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瘟疫（2）

  「大家都安靜一下，」陸村長被周圍的吵鬧聲吵得頭疼。

  「村長，怎麼辦啊？隔壁村都有瘟疫了，要不我們還是趕緊搬走吧！」胖嬸被這消息嚇得六神無主，她家小孫子才丁點大，要是被染上了那還得了。

  陸村長也被這個消息嚇到了，這瘟疫沒人不知道它的可怕之處，之前有個縣就是染上了瘟疫，朝廷救治無果後，一個縣的人幾乎都死絕了，但是他還是壓下了內心的恐懼安撫村民們：「大家先別慌，如今就算想要離開也已經遲了，只要一個縣裡出現瘟疫，官府一般都會封縣，外面進不來，裡面也出不去，我們最主要的還是守住村子別被外面的人傳染，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縣令還沒告知我們，可能情況還在可控範圍之內，我們也不能到處亂說，現在只能先去縣裡屯糧，有誰有牛車的一起出去！」

  「娘，我也要跟著爹去買糧，」沈清遠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現在只能做好準備工作了，而且雖然他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可以將一些防治措施告訴縣令，起碼能防止更多人傳染。

  青源村一共就有十架牛車，每家出一個人去採購，這十架牛車已經被坐得滿滿當當，等到了縣裡一群人才分散開了，不然就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周圍村子的事情並沒有傳到縣裡，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沈清遠跟著他爹和程叔將要買的糧食和必要的藥材都準備好，就趕到了宋遠道府里。

  「小神童，你怎麼到這來了，這幾日縣令忙著呢，估計沒有時間接待你，」老僕顯然認出了沈清遠委婉勸他離開。

  「老爺爺，我來這是有要事相告，你就和縣令說，他現在要解決的事小子有辦法，縣令自然會來見我的，」沈清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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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僕聽了一臉震驚，知道他們已經知道瘟疫的事情了，不竟如此還有方法解決，連忙將人迎了進去。

  「大人！有要事相告！」老僕連忙跑到縣令屋外叫人。

  宋遠道已經待在書房好幾天了，一直在和鎮上的大夫商量治療瘟疫的對策，然而，這些措施雖然能防止感染瘟疫的人病情不再惡化，但是傳染的人數卻越來越多，本來只有大楊村的人感染了，把村子封了治療就好，結果現在多個村子都出現了瘟疫的症狀，他忙的焦頭爛額都沒想到有用的辦法，聽到外面傳來僕人的聲音，只能先讓人進來。

  「大人！青源村的小神童過來了，他說有辦法解決你現在的困境，」老僕知道自家大人一直在憂心這件事，連忙將來意說清楚。

  「什麼？快帶他過來！」宋遠道十分激動，萬一這小子真的能解決這個困境呢。

  「大人，這小神童便是之前養稻香魚的人？」有幕僚好奇問道。

  「是啊，要不是他，明陽公主就要被那群世家大族送去和親了，這不僅是打聖上的臉，更是動搖民心的一箭雙鵰之計，要不是沈清遠能讓糧食增產，聖上怕是要吃大虧，本來聖上都要派人送來賞賜了，結果最近又是洪災又是瘟疫的，只好先壓下，等這些事情都解決了再賞賜他，」宋遠道最近都快忙暈頭了，這災事一件連著一件，壓得他的都喘不過氣了，還以為來個偏遠地方會清閒一些，結果更忙了。

  「那倒是個人才，農門出身，家世清白，將來拉攏他為聖上做事，倒是美事，如今聖上最是愛惜人才，」那幕僚感嘆道。

  沒多久沈清遠就被帶進了書房，看著書房滿滿當當的人倒也鎮定自如，幾個幕僚見了更是滿意，沈清遠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現在只想將一些防治措施告訴縣令。

  「你說你有防治瘟疫的措施，快說說看，」心急的人見縣令還沒說話，連忙催促沈清遠，畢竟瘟疫事大，搞不好他們全都要栽在這裡。

  「大人，我說的並不是治病的藥方，而是防止更多人染上瘟疫的方法，」沈清遠說道。

  「治病上有大夫就夠了，你快說說是什麼措施？」宋遠道急切問道。

  「防止瘟疫傳染最重要的便是做好隔離、消毒這兩件事，隔離相信縣令已經做到了，將感染瘟疫的人帶到沒人的空房子裡治療，除了照顧的人和大夫誰也不能接觸，病人的衣物必須要用燒開的水燙洗；而消毒則是用石灰撒到屋子附近或者艾草、蒼朮煙燻，每天早中晚都要熏一遍，當然還有一個就是要製作一個口罩，已經防護服，這些主要是每天都要查看病人的大夫需要佩戴的，當然，我建議人手一個，每天出門都要佩戴，用完後用開水燙洗晾乾，防止感染瘟疫，」沈清遠說了一大堆知道的措施，屋子裡的眾人沉默地聽著。

