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獸潮（1）

  夜幕降臨，沈清遠跟往常一樣先和幾位姐姐聚在父母房間裡聊天，聊完天就各回各的房間睡覺。

  睡到半夜時，沈清遠被一陣尿意憋醒，迷迷糊糊中摸索著在房間裡的恭桶里解決完，剛想摸回床上睡，就聽見外面傳來不小動靜，地面似乎都跟著振動了起來。一時間睡覺全無，連忙去敲了沈從林夫婦的房門。

  屋內沈從林聽見敲門聲一起來也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將沈清遠拎進來又跑到兩個女兒的屋子將她們叫起來，一家人待在一個屋子裡好照應。

  「爹，外面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我們不會有事吧？」沈巧巧和沈柔被嚇得依偎在陳氏身邊。

  「以往野獸進村也沒那麼大動靜，這次估計是野獸群，這般動靜和聲音，估計是野豬群，」沈從林眉頭緊皺，野豬這種動物，一隻的破壞性就已經很強了，一群的話就更危險了。

  「爹，我們布置的陷阱要是起作用了的話，它們應該會繞過我們家，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等了，」沈清遠乖乖窩在他爹的懷裡安慰道，有些後悔沒準備一些武器，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只能待屋裡等了，希望外面的陷阱能頂住。

  沒過一會兒土牆外的哼哧聲越來越近，沈清遠甚至在屋裡里都能聽到野豬群拱動路障的聲音，心裡越發緊張，第一道防線到底是沒攔住野豬進攻的步伐，直到「嘭」地一聲響起，牆外傳來尖銳的豬叫聲和野豬驚慌逃竄聲，沒過多久動靜越來越小，屋裡的人才放下心來。

  此時的青源村內有不少人聽到動靜起身，有些膽子大的探出牆頭查看情況，就聽到了對面傳來的尖叫聲，結果一看差點被野豬嚇得摔下牆頭。

  只見一頭體型壯碩，長著獠牙的野豬帶領著後面的十幾頭野豬橫衝直撞，地面都振動了起來，對面那戶人家的門已經被撞得快要散架了，屋裡的人被嚇得尖叫連連。

  「村長！怎麼辦啊？那麼多頭野豬在村里橫衝直撞，這麼下去我們的屋子糧食都要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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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麼冷的天，上哪找糧食？」

  「村長！快去救救李三他們家！一家子老弱病殘，怎麼逃得過野豬？」

  「是呀，他們家的牆比我家的還破，怎麼可能擋得住。」

  「住村尾那兩家豈不是更慘，就沈老二分到的那幾間破屋子，估計都被踏平了。」

  ……

  此時逃出來的人烏泱泱地集合在村長家院子裡七嘴八舌訴說著，還好村長家的屋子建得大，否則根本站不了這麼多人。

  已經接近寅時了，平常這個時候是村民睡得最熟的時候，突然遭遇野獸襲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陸村長只能先讓媳婦和兒子照顧好傷員，再組織好青壯年去救人，畢竟大雪天裡路都被封了根本沒法出去求助衙門，情況緊急，只能自救了。

  「所有漢子，除了受傷的，都拿上鋤頭棍子，帶上火把，跟我去驅趕野豬群！」沒多久陸村長就帶著浩浩蕩蕩百來個漢子出發。

  「當家的！怎麼辦，我們這個屋子的門根本不可能頂得住野豬的撞擊，」女人緊抱著女兒縮在自己漢子後面，捂著女兒的嘴，生怕女兒哭出聲被野豬發現。

  「噓！別出聲，不然驚了野豬群就糟了，現在我們只能等村長他們過來救了，」漢子緊皺眉頭，他護著妻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內心無比後悔當初沒把村長的話當回事，要是組建護衛隊巡邏，家裡也不會遭這麼大的禍。

  「快！野豬現在大部分在李三那裡！」村民舉著火把集中往李三家趕去，一路上不少村民的家裡的門已經被野豬撞倒了，有些連牆都塌了，屋內更是狼藉一片，漢子們氣得紅了眼，家裡的糧食都是留著過冬的，眼下冬天還沒過到半就被這群畜牲糟蹋了，當下心裡的一絲畏懼都氣沒了，一群人氣勢洶洶往李三家趕去。

