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守畫
2024-09-30 03:57:49
作者: 海三十郎
傅輕鴻輕撫手中的杯子:「但是我覺得這個計公子相貌堂堂,不是那種奸詐之人。而他家境富裕,正是大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很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呢?」
江紅月嘆息道:「我也知道他條件很好,但我就是不喜歡他。我喜歡的男人,不管他富有也好,貧窮也罷,不管他是否擁有一副討人喜歡的面孔,最重要的是我要對他有感覺。如果沒有感覺,任他再怎麼優秀,也無法打動我的心,」
她嘆了口氣,接著道:「我這個人,雖然外表隨和,但骨子裡卻挺倔強,認定的事,是不會違背內心的聲音,所以我對自己的選擇從不後悔。」
傅輕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是個敢於選擇自己命運的人。」
江紅月望著窗外的江水,悠然地道:「其實我也知道,大多女人遇到我這種情況,即便是不喜歡,也會認命。但是我跟她們不一樣,我就是不肯認命。」
她把目光轉向傅輕鴻:「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異類?」
傅輕鴻點頭:「是。」
江紅月沒想到傅輕鴻會承認,怔了一下,喃喃地道:「做異類是不是會被別人瞧不起。」
傅輕鴻道:「其實異盜團中的每個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他們若是做一番被大眾所認知的正道事業,肯定都會取得不俗的成就,但是他們偏偏選擇做一名被別人瞧不起的盜,你說他們是不是異類?」
江紅月笑了:「是,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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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都是異類。」
江紅月笑得更加燦爛:「對,我們都是異類。」
「有時我也問自己,做異類有什麼好,雖然你自覺地沒有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沒有愧對這個世道,但還是被別人瞧不起,為什麼還要做下去呢?我覺得這是因為我們的骨子裡都有那麼一股勁:不走平常路,活給自己看。」
江紅月笑著打了一下傅輕鴻的胳膊,道:「你說這話我太愛聽了。」
「所以對你的想法和做法,我不敢說是正確的,但也沒覺得是錯誤。」
江紅月低下了頭:「只是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傅輕鴻笑著搖了搖頭:「說什麼呢!都是同路人,你的麻煩也是大家的麻煩。」
江紅月嘆了口氣,抬起頭:「接下來的行動,我也想參加。」
傅輕鴻想了想,道:「你參加也只能在幕後,不能出面,這樣不會給計家落下口實,讓你父母在面對計家人不至於難堪。」
江紅月點了點頭:「好的。」
用了不長時間,季靈魚備好了馬匹。
於是傅輕鴻、季靈魚、江紅月和五名挑選出來的水手,騎馬踏上追趕計紹先等人的行程。
在路上,季靈魚問傅輕鴻:「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目前還沒有,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那畫就在計紹先的身上。」
「你怎麼知道?」
「他被你從水中送上碼頭之後,第一個動作便是伸手去摸他的右腿外側。因為衣服是濕的,都貼在身上,我看到他的右側大腿要比左側的粗,所以斷定那幅畫應縛在他右側的大腿上。」
季靈魚聽了後,笑道:「你離那麼遠,觀察還挺仔細,我當時沒有發現,若是知道畫在他腿上,在水裡時,我非把畫拽下來不可。」
他想了想,又問:「你說他們三人計紹先的武功最低,為什麼還要把畫藏在他的身上?怎麼不放在武功最高的郎沖身上?」
「這畫可是藏寶圖,若是在計紹先的身上丟了,朗沖和聶雕都沒有太大的責任。但若是在他們身上丟了,責任就大了,是丟失還是自盜,就解釋不清了,沒法跟計掌柜交代。」
「分析得有道理。」
「既然這個計公子不會水,我打算就利用他的這個弱點,給他來個渾水摸魚。」
「渾水摸魚?」
「對。」
安豐小鎮,歸來客棧。
客房內,計紹先躺在床上,朗沖和聶雕坐在桌前喝茶。
他們是傍晚時分到達這裡的。
在來這兒的路上,朗沖布置了大量的假象,讓追趕者認為他們去了別處,而他們卻出人意料地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
他們投宿到了這鎮中唯一的客棧,要了最大的房間。
他們今晚要同住在這一間屋子裡,只為了能夠保護帶在葉紹先身上的那幅畫。
這屋子裡本來有兩張床,朗沖卻讓掌柜的撒去一張。
按他的意思:今晚計公子可以睡,他與聶雕卻不能睡。
屋內屋外,他早己做了細緻的檢查和布置。
他甚至想過會兒到外面,守在屋頂,這樣觀察面就更大些。
若是對手當真能追到這兒,也更容易查覺對方的伎倆。
計紹先望著屋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悶、憤怒、還有不安。
