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各自受煎熬
2024-09-30 12:23:52
作者: 狐晚
雖然快遞是匿名的,但不用仔細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馮勛搞的把戲。
孟顯景打電話把龍嘯叫了進來,將照片遞給他,讓他看。
「上面那個男人你認識嗎?」
「這是您找私人偵探拍到的?」龍嘯一眼認出了照片上的女人是楚清辭,下意識便問了一句。
「你電視劇看多了?我讓你看那個男人你認不認識。」孟顯景說著這話,瞪了他一眼。
龍嘯看著照片上那個男人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孔,是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之間又不敢確定到底是誰,於是問孟顯景這張照片是誰給他的。
「同城閃送的匿名文件,沒有聯繫方式。但我猜是MG集團的馮勛。他這兩天一直在聯繫我,希望長印能併購MG,我沒答應,這應該是給我下馬威呢。但我覺得這張照片的重要信息絕對不是楚清辭,應該是這個男人,可我實在對他沒什麼印象。」
孟顯景的話提醒了龍嘯,他蹙眉思索片刻,對孟顯景道:「我要是沒記錯,他應該是國土局那個領導,管開發區嶺東路那塊商業用地的。馮勛這個時候給您寄這個,應該是想警告您,如果不考慮他的要求,那這塊地肯定要出問題。」
開發區嶺東路的商業用地是要用來建商業活動廣場的,這幾年政府對開發區建設力度很大,而開發區也沒有大規模的商業活動廣場,所以長印集團就打算搶占先機拿下一塊位置不錯的商業用地做這個項目。這個項目已經開始啟動了,這兩天中標通知書就要下來了,下星期一就要開高層會議研究項目的具體實施方案,看似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馮勛突然橫插一腳,就讓這事變的有些蹊蹺起來。
「你給凌總打電話,跟他確認一下中標通知書下來沒有?」
凌旭東是負責市場開發的副總,這個項目的前期也都是交給他去做的,孟顯景並沒有過多插手。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凌旭東在長印集團也算是「三朝元老」,從他爸到他哥在任的時候,凌旭東都被委以重任,現在換了他管公司,自然也不好去奪人家的權,只要能把事情辦明白,結果是理想的,中間的過程他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只要凌旭東今天敢承諾這塊地沒問題,是順利中標了的,那孟顯景就願意相信他一回。
「好的,我這就去給凌總打電話。但是孟總,您要不要也給楚小姐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畢竟看照片,她可是當事人。」龍嘯也沒有故意針對楚清辭的意思,但是很多事情問當事人肯定比問別人來的清楚乾脆。
但孟顯景想也不想就拒絕,「不用,不會是她。」
龍嘯點點頭,沒再說別的,轉身出去打電話了。
十多分鐘後他重新回來,說凌旭東表示一切都沒問題,這周肯定能順利簽上合同,中標通知書過幾天就會下來,那塊地必然是長印集團的跑不了,讓孟顯景不用擔心。
「好,凌總能這麼說那應該就沒大礙。」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祈禱了一句,希望真的沒大礙。
馮勛太有底氣了,相比之下,心慌的人忽然成了他。
其實他挺想給清辭打個電話聊聊的,也不是因為這張照片,就是他心裡很亂,想找個信得過的人說說話。
可他記得下周就是清辭說的重要手術的時間,這幾天不希望被打擾,他也不想去打擾。
不差這麼幾天吧,他一個人已經走過了這麼多年的路,就算再難熬,也終歸是能熬過這幾天的。
他將那張照片放在了辦公室的抽屜里,想著他日真的出了什麼事,這張照片也算是找馮勛對峙交談的一個理由。
孟顯景這邊心煩意亂,楚清辭那邊也不好過。
原本她覺得自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來陪滿滿做手術,可是當她聞見醫院裡鋪天蓋地消毒水的味道,心就始終揪在喉嚨眼,時時刻刻都覺得煎熬。
在滿滿面前,她還是盡力保持著一副樂觀的樣子,免得讓孩子也跟著擔心。
韓醫生倒是得空的時候就經常跑過來看滿滿,連夜值班過後也來這邊守著,清辭擔心別的患者家屬看見心裡不滿,一個勁兒的催促他離開,韓醫生卻笑著說:「沒關係,誰讓我們滿滿可愛呢」。
花蕊聽見這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手輕輕拽了拽清辭的衣袖,小聲嘟囔著,「韓醫生哪裡是看滿滿可愛,分明是覺得滿滿她媽可愛。」
滿滿的耳朵最靈,小花老師的話她算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奶聲奶氣的對著她們說:「滿滿可愛,媽媽也可愛,韓叔叔覺得我們都可愛。」
「別瞎說,媽媽有什麼可愛的。」清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韓醫生卻像是故意的,笑著點頭讚許,「韓叔叔就知道滿滿最聰明了。」
清辭原本還想再辯駁一句,可這會兒韓醫生和滿滿的話題已經從誰可愛轉移到了「汪汪隊立大功」,她自然也不好繼續,只得作罷。
韓醫生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有護士來給滿滿抽血,他總待在這裡也確實不好,再加上昨晚值班也是累的厲害,明天還有手術,為了確保狀態,他就先回家休息了。
抽血檢查的過程滿滿非常配合,她越是懂事清辭心裡就越自責,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恨不得每一針都扎在她身上。
可她清楚,這才是個開始,遭罪的在後面呢。
清辭伸手摸著滿滿軟乎乎的臉蛋兒問她,「很疼吧?如果很疼媽媽可以抱著你哭一會兒,哭出來就沒那麼難受了。」
「不是很疼,只有一點點疼。滿滿像媽媽一樣厲害,不用哭。」滿滿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滿臉寫著「我沒有騙人哦」。
清辭點點頭,扯出來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中午趁著滿滿午睡,花蕊把她拽出病房,拉她坐到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小聲問她,「你怎麼了?別沒等孩子做手術呢,你先撐不住倒下了。你一會兒去開水房那邊照照鏡子,你這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嚇死人了。」
清辭低下腦袋,將臉埋進自己的手掌,長嘆了一聲。
「我就是害怕,沒來由的害怕。我媽當初就是這個病走的,我知道自己不該總想這些不好的事,但是發生過的那些場景就在我眼前,怎麼努力也忘不掉。」
她抬起頭,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儘可能的調節著自己內心焦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