  他們見到野豬群此時真在糟蹋李三家的糧食連忙抄起手中的傢伙往野豬群砍去，驚得野豬四散開來，村長趁此時機聯合村民集中力量攻擊其中最大的野豬頭，到底是人多勢眾，將野豬頭打死後，剩下的野豬見勢不妙四散逃竄。

  直至天明，眾人才將村裡的野豬群驅趕完，將打死的野豬都運到村長家裡也有足足二十多頭，其中有十頭是成年的野豬，一頭百來斤，將野豬肉分給村民每人手裡都拿十多斤，也算是得到了一些補償，不至於讓村民在冬日裡絕了糧。

  沈清遠已經和姐姐擠在一間屋子裡睡成一團，心理再成熟身體也不過是個四歲多的孩子，熬夜根本頂不住。

  「砰！砰！砰！」屋外傳來敲門聲。沈從林打開院門，見程青就站在自己門口，身後還跟著村長等人，擋在門前的路障已經被昨晚的野豬撞歪了，上面還能看見野豬留下的血跡。

  「你們昨晚沒事吧，今天我在屋外陷阱里發現了頭野豬屍體，栓子的陷阱起作用了，現在村里已經將野豬趕走了，」程青見人沒事才放下心來。

  「沈老二，沒想到你們還在屋外弄了陷阱，倒是有先見之明，村里好多戶人家都被野豬襲擊，傷了不少人，還以為你們倆家更糟，沒想到你們倒是聰明多了，」陸村長見他們沒受傷有些驚訝。

  「是啊，這陷阱可真厲害，也教教我們唄！」

  「我們村里人家挨得那麼近，挖陷阱傷到人了怎麼辦。」幾個漢子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沈從林帶著眾人查看屋外的陷阱，發現坑上鋪的樹枝塌了個大洞，朝坑內一看，兩隻體型龐大的野豬已經被坑裡的竹子扎透了，他們廢了大力氣才將野豬都運了上來再將陷阱補好。

  一群人羨慕的看著，倒也沒好意思留下來分一杯羹，畢竟這是人家自家的陷阱里抓到的，自己也沒幫上什麼忙，何況村里還打到了其他的野豬還沒處理呢，一群人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於是沈清遠剛起來就見到了殺豬現場，「爹，這是昨天掉陷阱里的野豬？這也太大了！」沈清遠蹲著旁邊看他們處理。

  「多虧了栓子出的主意，不然昨晚我們也不可能躲得過去如今還能吃上肉，」陳氏此時一臉慶幸道。

  「是啊，栓子這次可幫了大忙！昨晚村長還以為我們兩家要糟大禍了，」程青一邊幫忙分割豬肉，一邊慶幸，他家那頭野豬足夠他們家吃幾個月了。

  陳氏將要送人的野豬肉放好後家裡還有一百五十斤豬肉，一半被拿來熏臘肉，一半放在外面凍上。

  野豬肉膻味重，但是對於許久沒開葷的眾人兩來說已經很不錯了，一頓殺豬飯吃的幾人心滿意足。

  沈從林將一份野豬肉拿給了沈家後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爹，二哥他們哪來那麼多野豬肉啊？」二房王氏見到沈從林送來的野豬肉眼紅不已，她可聽說了，昨晚去趕野豬的人都分到了十幾斤野豬肉，可惜自己男人都沒去。

  「就他那殘廢樣兒也能趕野豬？」沈福全驚訝道，他昨晚可是嚇得窩在屋裡今早都沒敢出門。

  「不會是還藏著別的吧，就給這十來斤，能吃多久？」王氏在一旁上眼藥道。

  「行了，老二是帶給爹娘的，都分家了憑啥要帶上我們的，」沈老大還不至於為了這點肉傷了兄弟和氣，自家糧食又沒被糟蹋。

  沈老爺子手裡拿著煙杆子沉默不語，在他眼裡沈老二從來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從小開始，沈老爺子就讓沈老大和沈老三去過學堂，唯獨沈老二，為人木訥，說話的歲數都比其他兩兄弟晚，在他和李氏看來是不聰明的表現，所以並沒有給他去學堂的機會，到現在他也並不覺得沈老二會有什麼出息，在他看來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兒子罷了，他又不缺兒子，在他眼裡沈家最終還是要靠鈺哥兒，所以他從未後悔將二房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