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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揭畫

2024-09-30 04:00:29 作者: 海三十郎

  又過了一會兒,他停止了觀看,坐直了身子,喝了口茶水,道:「在古玩界有一種字畫造假術叫『一揭兩畫』,就是將畫紙揭開,從而形成上下兩幅字畫。但是這種字畫必須用的是夾宣紙,因為只有夾宣紙才能揭開,而現在這幅《夜宴圖》用的正是夾宣。雖然這畫的表面塗了顏料,但陳國師當年是打算將畫仍能恢復到原貌,所以用的這塗料區別於繪畫用的顏料,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層罷了,並沒有滲透到內部。只要將這畫揭開,下面那層畫便能展現出原來的畫貌。」

  孟九煙等人聽得目瞪口呆。孟九煙又問:「可是那畫上浸有血漬,那血漬已經滲透到下面。」

  鄭點睛道:「雖然血漬能都滲透到下面,但是其顏色和墨色還是有區別的,我完全可以憑著墨色所展現出來的輪廓臨摹出人物的真貌。」

  孟九煙大喜:「那就有勞鄭先生了,至於酬勞,只要你說個數,日後我必然奉上。」

  鄭點睛笑了笑:「什麼錢不錢的,我從你手裡拿到的東西賺的錢已經夠多了,這次就算是幫忙。」

  孟九煙拱手道:「多謝鄭先生!」

  鄭點睛將畫拿起:「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大約需要半個時辰便能將畫給臨摹下來。」

  他轉身進入他的畫室,關上了門。

  孟九煙,黃貓和江紅月只得在廳里等著,坐得悶了,便起來走動,餓了便吃些點心。

  夜色慢慢地降臨,三人間也沒有用說話來打發時間,他們擔心說話的聲音會驚擾了鄭點睛。

  

  黃貓坐得實在是悶了,便在外面去透透氣,山林中的夜色格外的寧靜,河水流淌的聲音此時聽來異常的清晰。

  半個時辰過去了,鄭點睛果然如約從畫室走了出來,只見他手中拿著三幅畫。

  他將三幅畫依次在桌上展開,第一幅便是那塗了顏料的,應是被揭開的最上一層;第二幅與第一幅完全一致,只不過鐵將軍臉上沒有了塗料,但仍有血漬,面容看上去並不清晰,左下角的印章也只有一個淺淺的輪廓,這應是下面的一層。

  黃貓伸手摸了摸那紙張,的確比原畫薄了許多。

  鄭點睛能夠將畫完好無損地揭了下來,形成兩張新畫,這份手藝也是讓黃貓嘆為觀止。

  第三張畫上只畫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便是《夜宴圖》中的鐵將軍,畫面筆墨初干,顯然是鄭點睛剛剛臨摹的。

  與原畫相比,這畫中的人物仿佛是從原畫上剪切下來重新粘貼了一般,用墨,筆調,與原畫完全一致,而最大的不同,便是新畫中的鐵將軍有了面目。

  當孟九煙看到畫中人的面目時,驚愕得張大了嘴:「她……她是一個女人!」

  鄭點睛接口道:「對,這人雖然穿著男裝,但卻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不認得,不知你們可否認識?」

  黃貓和江紅月看那畫中的女人約有三十歲多歲,秀眉鳳目,長相清秀,頗有幾分姿色,卻從未見過,當下都搖頭道:「不認識。」

  孟九煙又看了一會兒,問:「鄭先生確定不認識這個女人?」

  鄭點睛搖頭:「沒見過。」

  孟九煙點了點頭:「我們得到了畫中人的真容,也就不虛此行了,非常感謝鄭先生的幫助,我們還著急趕回去,就不在這兒耽擱了。咱們就此別過。」

  鄭點睛頷首道:「既然你們還有事,我就不挽留你們了,下次有空再來,我一定會好好招待。」

  當下孟九煙將三幅畫卷好,放在包袱里,交給了黃貓。

  黃貓背上包袱。三人同鄭點睛告了別,出門上馬而去。

  傅輕鴻騎馬而行,因為是夜晚,騎得並不快。

  他知道再往前走約兩個時辰,有一個鎮子,打算今晚便在那鎮子裡過夜。

  正行走間,他忽然覺得腰間有東西在抖動。

  他心中一動,低頭伸手摸去,卻發現是那塊崔芒送給他的傳音石在皮囊里抖動。

  他感到奇怪,將傳音石取了出來,放在掌心,發現那傳音石上又現出了一個耳朵的圖案,那耳朵好像活了一般,不斷地顫動。

  傅輕鴻覺得蹊蹺,林秋葉說過,傳音石能在十里之內感知到另一塊傳音石的存在,莫非崔芒便在這附近,正在用另一塊傳音石在召喚?否則這傳音石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動了起來。

