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一場無聲的豪賭

  你若是看到了我，就一定會愛上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愛比死亡還要神秘。

  ——《莎樂美》王爾德

  清辭的心情很複雜，不僅僅是因為韓醫生突然出現在這兒，更是因為她剛才在聽到了那首歌后，滿腦子都是自己和孟顯景的畫面。

  可是到了現在，她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孟顯景的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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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實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上一次見面告別的時候還好好的，並沒有發生爭執或者矛盾，怎麼突然之間他就消失了呢？

  在她看來，她和孟顯景之間的重新開始並沒有多長時間，即使前幾年他們已經相愛過很久，可這次複合之後，他們的感情應該還處在新鮮感的期限內才對，怎麼忽然之間孟顯景的態度就冷淡下來了？

  是真的在忙，忙到接個電話，回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是突然又「幡然醒悟」，想通了什麼，覺得當年受的委屈確實委屈，當初的仇恨其實根本就放不下，過不去，所以不該重新和好？

  又或者是在這段商務旅程里又遇見了其他讓他心動的人，此刻不回應是因為內心中猶豫抉擇，不知道該繼續選擇她還是選擇新的人？

  短短剎那，清辭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可能出現的壞念頭，心中的忐忑讓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不理智、最不清醒的人，可她卻對自己的胡思亂想無能為力。

  無論是此刻的楚清辭還是韓醫生，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面對愛情，沒有人能保持清醒。

  「所以你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不接我電話的嗎？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都會理解你。」

  韓醫生的話甚至來不及過腦子就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合時宜。

  他既擔心林綺會突然出現聽到這些，又擔心清辭會排斥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態度，畢竟他於清辭而言，又算是什麼人呢？

  或許清辭對他表達的歉意只是出於禮貌，又或者是在這兒意外見面覺得尷尬，總歸是要說點什麼來緩解這份尷尬，也不見得是真的想要理睬他。

  想到這兒，韓醫生微微垂下頭，神情里有些落寞。

  可清辭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她只以為韓醫生是有些不耐煩，想著滿滿日後心臟方便有什麼問題還需要諮詢韓醫生，當然不願意惹他不開心。於是連忙解釋道：「是有人動過我的手機，特意屏蔽了你的聯繫方式，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你給我打過電話。在花蕊提起你詢問我為什麼不接你電話的時候，我才察覺到這件事，現在已經把你的號碼解除了屏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清辭的歉意里充滿著慌亂，這份慌亂更多的源自她此刻內心中對孟顯景的不安與惦念，所以她對韓醫生的解釋固然真實，卻充斥著那麼一股子心不在焉。

  韓醫生明明想說的是「沒關係，既然這樣，都能理解」，這才是他一如既往對外展露的性格。

  可偏偏面對清辭，他越想表現的好一點，越是表現不出平日裡豁達儒雅的模樣。

  於是說出口的那句就變成了詢問……

  「是他嗎？」

  清辭愣了一下，抬眸問他，「誰？」

  「你愛的人。」

  這四個字簡簡單單，可韓醫生卻說的異常苦澀。

  他明明知道看著她親口承認孟顯景是她愛的人會令他難過，可他偏偏想要自作多情，盼著她能顧念一絲恩情，不要無所顧忌的在他面前承認她另有愛人。

  這像是一場他自我內心中的豪賭，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賭注是什麼。

  可他卻在用一顆卑微而忐忑的心，賭著他還有機會得到眼前這個人的憐憫。

  他的眼神緊緊盯著清辭面具後的那雙眼睛，渴求著她能給予他一句遲疑的回應，可最終等來的卻是清辭漫不經心的點頭，說了一聲「是」。

  「清辭姐，你來了啊。」

  林綺從遠處走來，衝著清辭擺了擺手，向她打著招呼。

  清辭微微抿唇，擠出一個微笑，對著林綺也招了招手。

  看來今天這地方還挺熱鬧，真是能遇見不少熟人。

  韓醫生聽見林綺的聲音，身子一僵，隨後轉過身去，將掌心遞給林綺，示意她可以牽住他的手。

  「你是？」

  林綺故作遲疑，可語氣里卻帶著笑意。

  「是我。」

  當著清辭的面，韓醫生主動握住了林綺的手，微微向清辭點頭示意，隨即便拉著林綺離開了。

  這對於林綺而言顯然是一種新的驚喜，她萬萬沒想到韓醫生竟然願意當著楚清辭的面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也看到了韓醫生今天戴著她送給他的黃寶石蝴蝶袖扣，這足以說明他是願意接受她的示好，願意接受她在這段感情里制定的規則，願意給她一個足夠有安全感足夠美好的開始了吧？

  可是在欣喜之餘，她還有一點擔憂。

  如果他願意好好的和她開始，那為什麼剛才又會和清辭站在一起聊那麼久？而且如果她沒有感受錯，剛才清辭姐的情緒是非常低落的，這份低落又是源自於什麼？

  很多人就是在失去之後才開始懂得珍惜的，會不會是韓醫生向她提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清辭姐覺得遺憾了？如果她突然開始意識到了韓醫生的好怎麼辦？自己和韓醫生之間尚且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可韓醫生卻是實實在在的喜歡了清辭姐那麼久，真的讓她和清辭姐站在一起讓韓醫生做抉擇，她並沒有把握韓醫生會選擇她。

  處於戀愛中的女孩子往往就是很容易胡思亂想，所以明明剛才那一刻她還心情愉悅，這一刻她又轉瞬變得醋意大發。

  「你剛才在和她說什麼呢？如果她忽然想起你的好，想要重新跟你在一起怎麼辦？你到底是會選她還是選我？」

  林綺突然停下來對著韓醫生問了一堆，將韓醫生徹底問懵了。

  另一邊，清辭平靜了情緒後，開始觀察起整個舞會，思索著小芝會在什麼地方。

  舞會的地址選在了近郊的一處私人別墅，之前清辭對這個位置並沒有過多的了解，只知道也算是S市房價昂貴的地段。

  不過小芝之前說過這是樊子言相邀的舞會，那這棟別墅沒準兒也是樊家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