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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西風堡主

2024-09-30 04:00:08 作者: 海三十郎

  袁笳鳴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淺淺地呷了一口,然後道:「傅先生這次到甘涼來,可以說把甘涼攪得風起雲湧,西北地區的大勢力都捲入其中,連安西王都折在你的手中,傅先生果然神通廣大。」

  傅輕鴻淡淡地道:「過獎了,我只不過要為朋友報仇,從安西王那兒拿了一幅畫而已。」

  袁笳鳴道:「但這幅畫卻關係到整個西北江湖的命脈,我們西風堡也牽連其中,雖然西風堡是西北最大的江湖勢力,本來做得正行得直,也不懼怕什麼風雨,但是傅先生是我比較欣賞的人,我不想因為某些誤解影響了傅先生的判斷,避免走上岐路。恰好今日返回涼州,聽屬下說打探到了傅先生的行蹤,所以就冒昧前來,想把一些話跟你當面說清楚。手下先前有冒昧的地方,傅先生請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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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對方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傅輕鴻一時也摸不透對方的來意,當下道:「袁堡主大駕光臨,如果僅僅是為了解除在下心中疑惑,愧不敢當。」

  袁笳鳴笑了笑:「其實不單純是排除誤會,有些事我也想和傅先生合作一下。」

  傅輕鴻聽得有些迷茫:「有事要和我合作?」

  袁笳鳴道:「這件事待會再說,先說說前幾天晚上在發生在安西王府的事。我覺得你現在最想問的是:那天晚上伏擊你的那些人是否為西風堡的人。」

  「正要請教。」

  「伏擊你的人正是西風堡的人。」袁笳鳴指了指門外站著的隨同他一起來的兩個漢子道:「他倆就是那天晚上襲擊你的那群人的首領,一個叫納英侖,一個叫速阿騰。」

  他朝那兩名漢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倆進來。

  那兩個漢子便走進茶館,來到傅輕鴻面前,一齊躬身施禮。

  納英侖開口道:「我和速阿騰那天晚上不明情況,冒昧伏擊傅先生,致使傅先生和孟小姐受傷,深感愧疚,特來表示歉意。」說完和速阿騰深施一禮。

  傅輕鴻一頭霧水,問袁笳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袁笳鳴對納英侖道:「你說說那天晚上和速阿騰為什麼要伏擊傅先生。」

  納英侖道:「我們西風堡有保衛王府的責任,所以在王府的外圍,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有人打扮成平民以暗哨的形式巡視,若發現有對王府圖謀不軌的人,便會出手捕殺。

  「所以當傅先生和孟小姐出現在王府時,便被我們的人發現。那晚恰適我當值,接到報告後,我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兩人準備要到王府中盜寶,聯想到近期崔芒被劫事件,傳音石中的信息是關於鐵將軍,所以我覺得你們要盜的就是《夜宴圖》。

  「於是我便想待你們盜畫之後,再從你們手中奪回,從而讓西風堡可以在王爺面前邀上一功。

  「但是我覺得以我一人之力對付不了你們,所以便把這事告訴了也在涼州城的速阿騰,讓他幫我。我又覺得傅先生和孟小姐都是輕功高手,即便我們兩人要抓住你們也有些難度,必須出其不意才能成功,於是我便讓體態和崔芒比較相似速阿騰喬裝成崔芒的模樣,而我蒙面潛伏在旁。

  「我們自以為這行動比較有把握,但是傅先生和孟小姐還是技高一籌,從我們的伏擊圈中逃脫了。」

  傅輕鴻聽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也聽說西風堡和王府關係非同一般,沒想到這麼密切。既然西風堡為王爺做事,幫助王爺奪畫也無可厚非,那麼今日袁堡主來此,莫非也是為了這幅畫?」

  袁笳鳴朝著納英侖和速阿騰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待兩人走後,袁笳鳴道:「後來我就此事與王爺有過交流,才知道王爺雖說是不太情願地讓你們帶走《夜宴圖》,但是他內心深處也盼著你們能解開畫中人之謎,好讓他心安。所以我覺得他的態度是默許了你們的行為。這時我才明白手下的所作所為不但沒有幫助王爺,反而險些壞了王爺的大事。我今天帶他們來見傅先生,就是想為此事向傅先生道歉,希望傅先生能夠諒解。」

  傅輕鴻道:「既然是誤會,所幸沒有釀成大錯,我也沒必要怪罪。」

  袁笳鳴道:「傅先生大人大量,不愧為江湖名士,袁某佩服!我以茶代酒,敬傅先生一杯。」

  他舉起了茶杯。

  傅輕鴻舉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袁笳鳴放下杯子道:「傅先生肯定很奇怪,我與王爺之間為什麼關係這麼密切?」

  「恩,很好奇。」

  「聽說過袁磊這個名字嗎?」

  傅輕鴻略想了想,道:「聽說過,十年前魏國的名將,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但聽說他後來犯了過錯,被朝廷降罪,發配邊關。」