  他看到掌中的傳音石中耳朵始終朝著東北方向在動,抬頭看去,那方向是一片荒野,荒野的盡頭是一片群山。

  他下了馬,走過荒野,前面的山腳下是一片樹林。

  他將馬匹拴在樹幹上,繼續向林中走去。

  摸索著約行了一盞茶的時間,傅輕鴻發現手中的傳音石不再抖動。

  他停了下來,茫然四顧,卻聽到身旁有人道:「是傅先生嗎?」

  傅輕鴻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隱約間看到旁邊一株大樹下坐著一人。

  那人靠樹而坐,因為樹幹較粗,林中又是漆黑一片,所以極難發覺。

  讓傅輕鴻更加驚異的是:聽聲音對方是一個女人——不是崔芒。而那聲音又是如此耳熟,好像以前聽過。

  他走了過去,漸漸地看清那人的面目,不由得驚異地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那人的確是一個女人,並且以前還見過,正是那次和孟九煙在王府中盜畫出來想從他們手中奪畫的那個女人。

  只是她現在面色蒼白,眉頭輕蹙,一臉痛苦的神情,而胸前衣服更也是殷紅一片,顯然是受了重傷。

  「我就是田寶兒,被袁笳鳴打成了重傷,逃到這兒來的。」那女人道。

  聽到「田寶兒」三個字,傅輕鴻悚然一驚,身子也向後退了兩步,問:「你就是大隆興的大掌柜?」

  女人點了點頭。

  「你是鐵將軍?」傅輕鴻再問。

  「不,我不是鐵將軍。」田寶兒道。

  傅輕鴻冷冷一笑:「我從你的住處中找到了鐵將軍的面具,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田寶兒嘆息道:「果然是你盜走了我的面具。當我看到賈六發來的焰火信號,知道面具被盜了,便想到是你出的手,因為製作那七旋鎖的人說過,除非是西門英或是他的朋友傅輕鴻,沒有人能打開他的鎖。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為袁笳鳴做事。」

  傅輕鴻道:「你承認了擁有鐵將軍的面具。」

  「我承認,但是擁有面具並不代表我就是鐵將軍。」田寶兒又反問道:「是袁笳鳴讓你到我府中盜取面具吧?」

  傅輕鴻點頭。

  田寶兒仰天嘿嘿一笑:「這個老狐狸,明明他是鐵將軍,卻嫁禍於我,讓我受這不白之冤。」

  她嘆了口氣,目光轉向傅輕鴻:「這一切都是騙局,你不過是他局中一個棋子罷了。不但是你上當受騙,我也中了他的圈套,所以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傅輕鴻索性蹲在女人的面前:「那你又是怎樣上當受騙的?」

  田寶兒嘆了口氣:「這事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你聽說過我丈夫丁倫被殺事件吧?」

  傅輕鴻點頭:「我聽說他死於涼州城外。」

  女人冷笑,又問:「你知道鬼刃嗎?」

  「聽說過,那是一件威力無比的暗器。」

  「是的,那是一件威力無比的暗器,無論武功多高的好手,都無法躲過這暗器,所以當這件暗器在三年前阿鬼製造出來後,在甘涼武林同道逼迫下給毀掉,因為人們都知道這暗器是一件災物,他的出現會在江湖上製造出一場災難。

  「但是一個月前,丁倫得到了確切消息,袁笳鳴擁有了鬼刃。這個消息讓丁倫非常的不安,你也聽說過大隆興與西風堡勢同水火,西風堡如果擁有鬼刃,對於大隆興來說,將會是可怕的災難。於是丁倫就想辦法要從袁笳鳴的手中奪走鬼刃。

  「他打算從西風堡中盜出鬼刃,但是他不具備這個本事,於是他找到了甘涼地區有名的盜賊段離,讓他出手,並答應付給他重金。段離在猶豫再三之後,最終答應丁倫的請求。

  「於是在一個月前的一個夜裡,丁倫、段離、我、還有賈六,四個人來到了西風堡。因為西風堡中高手眾多,戒備森嚴。丁倫只和段離進入堡中,沒有讓我和賈六隨往,我倆便在外面接應。

  「我和賈六等了約一個時辰,卻突然聽到西風堡內警報聲響起,喊叫聲此起彼伏。我感到不妙,覺得是丁倫和段離行蹤敗露,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又不敢貿然進入,只能守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可是又等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等到丁倫和段離的身影。這時西風堡內警報聲和喊叫早已停了,我決定去尋找他倆的行蹤。丁倫臨行前對我說,在西風堡內一旦發生意外,他們會選擇向東逃走,再繞回西方,與我們會合,避免把西風堡的人直接引到我們面前。

  「我和賈六繞到西風堡的東側,卻發現西風堡周圍已遍布武士,他們拿著火把手執兵刃也在到處查尋。我們一邊躲避著他們,一邊尋找,終於發現丁倫留下的特殊暗記。在那暗記的指引下,我們在一條山谷中找到了我丈夫和段離,但是他們已成為兩具屍體。

  「我強忍著悲痛,和賈六將兩具屍體背離山谷,運回了甘州。

  「後來在我丈夫的衣服中發現了鐵將軍的面具,我非常的驚訝。我推測當時的事情發生應該是這樣的:丁倫和段離進入西風堡偷盜鬼刃,但是沒有找到鬼刃,卻發現了面具。於是他們取走了面具,而行蹤暴露。他們在逃離的過程中遭遇追殺,身受重傷,最後雖然逃出了西風堡,卻在那山谷中力竭而亡。

  「我感到不解的是:鐵將軍的面具怎麼會出現在西風堡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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