,深吸幾口氣,「我去叫他收拾一下,他一會兒就走。」

  季夏剛想說要替她擦一下藥,謝顏已經扭頭回到了屋子裡。

  這一回去,差點兒又沒把她氣到吐血,因為宴徐行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斜靠在床榻上,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她才寫的話本子!

  羞惱和氣憤瞬間占據了謝顏的腦袋,她猛地撲過去,從宴徐行手中奪回話本子,怒意勃發,「堂堂宴度支竟然做出這等不問自取的行徑?當真有失風度。」

  宴徐行正看的起勁,猝不及防被抽走了話本子,他抬頭一看,懶洋洋道:「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偏頗了,本使可沒拿,是這話本子在床榻上硌到本使,本使這才瞧上一眼。」

  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瞧過,謝顏寫的其他話本子還放在他的書房裡呢!不過考慮到謝顏此時到炸毛行徑,宴徐行果斷決定不說了。

  謝顏只當他是碰巧發現她愛看話本,對這些話本子出自她手之事一概不知,當下鬆了一口氣,心虛地將話本子撇到背後,「總之,隨意亂翻東西就是不對,宴度支的傷既然已經包紮好了,還請儘快離開吧,免得你耽誤了你的大事。」

  「哦,謝姑娘這是準備攆人了?」宴徐行饒有興致地反問道:「先前還說要報答本使的救命之恩,現在便反悔了,果然女子都是善變的。」

  謝顏很想問他,她什麼時候說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誠然宴徐行在山林中救了她一命,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也利用了她脫身之事,他們最多算是兩清了才對。

  謝顏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氣又要升上來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說的就是現在了,她壓低嗓音道:「宴度支究竟意欲何為?」

  「不為何。」宴徐行眉頭一挑,舉著自己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胳膊道:「本使受傷了,需要有個地方修養一段時日,我瞧著你這屋子不錯,清淨,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這還真是要賴上她了?謝顏柔聲勸道:「宴度支與我父親向來不和,他不日便要還家,若是發現你在此地,想必面子上也不打好看。」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兩個本來就是死對頭,你住在她家裡真的沒問題嗎?

  「那又如何?」宴徐行素來視臉皮為無物,毫不在意道:「本使從來不會管他人怎麼想?好的壞的本使都受著。」

  他若是在意名聲,那也不會被朝臣們視為貪官污吏、道德淪喪之小人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