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贖罪夠了嗎?
2024-09-30 07:43:25
作者: 婉秋
花園中的燈很暗。
幽暗的影子映在沈懷澤的臉上,有種讓人膽寒的森冷感。
他低頭看著匍匐在腳邊,哀聲懇求的人,清冷的眼眸中情緒翻湧。
「你說什麼?」
低沉的嗓音裹挾著攝人的寒氣鑽進江楚寧的耳朵,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她下意識的想要鬆開手,可想到生母在醫院情況緊急,只能鼓足勇氣仰頭,在沈懷澤淬了冰般的目光下顫聲回答。
「請,帶我去見蔣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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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澤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現在就見他。」
她每哀求一句,沈懷澤懷眼中的寒冰就更冷上一分。
「非常重要的事?」
沈懷澤蹲下身,修長的十指捏住江楚寧蒼白的下顎。
「有什麼事比婉瑩的忌日更重要?」
「你才跪了多久?」
「江楚寧,三年了,我以為你會有些長進。」
「可現在看來,你還是和當年一樣,懦弱,卑鄙,為了逃避責任,什麼謊言都說的出口。」
江楚寧明明已經冷的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了,可在被沈懷澤的手指觸碰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寒意。
那是一種極端的讓人全身汗毛倒立的惡寒。
三年前的今天,她在面對沈懷澤的時候,也有過相同的感受。
她永遠記得當時沈懷澤看她的眼神。
以及他給她的一巴掌。
記憶湧上心頭,江楚寧惶恐的解釋:「不是的懷澤哥哥,我不是想逃避,是我媽媽病重,我需要……」
「你需要什麼?」沈懷澤冷聲打斷,想到剛才自己盡然對江楚寧產生了一絲惻隱之心,去莊園中讓人為她準備了吃食,便忍不住憤怒的加重了手上力道。
江楚寧瘦削的下巴幾乎被他捏的變了形。
「因為媽媽病重,所以你要去見蔣競川?」
「江楚寧,整個京市誰人不知,你為了重回宋家丟下了重病的生母和摔斷腿的生父?」
「現在你用他們當藉口,誰會信?」
江楚寧所有的辯駁都被「誰會信」三個字擊潰。
三年前,她無助的抓著沈懷澤,一遍一遍的解釋。
那時候她想,這個世界上其他人都不相信她沒關係,只要沈懷澤能相信她就好了。
而且,她相信沈懷澤會相信她。
可最後,現實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還給了她一句「這麼拙劣的謊言,誰會信。」
指尖緩緩鬆開,脫力的垂在身側。
江楚寧閉了閉眼,麻木道歉:「對不起……」
看著她眼底的光亮逐漸消失,淺色的瞳孔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模樣,沈懷澤胸中的怒火不降反增。
她就這麼想見蔣競川嗎?
「車在外面。」
沈懷澤收回手起身後退一步,整個人隱於樹下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江楚寧愣了一瞬,隨即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激動的開口。
「懷澤哥,我很快就會回來。」
「到時候,我,我會跪夠的。」
「不用了。」沈懷澤聲音恢復了平日裡的清冷,「婉瑩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來祭拜,以後別再踏入這裡一步。」
「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朝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海邊別墅去了。
那棟別墅是沈懷澤為了紀念洛婉瑩親自設計的。
江楚寧曾遠遠的偷著看了一眼,裡面很漂亮,簡直是每個女孩的夢中情屋。
……
藍尊在市中心。
從海邊趕過去已經是深夜,也是藍尊最熱鬧的時候。
江楚寧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蔣競川,所以來這裡碰碰運氣。
好在,這次她的運氣沒有太壞。
在上次她被刁難的包間裡,她見到了蔣競川,還有宋時許林歡歡一行人。
一切似乎都和上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沈懷澤不在。
「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江楚寧嗎?」
林雙雙親昵的靠在宋時許的身上,一雙眼睛毒蛇一般打量著江楚寧。
「時許,你不是說罰了她在婉瑩的墓前跪一天一.夜嗎?」
「現在時間好像還沒到啊。」
宋時許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
他渾身酒氣的推開林雙雙,走到江楚寧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領子。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你跪夠了嗎?贖罪夠了嗎?」
江楚寧睫羽顫了顫,忍著退出去的衝動,看向沙發上懷抱女伴的人:「我找蔣少有些事。」
蔣競川溫聲抬眸,饒有興致的揚眉:「我?」
他懷中的嫵媚女伴不滿的瞪向江楚寧,眸底是毫不遮掩的敵意。
「你什麼時候連保潔都認識了?」
女伴的聲音如她的人一樣柔媚入骨,江楚寧對她有些印象。
上次坐在蔣競川身邊的,也是她。
想到兩人關係或許不一般,江楚寧面色有些發白。
「寶貝,你可認清楚了。」蔣競川摟著女伴,大掌無所顧忌的在她身上遊走,「這位是宋家大小姐,不是什麼保潔。」
女伴嬌哼了一聲,一邊往蔣競川懷中鑽,一邊挑釁的睨了江楚寧一眼。
「宋家大小姐?上次看她又是下跪又是喝地上的酒的。」
「我還以為是你們亂說開玩笑呢。」
「沒想到還是位真千金。」
「我宋家沒有她這樣的『千金』。」宋時許怒聲呵斥,因為太過激動身子也跟著晃向一旁。
江楚寧想要出手攙扶,可還沒觸碰到宋時許就被林雙雙推開了。
「別用你那沾了血的髒手碰時許。」
「江楚寧,你怎麼這麼賤吶,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還特意找上門來膈應時許。」
「看來昨天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昨晚的殘酷記憶讓江楚寧呼吸一窒,身體條件反射的後退拉開和林雙雙之間的距離。
宋時許醉的太過厲害,剛才走那幾步已經差不多耗盡了他的力氣。
林雙雙見狀也懶得再和江楚寧計較,迫不及待的扶了宋時許離開。
三年了。
每年的這一天,她都在等待一個機會。
今年,終於讓她等到了。
包廂門開了又關上,音樂聲已經停下,蔣競川卻已經和女伴滾在了一起。
曖昧的嬌喘聲清晰迴蕩。
周圍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只看戲般饒有興致的盯著江楚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