  「口罩和防護服是什麼？」有人提問道。

  「這個我等會兒會畫出來，還有，我想要一些儀器需要大人幫忙製作，」沈清遠想要將酒精提煉出來，這可是消毒的一大利器。

  「如果你的措施真的有用我會答應你的要求，」宋遠道還沒有確認這些方法能不能用。

  「大人可否告知我附近這幾個村子感染瘟疫的情況？」沈清遠詢問道。

  「大楊村現在幾乎全村都感染了，溪山村感染的人有五成，青石村感染的人數少一些，只有十戶人家感染了……」宋遠道將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基本每個村子都感染了，最輕的就是青石村，只感染了十戶，這還是它所處位置離其他村子遠的緣故。

  「大人可知，我們青源村為何一戶都沒感染，而且離大楊村十分近，」沈清遠問道。

  宋遠道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嘛，因為青源村根本沒人感染瘟疫，所以他才忽略了過去。

  「因為我們村子裡沒人碰被洪水淹死的家畜，而且每天都撒石灰、熏艾草，衣物都是用開水燙洗的，」沈清遠說道。

  「這麼說來，這些真的能防止瘟疫感染了，」宋遠道激動道，連忙安排幕僚商量這些措施該如何落實。

  最後，沈清遠拿著最初做出來的幾個口罩跟著村里人回了村子，之後青源村就在陸村長的帶領下將村子封閉管理，唯一一條進村的路拿路障攔了起來，每天派人巡邏，防止附近村子的村民逃過來。

  村裡的屋子已經建得差不多了，沈清遠家的已經建好了，雖然比原來的小了些，但是好歹比原來的結實，院子裡的牆塌了，只能自己先補補。

  沈清遠拿到縣令派人送來的酒和儀器後開始著手提煉酒精，於此同時，各個村里陸續收到縣令派發的口罩，石灰，艾草等物資。

  沈清遠每天宅在家裡提煉酒精，經歷了幾次失敗結果提煉出來了不少高度酒，好在後面還是成功提煉出了幾罈子酒精，好歹也沒浪費了縣令送過來的酒，沈清遠最後將酒精留下幾兩罈子，就將提純方法和使用方法以及剩下的酒精都交給了縣令派來的人。

  宋遠道收到酒精後著手安排人去提煉，將沈清遠提的措施安排下去後，感染瘟疫的速度已經降下來了許多，慢慢地被傳染的人越來越少，宋遠道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青源村平靜的生活此刻卻被打破了，有許多與清源村沾親帶故的其他村的村民聽說了清源村沒有人感染瘟疫後都紛紛逃過來投奔，卻被一道道路障攔在了村子外面，人越聚越多，她們都是被封了村子後翻山越嶺逃過來的。

  「大兄弟，你認識你們村的沈老三不，沈福全，那是老婆子我的女婿，我女兒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呢！快幫我去說一下，」大楊村的王家老兩口自從知道自家孫子得了瘟疫後，每天都心驚膽戰的，知道被封村後又聽說只有青源村沒被感染瘟疫，兩口子便悄悄背上口糧翻山來投奔女兒，結果連村口都進不去。

  守在外面的和王家情況差不多，都是聽說青源村沒人染上瘟疫，自己村裡有瘟疫才跑過來投奔親戚來的，結果卻進不去。

  「村長，怎麼辦？在村口的人現在越來越多了，」有人擔憂道。

  「村長，那是我娘家親戚，都是沾親帶故的，要不就把她們放進來吧！」一些婦人見娘家人來了便心軟道。

  「是啊是啊，我爹娘年紀那麼大了，把她們攔在外頭多不孝呀！」王氏也過來為她爹娘求情，她現在在沈家越來越說不上話了，她爹娘過來了還能給她撐撐腰，反正吃的是沈家的大米。

  「不可能，要是都放進來村里人被染了瘟疫，誰負責？當然，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出去陪她們，不是怕不孝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出去，」陸村長斬釘截鐵道。

  嚇的幾個婦人紛紛擺手，要是真出去了豈不是讓她們自生自滅，她們可不傻，王氏見鬧事不成只能作罷。

  「王翠芬！你個沒良心的，你爹娘還在外頭呢！」王家兩口子見閨女要回去了連忙喊了起來。

  王氏只能硬著頭皮走近道：「爹！娘！不是我狠心，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村長不同意放你們進來，再鬧我可就要被趕出去了！」

  事到如今，王家兩口子只能換個要求：「你爹娘都要餓死了，不就去也成，給我們整點吃的，我們把你拉扯那麼大，不至於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吧？」