離家之前,郎沖讓他將真畫貼身內藏,外面背負著假畫,他當時還有點不負氣,心想他傅輕鴻能有多大的本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從他們的眼皮底下能將畫擄走,這個疤臉捕頭真是太小心了。
然而事實給了他無情的打擊,他真正見識了智盜的手段。
而更讓他窩心的是:之後遇到的紅月,這本來是一個意外之喜。
但是他沒有想到,江紅月竟然心甘情願跟著那伙盜賊在一起,並拒絕跟他回去,還要取消婚約。
他感到羞辱和惱火,他喜歡這個女人,不能容忍她離開自己跟著別人走。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傅輕鴻的過錯,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戰勝此人,奪回他失去的尊嚴。
當朗沖允許他可以入睡時,他拒絕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敢小瞧對手,這一場賭局輸不起。
他打算今晚一夜無眠,同朗沖和聶雕一同擊敗那個讓他無比憎恨的對手。
還有三個多時辰,天就會亮了。
只要挺過這段時間,一切都將會是新的開始。
他相信,只要戰敗傅輕鴻,就可以帶走紅月。給他時間,他會讓紅月回心轉意的。
夜色已深,小鎮裡聽不到更鼓的聲音。
朗沖覺得現在差不多快到三更了。
他起身打算去屋頂坐會兒,卻聽到外面傳來店夥計走過來的聲音。
那店夥計到門前,敲了敲門,然後道:「客官,外面有人求見朗捕頭。」
朗沖開了門,看到門口站著店夥計,便問:「是什麼人?」
店夥計道:「那人自稱是陳棟。」
「陳棟?」朗沖怔了一下。他知道這個陳棟是鱷魚堂的副堂主,但這人如何到了這裡?找他又有什麼事?
他心中起疑,道:「他若要見我,讓他進來找我好了。」
店夥計道:「那位陳爺說了,有要事相談,並且只跟朗捕頭說。」
朗沖擺了擺手:「你對他說,我今晚有要務在身,不能外出,若是他不肯來,那就改日再談。」
店夥計道:「他說朗捕頭若是不肯相見,他有幾句話讓我轉告朗捕頭。」
「那你說。」
店夥計來到朗沖身邊,貼著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朗沖那冷淡的眼神突然跳了一下,似乎店夥計的傳話讓他這個素來沉穩的人也不免嚇了一跳。
他略有沉吟,問:「那個陳棟現在何處?」
「就在客棧門口。」
朗沖回頭對聶雕道:「我去見見這個人,你們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若是有人進來,一定要出聲示警。另外,要小心迷藥,聶管家你多留點心。」
聶雕點了點頭:「朗捕頭請放心。」
雖然店門口離客房並不遠,但是朗沖卻不敢掉以輕心,安排好了,他才轉身跟著店夥計向前門走去。
出了店門,只見夜色中,一人站在街旁。
他身穿黑衣,頭戴斗笠,一張臉被斗笠擋個嚴實。
那人看到朗衝出來,便摘下斗笠,拱手道:「朗捕頭,夤夜來訪,多有打擾。」
月光下,朗沖認得那張臉是鱷魚堂的陳棟。
當下還了禮,然後直接問:「陳副堂主,聽店夥計說,你深夜趕來,只為了向我傳遞一個信息:華堂的沙戎要在今晚來這兒。」
陳棟點了點頭:「沙戎帶領他的手下正向這裡趕來,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他們將會在一個時辰後到達。」
「他們來這兒有什麼目的?」
「是為了計公子身上帶的那幅畫。」
朗沖神色如常,又問:「陳副堂主如何知道這信息的?」
陳棟低聲道:「我是從沈堂主那兒得來的消息。」
「沈堂主?他又是從哪兒獲得的消息?」
陳棟嘆了口氣:「不瞞朗捕頭你說,其實沈望江早在半年前便已靠了華堂,這次沙戎來奪畫將會和沈望江一同前來,還有他手下內四堂中黃金堂和白玉堂的堂主。」
朗沖臉上神色如舊,又問:「若是如此,你來向我傳遞信息,豈不是背叛了沈望江和華堂。」
陳棟點頭:「我身在鱷魚堂,跟著沈望江投靠了華堂,也是身不由己,但我的心依然屬於俠道。我相信將來的某一天,當我擺脫身上的束縛,還會回到俠道中去。
「我知道這次要奪的畫其實是藏寶圖,我不想讓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入黑道之手。所以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快馬加鞭地趕來通知朗捕頭,希望朗捕頭帶著計公子馬上離開這裡。」
朗沖沉吟片刻:「多謝陳副堂主的一片良苦用心,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先不說沙戎是如何知道計公子攜畫遠行這一消息,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們今晚住在這小鎮中呢?
「我們改變行程也是今天中午才做的決定,並且到這小鎮來行蹤也很隱秘,華堂又是如何這麼快得到消息呢?莫非這小鎮中也有沙戎的線人?」
陳棟道:「華堂勢力龐大,所布的線人天羅地網,無處不在,這也不好說。」
朗沖笑了笑:「陳副堂主的劍法我早就聽說過,今晚不妨切磋一下,陳副堂主還望不吝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