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到手了
2024-09-30 04:00:24
作者: 海三十郎
「你……你就別問了。」速阿騰不些不情願地道。
「那好,你稍等片刻,我回去一趟,馬上派人去查探,若情況屬實,我會帶人前往幫你捉拿孟九煙。」
此時的賈六已另有打算,從剛才的詢問中,他斷定速阿騰要得到是《夜宴圖》,這幅畫確實在幾天前被孟九煙和傅輕鴻盜走,大掌柜也很想得到這幅畫,所以他決定搶在速阿騰的前面奪取此畫。
「你……你何必派人去查看呢?咱們現在就去,看到孟九煙在,一齊動手捉拿就可以。這甘州城全是大隆興的人,你一聲呼哨,孟九煙插翅難飛,派人去查看,會打草驚蛇。」速阿臉一臉焦急地道。
看到速阿騰這急切的神情,反而讓賈六心生警覺,他故意道:「孟九煙輕功高超,身手敏捷,抓捕這樣的人必須事先調度,將其包圍,才能成功,否則稍有大意,便會讓她逃之夭杳,咱們不能這麼倉促前往。」
他轉身便要往屋中而去。
傅輕鴻給速阿騰的任務是儘可能長的時間拖住賈六,最好是把他引離這兒,這樣他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動手。
而現在賈六沒說幾句話便要回屋,此時的傅輕鴻恐怕剛剛入室。速阿騰是個直性子,沒有多少心計,當時便急了:「你去還是不去,若是去現在就走,不去的話,我自己動手。」
他如此過激的反應,反而讓賈六心中更加懷疑,他丟下一句:「我回去取我的暗器,馬上就出來。」不再理會速阿騰,匆匆進屋而去。
速阿騰大急,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賈六進屋後肯定會發現傅輕鴻,會立刻吹哨示警,他們便會處於包圍之中。
他當下轉身便向宅子後面跑去,要會合傅輕鴻、張雲鶴,一同突圍。
賈六進門後,直奔中堂而來,剛才他腦中忽然閃現一個念頭:速阿騰引他出門是不是另有目的?所以他急急回屋。
他遠遠地看到正房的門仍是關著的,兩名守衛也沒有異常表現,這才稍稍安心。
進入房中,堂內一切沒有什麼變化,賈六一顆懸的心這才完全放下。
他走到桌前,端起杯子喝水,準備喝完水後再出去,眼光一掃,卻發現內室的門開了一條縫。
賈六心中一動,那內室的門明明是關著的,怎麼會開了一條縫呢?他那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放下杯子,拔出刀來,舉著燭火,慢慢地走了過去。
他輕輕地推開門,門內便是大掌柜的寢室,在燭光的照耀下,室內空空如也,並不見人影,而對面牆上的暗櫃看上去也是好端端的,沒有被破壞或打開的痕跡。
他覺得如果有人來,肯定是衝著那暗櫃而來,而田寶兒安排他守在這裡,就是為了保護櫃中之物。
這暗櫃的門上裝有七旋鎖,是當年丁倫請了一名動天下的機關大師所制。
這七旋鎖除了田寶兒,即便身為大隆興二掌柜的他也無法打開。
七旋鎖需要旋轉七次,或左或右,或半圈或一圈,不能轉錯一點,否則便會引動櫃中的警報。
現在警報未響,櫃門無恙,說明櫃中的東西肯定還在。
雖然這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那門為什麼會開了一條縫呢?這讓他心中仍舊不安。他走到暗櫃前,伸手試探性地拉了一下那旋鈕。
暗櫃門被一拉而開。
賈六禁不住全身一哆嗦,後背已出了一身冷汗。他高舉燭火,瞪著一雙惶恐的眼睛望向櫃內。
櫃內那件最為重要的物事已經不見了。
速阿騰剛轉過牆角,便見傅輕鴻和張雲鶴迎面而來。他一驚,問:「你……你沒進去啊?」
傅輕鴻一舉手中的物事:「到手了。」
速阿騰看清那是一件面具,傅輕鴻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潛堂入室,打開密鎖,盜走面具,這簡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驚愕地問:「你是怎麼盜出面具的?」
傅輕鴻輕輕一笑:「運氣好而已。」
傅輕鴻盜取面具可以說是非常的順利,賈六剛一出門,他便趁著兩名守衛的目光鎖在門口之機,如泥鰍般滑入屋中,打開了七旋鎖,拿出面具,再趁著兩個守衛關注門外賈六和速阿騰的對話時,溜了出來。
這個七旋鎖對別人來說,要打開可能是難如登天,但對於傅輕鬆鴻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他的朋友西門英是機關大師,曾經研究過各種密鎖,並針對性地研究出一種破解密鎖的內功心法,稱為探索靈氣。
密鎖不同於使用鑰匙才能打開的明鎖,他需要通過旋轉旋鈕或按動按鈕,讓所有鎖內機關達到一致,才能打開。
只要學會這種功法,可以在旋轉或按動中輸入靈氣,通過內息回傳的感覺,找到那每一轉每一按所要到達的界點,從而逐步打通開鎖的通道。
傅輕鴻當年曾跟著西門英學了三個月,才完全掌握這份技巧,所以當他聽說這裡的暗櫃有密鎖時,毫無擔心。
