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瘟疫（1）

  洪水退了之後，許多人的房子都被洪水沖塌了，村子裡的人望著滿是泥濘一片狼藉的場面都紛紛紅了眼眶，好在最後陸村長出來帶頭收拾才振作了起來。

  沈清遠他們家也被洪水沖塌了，但是一家人並沒有多少消極情緒，家人還平平安安就已經夠幸運的了。

  屋子如今不能住了，只能先在隔壁搭個棚子湊合，然後再收拾，程青家也住不了人，於是兩家人便決定一起搭棚子像在山上那樣過，和他們情況一樣的有不少人。

  沈清遠考慮到會有不少細菌，就讓陳氏燒了一大鍋水來清洗消毒，陳氏雖然不理解，但是還是跟著做了。

  「呀！娘！這有隻死雞！」沈巧巧本來打算去小溪旁邊打水，結果在岸邊看到了一隻死雞，連忙出聲喊人。

  沈清遠聽到聲音跟著陳氏過去就看到沈巧巧想要用手碰那隻死雞，連忙阻止：「二姐別碰！」天知道這隻死雞身體裡帶有多少病毒細菌。

  沈巧巧聽了連忙將手縮了回去，沈清遠拿跟棍子將死雞挑離溪邊，再三告誡陳氏和兩個姐姐千萬不能吃被洪水淹死了的牲畜，水要燒烤才能喝，洗衣服也要用燒開的水，不然很容易就會生病。

  沈清遠有些不安，還是決定去找陸村長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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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村長此時正帶著村民搭建臨時休息的地方，見沈清遠過來找他找他連忙停止手頭的工作過去，他現在可不敢怠慢了沈清遠，要不是她他提醒，他們清源村不可能在這場洪水中全頭全尾地活下來。

  「陸村長，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之前我也是在縣令那知道的，」沈清遠為了讓村長重視只能先搬出縣令，「洪水過後不能直接讓村里人直接喝喝里的生水，必須要燒開，還有，千萬不能吃被淹死的牲畜，衣物或者碗筷碟子都要用開水燙過可，不然很可能會染役病。」

  果然，陸村長聽到縣令這兩個字就重視了起來，聽到疫病更是嚇得趕緊將村民都召集起來千叮嚀萬囑咐才讓他們繼續去搭棚子。

  「陸村長 還有個辦法，我們可以用艾草煙燻除蟲或者用石灰消毒，這樣也能防範疫病，」沈清遠補充道。

  「我現在就安排人去找石灰和艾草，」陸村長十分重視，他就算沒有經歷過疫病也知道它的危害有多大，一但發生疫病十有八九都是被官府封起來，能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清源村在沈清遠的提醒下家家戶戶都撒了石灰熏了艾草，沈清遠見他提的建議已經在村里實行了，心下鬆了口氣，希望這次真的沒別的事發生。

  一連兩天，村民們都在清掃淤泥，洪水不僅將他們的屋子摧毀了，還帶來了厚厚的淤泥，這些淤泥或許還夾雜著一些家畜的屍體，腥臭難聞，也因此他們沒有覺得用燒開的熱水洗澡和洗衣服麻煩，畢竟每天清理淤泥身上真的很臭。

  然而，當清遠村正因沈清遠的提醒注重衛生和消毒而避過一劫時，其他地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大楊村。

  「怎麼回事，小寶怎麼還沒好？」王家婦人摟著懷裡的孩子一臉心疼，可小孩兒的症狀不僅沒好，反而還開始吐了起來，當下心裡更慌了，「你們倆個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找村裡的大夫！」屋裡兩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兒被嚇了一跳，稍大一些的女孩兒反映過來拉著矮一點多女孩子連忙跑了出去。

  王大妮拉著妹妹一路跑到村大夫家裡，如果慢了回去就會被她娘罵了，自從她娘生了弟弟後，對她們的態度更差了，姐妹兩個都是穿她娘剩下不要的壞衣服，很久沒吃過肉了，她娘前幾天不知道從哪裡撿到了只死雞，雞肉的味道可真香啊，可是娘根本就不讓她們兩個吃，她們只能一邊偷偷看著小寶吃雞腿，一邊啃饅頭。

  「李爺爺！我弟弟生病了，娘叫我來找你給我弟弟看病！」王大妮收回思緒，朝著李大夫家裡喊道。

  「大妮二妮吃飯了嗎？來，奶奶給你們一人一個包子，你們李爺爺現在去拿藥箱呢，別急，」李大夫的妻子劉氏見這兩孩子又瘦又憔悴，心疼極了，天殺的王家，將家裡那男娃養的白白胖胖的，就會糟踐女娃子，村里雖然挺多重男輕女的人家，但好歹也沒王家這麼過分，雖然水災過後糧食緊了些，但是劉氏還是給這兩個小孩兒一人塞了一個包子。

  王大妮和二妮一臉感激地拿著包子啃，她們兩個已經一兩天沒吃東西了，自從小寶昨天發熱後，她們的爹和娘就讓她們兩個輪著照顧弟弟，吃的也沒給她們準備，只說弟弟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給她們吃東西，奶奶還說她們兩個是災星，把弟弟給克生病了，不然怎麼兩天了都沒好，自然不可能給她們吃的。

  李大夫見兩個孩子吃完才帶著藥箱趕去王家。

  「死丫頭！讓你去找大夫怎麼這麼久才回來！等會兒再跟你們算帳！」那婦人惡狠狠說完又連忙拉著李大夫去給她兒子看病，兩個女娃被嚇得一抖。

  李大夫知道這家人什麼德行，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也幫不了什麼，只能無奈搖了搖頭，跟著婦人進去看病。