  袁笳鳴嘆了口氣:「當年那個立下無數戰功的袁將軍便是現在的袁笳鳴。」

  傅輕鴻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中年男人:「你是當年的袁將軍?」

  袁笳鳴點了點頭:「當年我與陸辟蹊都是魏國的將才,我倆征戰沙場,軍功顯赫,私下裡也是關係很好。後來我遭奸人陷害,被貶去將軍之職,發配到西北邊陲。

  「陸辟蹊攻打西涼時,想起了我,他賞識我的才能,派人找到了我,授予我一件秘密的任務,就是進入西涼國中,組建一個組織,傳遞信息,從內部進行瓦解活動。

  「我奉命前往,創建了西風堂。陸辟蹊能打下涼州城,西風堂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後來西涼國滅,陸辟蹊並沒有解散西風堂,而是讓其繼續存在,一是為了剿滅西涼國殘餘勢力提供情報,另外也進行一些王爺不方便親自出面的行動。

  「西風堂的總堂也由涼州城內遷至城外,並改名為西風堡,所以說西風堡名義上是江湖組織,實際上完全可以算得上王爺手下的另外一支軍隊,而我名義上是江湖中的人物,其實不過是王爺屬下的一位將軍。」

  傅輕鴻恍然道:「原來如此。」

  袁笳鳴道:「如果當初沒有王爺的賞識和重用,我現在不過是邊塞一個帶罪的流民,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所以說王爺是我的恩人毫不為過,他的安危也關係到我和西風堡未來的命運,我不允許任何有違王爺意願和傷害王爺的事情發生。」

  傅輕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袁笳鳴接著道:「既然這件事王爺已經默許,鐵將軍又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那麼傅先生和西風堡就是同一陣營中的人,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些事跟傅先生說明白,以免傅先生對我和西風堡有偏見。」

  傅輕鴻笑了笑:「袁堡主說得這麼透徹,我怎麼可能還會對你們心存偏見。」

  袁笳鳴也笑了笑:「這樣就好,對於解開《夜宴圖》中的秘密,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助的話,傅先生儘管說,我一定會鼎力相助。」

  「幫助倒是用不著,只不過我有兩個問題,想向袁堡主請教。」

  「你說。」

  「第一個問題,是關於鐵將軍的,我想袁堡主肯定也在查尋此人,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

  「有。當初涼州城破,人們發現一具像是鐵將軍的屍體,我就懷疑此人未死。這麼多年來,我也到處派人查尋線索,也查到一些蛛絲馬跡,而最讓我懷疑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

  「是的,因為她是一個女人,擔心以女人的身份無法震懾下屬和敵人,便帶了一個面具,別人看不到她的臉,她便能以男人的身份帶兵打仗,馳騁沙場。再者,《夜宴圖》中那個鐵將軍跳舞時也是一付女人的姿態,這更確定我的判斷。」

  「一個女人也能帶兵打仗?」

  「這樣的事例以前也並非沒有,商朝有一個王妃便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才;在這片土地上,也曾出現一個屢戰屢勝的皇后將軍。甘涼地區女人當兵更不是什麼新奇事,替父或替夫從軍,而征戰沙場的巾幗英雄比比皆是,所以我覺得若說鐵將軍是一個女人,並不足為奇。」

  「但是據崔芒從傳音石獲得的信息,他的師兄段離曾聽到過鐵將軍的說話,如果鐵將軍是女人的話,他一定會聽出來的,在留言中會提及,為什麼他留下的信息中沒有說起這事?」

  「既然這個鐵將軍為了隱匿自己女人的身份而帶上面具,那她一家會在說話上也模仿了男人的聲音,甚至可能她天生便是嗓音粗啞如男,若不然她的女人身份豈不早就暴露,帶了面具又有何用。」

  「那麼這個女人會是誰?」

  「她便是現在大隆興的掌柜田寶兒。」

  「田寶兒是個女人!」傅輕鴻聽說過田寶兒,但據他所知,這個人總是蒙面現身,所以江湖人也並不知她是男是女。

  「自從大隆興上任掌柜丁倫死去之後,這大掌柜的位置便是田寶兒,而在此之前,田寶兒名義上是大隆興的二掌柜,其實他就是丁倫的妻子。」

  「那你為什麼懷疑田寶兒是鐵將軍?」

  「田寶兒是在六年前加入大隆興,而那時正是涼州城破,鐵將軍生死不明之時。並且從她加入大隆興之後,便以男人的身份蒙面現身,而且她說話的聲音便如男人一般粗啞,江湖人知道大隆興的二當家是女兒身的寥寥無幾。

  「大隆興的原掌柜丁倫同我有過交手,我覺得他施展的掌力是潛龍暗勁,而潛龍暗勁是青城派龍山道人的獨門絕技。龍山道人這一生只收了一個弟子,這個弟子便是西涼國王的太子馮錦。馮錦十五歲時便去了青城山學藝,涼州城破之時他二十三歲。那時王爺曾派人去捉拿馮錦,卻撲了空,龍山道人和馮錦都消失無蹤。

  「馮錦如果活到現在,應該是二十九了。而丁倫與他年紀相仿,所以我懷疑他是涼國太子。田寶兒若是鐵將軍,她投靠了涼國太子,充當他的屬下,這也很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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