張雲鶴當時見到傅輕鴻這麼快便出來時,同現在速阿騰的反應也是一樣,也是一臉的驚詫,他們不知其中原委,覺得傅輕鴻的盜技神乎其神。
傅輕鴻對速阿騰和張雲鶴道:「快走,賈六的警報發上會響起,再不走來不及了。」
三人立刻向城東跑去,未到城門,便聽到身後哨聲響起,只見城內街道兩旁不斷有人衝出,手執兵刃奔向田宅方向。
他們不敢走大路,繞行至東城門,見城門旁也有大隆興的人守在這裡,他們只得從別處爬上城牆,再溜至城外。
三人都是輕功高手,借著夜色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城。
他們來到了存放馬匹的樹林中,停了下來,傅輕鴻將面具遞與速阿騰。
速阿騰接過後略看了看,又交給了張雲鶴。
張雲鶴則是反覆仔細地觀看,最後做出判斷:「不錯,這就是當年鐵將軍帶過的面具。我見過這面具,當年同涼軍交戰時,曾有一箭射中鐵將軍的面部,幸虧有面具的遮擋,鐵將軍才躲過一劫。這面具左頰部位的這個凹痕,便是當年那支箭留下的。」
他用手指了指面具上一處淺坑。
傅輕鴻和速阿騰都看到那凹痕,聽張雲鶴這麼一說,才知道緣由。
張雲鶴道:「謝謝傅先生盜出這面具,王爺一定會重賞傅先生。」
傅輕鴻道:「不必客氣。」
張雲鶴道:「王爺非常重視這面具,我要將這面具送與王爺一觀,以解他心頭多年的迷惑。」
傅輕鴻道:「當然可以。」
張雲鶴將面具揣入懷中,然後他又取了一支圓筒狀煙火,點燃下面的引線,「嘭」的一聲,一道紅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在空中綻放出亮眼的紅色花火。
「這是向袁堡主發射信號吧?表明我們的行動已經成功?」傅輕鴻問。
速阿騰點了點頭:「如果沒成功,我們會發射一支白色的信號煙火。」
傅輕鴻問:「你們也要去流雲崗?」
速阿騰點了點頭,又問:「傅先生要去向何處?」
傅輕鴻道:「我要去蘭州的方向,與我的朋友們會合。」
速阿騰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他和張雲鶴朝著傅輕鴻拱了拱手,上馬向東南而去。
傅輕鴻也上了馬,直奔東去。
孟九煙領著黃貓和江紅月進入蘭州城,到了一座宅子前停下。
這座宅子便是孟九煙要找的畫師鄭點睛的家,但是他們卻沒有看到鄭點睛,據鄭宅的僕人說,鄭先生為了描繪秋日山景,早在半個月前便去往城外另一個住處居住。
鄭點睛的另一個居處便是城南三十里的一處茅屋。
那茅屋位於深山之中,門前一條大河流過,屋後高山聳立,崖石巍峨,別有一番風景。
鄭點睛常年在山水間作畫,所以在這茅屋居住的日子要多過在城裡大宅。
孟九煙帶著黃貓和江紅月到達那處茅舍已是黃昏,此時他們都除去了偽裝,江紅月也由乘車改為騎馬。
三人到了茅舍前下了馬,遠遠地便看到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人站在柴門前。
那人身材不高,穿著也很隨意,一件灰色袍子已經洗得泛白,頭髮凌亂,眼中布滿血絲,似乎是經常熬夜,神色略顯憔悴。
那人看到了孟九煙,遠遠地便露出了笑容:「我以為是誰來了,原來是九煙,這次你又帶來什麼好東西,快拿給我看看。」
孟九煙笑著道:「我來你這兒,什麼時候空過手,肯定是好東西。」
她向鄭點睛介紹了黃貓和江紅月。
雙方見過禮,鄭點睛便引著三人進屋。
草屋正中一間算是客廳,布置雖然簡陋,卻很整潔。雪白的牆上掛著幾幅字畫,正中一張桌子,放著幾把椅子。
大夥進屋後,分賓主坐下。鄭點睛斟了茶,端上了點心。
孟九煙知道左側屋子是臥室,右側的屋子則是鄭點睛的畫室。鄭點睛是同他妻子一同住在這兒的,但現在不見他妻子的身影,臥室的門也是關著的,便問:「嫂子呢?」
鄭點睛隨口道:「回娘家了,過兩天就能回來。」
這時黃貓已從包袱中將畫取了出來,在桌上展開。
孟九煙道:「我這次來並不是讓你鑑別收購古玩字畫,而是將一幅已經塗抹過的畫恢復到本來的模樣。」
鄭點睛把畫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細地觀看,過了一會兒,喃喃地道:「這畫運筆細膩,用墨濃淡恰到好處,人物形象生動,神情逼真,應是西涼國師陳安明的真跡。他向來以畫人物取勝,而這幅畫應是他的巔峰之作。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畫應是最近在江湖上傳聞甚囂的《夜宴圖》,其中這個頭部被塗抹,又浸了血跡的人便是當年赫赫有名的鐵將軍。」
孟九煙點了點頭:「有眼光,鄭先生果然是慧眼識珠,這畫確是《夜宴圖》。」
鄭點睛抬起頭看著孟九煙,他的雙眼雖然布滿了血絲,卻有著穿透人心的犀利:「你是怎麼得到這幅畫的?」
孟九煙沒有隱瞞:「當然是從安西王府中得到。」
鄭點睛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朝著孟九煙豎了豎了大拇指,卻沒有說什麼,低著頭繼續細細地看著那幅畫,時而伸手摸了摸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