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功不抵過，就像你不會再愛我

  「你當然可以恨我。但我要問你的是，你還能相信我嗎？你可以選擇欺騙我，也可以不回應我，可是接下來的這番話，一定要你足夠相信我，我才能說。」

  清辭的語氣中透露著窘迫，與孟顯景四目相對時，投過去了求助的目光。

  孟顯景刻意偏過頭去，假裝口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再相信她了，相信她的後果就是再一次上當受騙，她不會真的心疼他、在乎他的。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沒有輸的機會了。

  「你有話就說。」

  「你既然讓我說，我就權當你是相信我的。前些日子馮勛給我打過電話，跟我簡單介紹了你的現狀，並且希望我能夠主動接近你，幫他說服你併購MG集團。」

  聽到馮勛這個名字，孟顯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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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麼？他以為我是他呢，這麼些年了還對你念念不忘？別說是你了，就算真是我現在愛的女人，我也絕不可能為了一段感情賭上公司的利益。所以啊，你趁早給他回個電話，讓他死了這條心。」

  「他不是對我有信心，是捏准了他手裡有你會感興趣的事。你雖然未必會因為這件事答應併購MG集團，但或許會出於好奇而答應見他一面。」

  「他想和你說，我跟他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在我們還沒有正式說分手的時候。」

  楚清辭這輩子最不願意在孟顯景面前提及的就是這件事，但如果馮勛以此為要挾，那她便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一千多個日夜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應有的正軌，沒有人會再去重蹈覆轍。她當年的心愿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已經實現了。

  總不可能人人都如願，這已經很好了。

  當年她決口不談的，今日倒是也能雲淡風輕。

  聽見她曾經和馮勛有過一個孩子的時候，孟顯景的呼吸還是滯了幾分。

  怪不得她當年那麼毅然決然的要離開他和馮勛在一起，原來孩子都有了。

  他還哭的死去活來挽留什麼呢？真是蠢。

  「你真的懷過他的孩子對嗎？」孟顯景死死盯著楚清辭的眼睛。

  「沒有。」

  楚清辭的否認並沒有讓孟顯景的神色有半點緩和，反而開始咬文嚼字起來，「是沒有懷過他的孩子還是沒有懷過孩子？」

  因為個人對馮勛的厭惡，加上行業里彼此的公司之間也偶有往來，所以他也算是對這個人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楚清辭壓根兒沒懷過，那馮勛絕對不會在需要他出面幫忙的時候用這麼廉價的謊言來騙取一次見面。

  馮勛手裡一定有楚清辭懷孕的證據，否則也不會以此在楚清辭那兒作為要挾。

  「糾結這些有意義嗎？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懷過馮勛的孩子，我今天到這兒來也是想要提醒你務必小心馮勛。他現在就是一頭餓急了的狼，他才不管面前的肉能不能吞得下，只要能果腹，哪怕是撐死他都會吃。」

  「我知道你今非昔比，手裡掌握著那麼大一個集團的實權，很厲害。但我也知道你在孟家的日子一定不好過，無論當年我是怎麼對你的，你都要相信我從來不會想要看到別人傷害你。我對你的傷害是真實的，可在那段日子之前，我對你那麼多年的好，也是真實的。你這幾年對我的憎惡里，有沒有因為我曾經對你的愛，而減少一點對我的恨呢？」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其實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功不抵過』的，我明白。你只需要相信我從來沒有懷過馮勛的孩子，也從來沒有愛他如愛你一般就夠了。我並不想要在這裡浪費你的時間和你追憶過去，但我也絕對不會成為別人用來扎向你的刀。」

  楚清辭的言語很認真，也沒有迴避過孟顯景探究的眼神。

  這一刻，孟顯景相信她說的都是實話。

  可她是什麼意思呢？

  她不愛馮勛？

  她不會為了任何人傷害他？

  為什麼每個詞每個字單獨拿出來他都認識，組在一起他卻聽不懂呢？

  「所以你當年懷上的到底是誰的孩子？」

  孟顯景緊張的吞咽著口水，放在桌下的手指握成了拳頭，以此掩飾他的顫抖。

  「是……我的嗎？」

  「不重要了呀。是不是你的又怎麼樣，已經過去了。你會因為我當年懷上你的孩子就原諒我曾經對你的所作所為嗎？你會因為我懷過你的孩子，就不恨我了嗎？如果你能做到，好，那我願意承認我曾經懷上的孩子是你的。」

  楚清辭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隔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有機會當著孟顯景的面把這番話說出口，她只覺得輕鬆無比。

  剛才進屋時的那股緊張感一下子消失了，好像頃刻之間，她又掌握了一切事態的主動權。

  孟顯景一下子沉默下來，心情很複雜。

  楚清辭說的沒錯，如果是在當年讓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那他無論承受多少委屈都能忍耐，無論她說怎樣的話，做怎樣的事，他都不會恨她。他會努力賺錢，努力憑自己的本事照顧好她和孩子，即使沒有楚家，他也不會讓楚清辭受委屈。

  可她當年沒有說，他也無法確定她此刻的話是真是假。

  所以什麼都不會被改變，恨還是恨，傷害還是傷害，這些情緒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清辭忽然輕嘆了一聲，看向他，語氣清冷，「孟顯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認識了太久的緣故，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很像。當年我的確瞞了你很多事，你怨我恨我也無可厚非。但你當年對我，就是真的全然坦誠，毫無隱瞞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孟顯景皺眉，覺得她是在「賊喊捉賊」。

  「我們是三年前的三月份分手的，但四年前的九月份孟家就有心認你回去了。你是孟家私生子的事，一個字也沒向我透露過，你對我就沒有刻意隱瞞嗎？」

  其實楚清辭並不確定孟家放出還有個小兒子一直因為身體原因寄養在外的消息時，孟顯景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她現在問他，只是想要確認。

  她總覺得孟顯景不該刻意瞞她，即使九月份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開始冷淡了，但十月份他喝醉的那天晚上，哭著和她說了那麼多，也對自己和孟家的事隻字未提啊。

  「呵，調查我？我該開心你一直在偷偷關注我，還是應該感慨你淪落到現在的地步還有調查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