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最好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阿景，你先起來，我有話和你說。」

  清辭的一句話直接讓孟顯景的臉垮了下來。

  他知道他求婚失敗了，他要被拒絕了。

  這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要他面對楚清辭其實並不想嫁給他的事實。

  「你還小呢，你下個月才22歲生日，也就是說你現在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急什麼？你的承諾我都聽到了，也記得了。我就在這裡不會跑，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但是對不起，我沒辦法在今天答應你的求婚，我還沒有做好要結婚的準備，現在就答應實在是太草率了一點。你乖，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行不行？」說出這段話，清辭也花費了好大的勇氣，可她告訴自己，這種事情是一生的承諾，不能草率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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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小了，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小不小你還不清楚嗎？只是求婚，又不是領證，為什麼不答應？我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才和你求婚的，你這次不答應，我以後也不求了。」

  他坐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的，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咪。

  但他也沒生她幾分鐘的氣，當清辭擠到他懷裡，仰頭親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不生氣了。

  在楚清辭這裡，他一直很好哄的，只要她願意伸手替他順毛，他就會乖乖露出肚皮「喵喵」叫了。

  那天他們在酒店折騰到半夜，清辭累得不行只想睡覺，嘴裡還嘟囔著「孟顯景我老了，我沒你那個精力能折騰這麼久，你放我睡覺好不好……」

  孟顯景從後面抱著楚清辭，腦袋蹭在她的頸窩，一字一頓的說：「念念姐，白天我說的是氣話，下次我還是要跟你求婚的，你下次別拒絕我了行不行？」

  也不知道楚清辭到底聽沒聽見他的話，反正沒多大會兒功夫，他就聽到懷裡傳來了微弱的呼嚕聲。

  看來真是累壞了……

  孟顯景在她臉上輕輕的親了又親，越看越喜歡，怎麼都看不夠。

  他又偷著把鑽戒取過來，輕輕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尺寸不大不小剛剛合適。

  怎麼就這麼好看呢？她的一切怎麼都能讓他這麼喜歡呢？

  即使那一天孟顯景的求婚慘遭拒絕，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

  畢竟她是愛他的，她一直都在。

  楚清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孟顯景也在走神，她不確定他們腦子裡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但她覺得應該不是。

  孟顯景求婚的那番話她直到今天還能一字不落的背下來，但他一定早就忘卻了。

  有些感情就是這樣，緣分來的時候愛的死去活來，緣分盡的時候，縱使面面相覷，卻再也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

  「孟總？」

  楚清辭開口喚了孟顯景一聲，隨即也沒客氣，直接走到裡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套房就是大，好幾間屋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過去，只覺得一眼都望不到頭。

  她好多年沒住過這麼大的屋子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縱然她平日裡想的再開，真的待在這樣的地方，心頭未免還是會有一絲感慨。

  「你也沒吃飯吧，我剛才打過服務電話讓餐廳送些晚餐過來，你跟我一起吃吧。」

  回過神來的孟顯景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疏離。

  也不算是在針對楚清辭，對於沒有關係的人，他都是這樣的態度。

  近期他很辛苦，他決定把自己對楚清辭的恨意暫且放一放。

  他有點累，不想再浪費心神在和楚清辭的過往上面。

  「好，那我是現在和你說還是吃完飯再說？」

  楚清辭其實是希望趕緊說完趕緊離開的，原本她並不介意和孟顯景共處一室，但孟顯景的神情如果表現出任何不自在，她只會覺得更加不自在。

  她並不希望孟顯景覺得她如今是看他有錢想要重新巴結上他的。

  「吃完飯再說吧，我怕你的話會讓我沒胃口。」

  清辭微微驚訝，沒想到幾年不見孟顯景倒是也修練了未卜先知的本事，猜的這麼准。

  接下來的話題肯定會讓他沒胃口，沒準還會讓他大發雷霆。

  但有些事情遲早要知道，早談晚談都是談，那還不如趕早不趕晚。

  晚餐很簡單，一人一碗熱湯麵，這倒是讓楚清辭覺得挺好的，至少可以看出孟顯景只是真的想吃飯，也沒刻意高看她一眼。

  這樣一來，她心裡倒是也不覺得那麼緊張了。

  吃飯的整個過程兩人都沒什麼交流，孟顯景一邊吃飯還一邊盯著電腦看著什麼方案。

  他倒是沒刻意避開楚清辭。

  楚清辭無意中掃了一眼，見上面都是字，連忙移開了視線。

  她這身份已經夠敏感的了，可不想讓孟顯景再誤會她大老遠的跑到X市是別有用心。

  面吃完了，孟顯景也暫時忙完了。他將電腦推到一邊，按著脖子活動了一下酸脹的頸椎，看向楚清辭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孟顯景，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清辭再度開口，聲音卻有些怯生生的。

  孟顯景能夠感覺到她在害怕，卻猜不透她在害怕什麼，「你說。」

  「你會相信我嗎？」

  「呵，相信？」孟顯景覺得可笑，微微搖頭不敢相信自己推辭了應酬，等了她幾個小時就等來這麼一句話。

  「你是怎麼好意思問我這句話的？我當年夠不夠相信你，嗯？這輩子除了我媽，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是怎麼做的？偷我電腦里的企劃案和報價書，先我一步用雷同的方案，更低的價格撬走了我的客戶，再一步一步把我逼上死路。你看著我辛辛苦苦創業了那麼多年的心血在你的策劃中付之一炬，然後肆意嘲笑我的一無所有，讓我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失敗和貧窮。」

  「楚清辭我當年一直沒機會問問你，爽嗎？把我差點搞死，一次又一次踐踏我對你的信任，爽嗎？」

  比起初次重逢的那天夜裡，孟顯景今天的語氣要平淡許多。

  可她看到他紅了的眼眶，就像是那天他向她求婚時，她拒絕了他時那樣。

  她覺得嘴裡很苦澀，像是含了一塊黃連，但她並不覺得委屈，畢竟當初的所作所為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喜歡「罪有應得」這個詞，做錯了事情的人無論如何都應該付出代價。

  但她更希望這份代價是施加到了她的身上，而不是其他更重要的人。

  「我知道我當年對你的傷害有多深……」

  清辭剛開口，孟顯景又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最好不知道。如果你明知道當年那樣做會把我傷的生不如死，你卻還是選擇那樣做，我只會更恨你。」

  清辭緊緊咬著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沒有開空調的緣故，她突然覺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