  王氏猶豫了一下，畢竟沈家今年本來就沒啥收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還是應承了下來，自己偷偷拿點沈家人發現不了不就得了。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沈家院子裡已經一片靜悄悄，王氏見身旁的男人已經睡沉了，偷偷摸到廚房拿袋子挖了幾勺米，又偷偷拿了小半袋子紅薯才偷摸著往村口走去。

  一連過了好幾天，才被張氏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麼家裡的糧食這麼快就沒了，昨天好像沒剩這麼少啊？難道自己記錯了？

  李氏見她在那愣著，不耐煩地催促道：「張氏，趕緊做飯，喊不動你了是不是！在那傻愣著偷懶呢！」

  張氏只能放下心裡的疑惑，一旁的王氏嚇得冷汗直流，心虛地不敢看人。

  ……

  「村長！不好了！村口好多人像是得了瘟疫！上吐下瀉的，」有人急急忙忙來村長家報信。

  「遭了！」陸村長只能讓大家戴上口罩一同去查看，果然，一靠近村口一股惡臭味襲來，好在大家都戴上了口罩，不然准被熏吐。

  村口的那群人好幾個都在嘔吐，連排泄物都堆在了一起，把人噁心得夠嗆五，其中便有王氏的父母，兩人正捂著肚子躺地上呻吟。

  「怎麼辦？我們不會被傳染吧？」村裡的人被這場面嚇得心慌。

  王氏見她爹娘也這樣，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都在不停地抖，臉色更是慘白，她一連偷偷給她爹娘送了三次糧食，還不戴口罩跟他們隔著路障說了不少話，其中也有遇到過其他幾個婦人和她一樣給親戚送糧食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以為不會有什麼問題，結果今天就鬧瘟疫了她不會被傳染吧？王氏偷偷撇了眼之前遇到的幾個婦人，果然現在都被嚇得臉色蒼白。

  李氏見狀以為她在擔心她爹娘倒也沒說什麼。

  「村長，我們村裡有什么小路出去嗎？這個情況最後讓縣令派人來處理，」沈清遠提議道。

  「沒錯，快讓縣令把人都帶走，不然我們村子估計沒多久就會被感染了，」現在守過村門口的人都在後怕，雖然他們都戴著口罩守在這，但是誰知道會不會被傳染啊。

  「行，我現在派人去通知縣令，你們現在都會自個兒屋子裡去，沒什麼事兒都別出來！」陸村長說完後就將眾人趕了回去。

  沒多久，村口那群感染了的人都被縣令派來的人帶去醫治了。

  王氏心驚膽戰了幾天，發現沒什麼事兒才放下心來，然而其她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嘔！」一個婦人連忙爬起來嘔吐了出來，又匆匆趕去廁所，一旁的男人睡得正香，並沒有發現什麼。

  「完了！怎麼辦，我不會是感染瘟疫了吧？不可能，不過是吃壞肚子罷了，哪有那麼巧，」婦人不停地安慰自己，幾天前她也同王氏她們一樣偷偷私底下拿糧食給娘家人，她膽子比較大，畢竟嫁到青源村又給夫家生了兩男一女，腰杆子硬，偷拿糧食的次數比王氏她們多得多，她男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把她怎麼樣，但是要是染上瘟疫就不同了。

  然而沒多久就發起了熱，最後一絲僥倖也沒有了，那婦人只能自己偷偷拿冷水洗臉，竟然瞞了三天才被發現，還是因為發熱暈倒了。

  同時，還有幾個偷偷接濟親戚的人也感染了瘟疫，村里頓時炸開了鍋，鬧得人心惶惶都紛紛閉門不出，王氏終於抵抗不住內心的煎熬露出了馬腳。

  「王氏！你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私底下接觸過你娘家人！」李氏一臉怒氣地朝王氏怒吼。

  「沒，沒有啊！」王氏還不死心低這頭小聲反駁。

  這番姿態沈家人還有什麼不懂，要不是心虛，王氏怎麼可能會這么小聲，李氏一見她這番模樣便知道答案，氣得兩眼一翻竟暈了過去，嚇得沈家眾人手忙腳亂地掐她人中，李氏悠悠醒來後哭嚎道：「家門不幸啊！我沈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娶王氏這樣的禍害進門！」

  張氏氏此時已經顧不得生氣了，連忙將兩個孩子趕回屋裡去，她知道如果王氏真的感染了瘟疫這樣也於事無補，但是萬一呢！

  最後這場鬧劇以王氏被關進柴房告終，沈清鈺已經不敢替他娘求情了，他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這次更是差點害他們感染瘟疫，此時的他心裡只有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