  王家這孫子平日裡都被家裡當金疙瘩似的養著，什麼好吃的都先給他吃，是村里孩子少有的白白胖胖，體質也比一般小孩好，按理說普通發熱不可能好得這麼慢，李大夫細細替他，不知把到了什麼結果，李大夫嚇得手一松，連忙抖著聲音問王家人：「這，這幾天他是不是發熱、上吐下瀉？」

  王家人見這大夫這反應心裡一緊，但還是老實回答了：「是，今天開始就上吐下瀉的，明明昨天只是發熱了，大夫，我家小寶兒不會有事吧？」

  「完了！怎麼會這樣？」李大夫聽了之後面色發青，「這是瘟疫，必須要上報官府，否則全村人的命都要搭上去了！」

  「什麼？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大夫，一定是出什麼錯了，我家小寶不可能得瘟疫的，你快救救他！」王家人嚇得癱坐在地上，拉著李大夫的衣擺哀求道。

  「發熱、嘔吐、腹瀉，還有前不久的水災，老夫也希望不是瘟疫，但是這症狀確實是瘟疫無疑啊！」李大夫滿臉灰敗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才染上這疫病的？」

  ……

  「大人！有急事相告！」一侍衛匆匆走進宋遠道屋裡。

  宋遠道最近忙著救治洪災，如今洪水退了又要忙著災後重建，又見侍衛匆匆趕來心裡一緊，連忙將人喊了進來。

  那人氣喘吁吁，緩了許久才抖著聲音道：「大人，青峰縣大楊村出現瘟疫。」

  「什麼！消息可靠嗎？」宋遠道聽了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好在一旁有僕人扶著。

  「可靠，師爺已經派大夫過去查看了，確定是瘟疫，目前只有一家人出現症狀，」侍衛連忙答道。

  「現在傳令下去，召集青峰縣的所有大夫到府上，讓他們商量救治措施 ，本官現在要上奏讓朝堂派人過來支援，」宋遠道只能先做好應對措施，要是真的傳染開來，希望朝廷能給一些幫助。

  大楊村的事情被瞞得緊，周圍的村子並沒有收到什麼風聲，青源村的村民們還照舊收拾搭建屋子。

  「娘，家裡的糧食已經不夠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買糧食，鈺哥兒他們這幾天天天清湯寡水的，都瘦了，」王氏一連喝了將近半個月的稀粥，實在是忍不住了。

  「吃吃吃！你這懶婆娘就知道吃 ，沒見你爹還有男人在搭屋子呢，有得吃就不錯了，要不是你，我們家會這麼早斷糧嗎？」李氏不耐煩打斷她的話，這半個月誰不是苦過來的。

  「娘，我這不是怕委屈了鈺哥兒他們嗎？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吃，」王氏厚著臉皮勸說道，其實她還有些私房錢夠買糧，但是憑什麼讓她出錢，以前都是大房買糧，這冤大頭她才不當。

  「哼！你別以為我不懂你什麼心思，以後給我崩緊身上的皮，要是再敢偷懶，看老娘還饒不饒你，」李氏將袖子裡的一串銅板甩到桌子上，她其實早就想去買糧了，天天清湯寡水的，就算不心疼兒子她年紀大了也遭不了這個罪，不過是借這事打壓一下王氏罷了。

  「四十五個銅板，要是讓我知道你私底下貪了，王氏你就滾回你的大楊村，別以為老婆子我好糊弄，」李氏說完也不管王氏怎麼想，就離開了。

  王氏心裡將李氏祖宗十八代罵了個便，該死的老虔婆，明明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吃，非要找個由頭罵她。

  王氏揣這錢就往大楊村走，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家人呢，和誰買糧不是買，還不如回她娘家買，說不定還能撈些好處。

  王氏剛走到大楊村村口，就被兩個守在村口的侍衛攔住了。

  「你是哪個村的，這裡不能進去，趕緊走！」侍衛粗聲粗氣道。

  「兩位大哥，我娘家是大楊村的，我就想回去看看，」王氏被嚇得腿抖，小心翼翼回道。

  「現在大楊村誰也不能進去，要想活命就離遠點，」侍衛好心提醒道。

  「這是怎麼了，兩位大哥能不能告訴我，我爹娘還等著我回去呢！」王氏假意抹了抹眼角。

  那兩個侍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大楊村現在鬧瘟疫，想活命就離遠點吧。」

  王氏一聽完，嚇得籃子都不要了，轉身就跑，這反應快得兩個侍衛都愣住了。

  「不好了！娘！」王氏氣喘吁吁地跑回青源村連忙拉著李氏的袖子道。

  「你幹嘛呢？不是讓你去買糧食嗎？這麼快回來，糧食呢？」李氏見她兩手空空就回來了質問道。

  「瘟……瘟疫，有瘟疫！娘，我們快離開這裡！」王氏慌得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哪有瘟疫，別在這胡言亂語，」李氏心頭被嚇得一跳，連忙阻止王氏開口胡言亂語。

  村里一堆婦人聚在一起洗衣服和準備男人們的午餐，因為午飯是大鍋飯，都是村里幹活的男人們聚一起吃的，所以都是婦人們聚一起忙活的，聽到王氏的話後紛紛圍了過來。

  「王氏，你剛剛說的是瘟疫？哪有瘟疫？你可別騙我們，」一個胖婦人追問道。

  「是啊，你快說清楚，瘟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我沒胡說！剛從大楊村回來，那裡已經因為鬧瘟疫被圍起來了，我才急急忙忙跑回來的！」王氏連忙說了出來。

  「竟然真的有瘟疫，我們快去找村長！」婦人們又聚集往村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