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拶刑
2024-09-30 02:31:52
作者: 猛喝半瓶水
宋鏡跟著馮冠柳讀了一下午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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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冠柳原本是十分勉強教她的,但是才半個時辰就發現她思路清晰,見多識廣,對於馮冠柳說過的話幾乎一遍就能記住。
她比許多男子讀書還要厲害,馮冠柳心中的抗拒少了一點,說話也溫和了不少,「公主博聞強識,回頭給太子伴讀想來是毫無問題的。」
宋鏡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她並沒有去看宋岐,也沒有回宮,因為正是幾位皇嗣治病的要緊時候,宋懷永也沒有管她回不回宮。
樂陽長公主倒是來了,一直跟左盈白一起守著宋岐。
宋鏡跟著馮冠柳讀了三天的書,馮冠柳將宋岐這段時間在學的策略和文章都粗略地給她過了一遍,又回過頭來開始慢慢地細講。
樂陽長公主對她呆在書房的事頗有微詞,但是也沒有往外說,畢竟她覺得這事傳出去,只會十分影響宋鏡的聲譽。
邱錦去拜見宋鏡時她還在托腮苦讀,邱錦是去說那郎中的事情。
宋鏡見他來了把書一合,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說吧。」
「殿下,那個郎中,跟鍾離家有些...牽扯。」
邱錦猶豫了一下,用了個稍微委婉一點的詞,「他從前給鍾離家的長夫人,就是鍾離元鐸的母親診過一次病。」
宋鏡的手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書的封面,詫異道:「會不會是巧合?」
邱錦點了點頭:「屬下也覺得,因此又去細查了一番,他的確如蘇公子所言只是江湖郎中,診治些奇病,開些偏方什麼的,甚至之前有段時間連小兒積食,女子難產都治,可是沒聽說過哪個高門大戶請他,似乎有人幫他隱瞞著蹤跡和醫術,屬下唯一查到的就是兩年前他去過鍾離家。」
見宋鏡不說話,他又小心道:「會不會是鍾離公子借蘇公子的手送了他來?」
宋鏡只是瞥了邱錦一眼,邱錦就嚇得俯身不敢再看她。
如果不是鍾離元鐸,蘇致遠找到這郎中的時間的確有點巧了,若是鍾離元鐸,前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哪怕是今生,宋鏡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說是自己舉薦的,這樣自己反而欠他一個人情。
她揮了揮手叫邱錦下去,「這件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邱錦剛出去司蘭就進來了,她這幾日每天都是去宋岐那守著,宋岐歇午覺時她會來看看宋鏡。
但是今日歇午覺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宋岐都該醒了她才回來。
宋鏡有些詫異:「太子今日怎麼樣了?」
司蘭臉上帶著笑:「好多了,今日已經下床在室內稍稍走了幾步,也能多吃下些飯了,公主不必擔心。」
宋鏡點了點頭繼續去翻書,翻了幾頁伸手拿筆,她在硯台上沾了沾墨汁卻發現已經沒有了。
挽心剛才替她磨了墨後就被她打發出去了,這會兒墨已經沒了,她看了司蘭一眼,換作平常這些細節司蘭早就觀察到了。
司蘭被她看了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替她磨墨,這本也不是什麼重活,宋鏡卻看見司蘭的雙臂微微顫抖,像是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宋鏡有些疑惑,她伸手掀了掀司蘭的衣袖,司蘭反應極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察覺自己失態,她有些侷促地訥訥了一聲:「公主......」
宋鏡卻已經看見了她手臂上的傷,那是被勒出來的,像是上了拶刑一樣。
拶刑也叫夾刑,是用繩子串聯的圓木棍夾十根手指,套在人的手上,左右拉緊繩子,後來大理寺牢房升級了這種辦法,將圓木棍子增加,縫隙也加大,夾手指的同時連手腕也一塊夾。
手腕上是筋脈,圓木夾住後左右拉扯能使人痛不欲生,下手狠了可能雙手都被廢掉。
這是大牢里拷打女犯人才用的刑罰,司蘭手上是跟夾刑一樣的傷,區別是她的十根手指頭還是好的,證明懲罰她的人沒想著夾斷她的指頭,或者只是單純地害怕宋鏡發現。
在這東宮裡,除了宋鏡,只有太子才能懲罰司蘭。
宋鏡的面色變得極為可怖,司蘭從沒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臉色,即便在遇龍河的烽火硝煙里,在四年前的生死絕望里她都沒有這樣的反應。
司蘭跪著膝行了幾步,一把抱住她的腿,急聲道:「殿下息怒!這不是太子罰的!您先聽奴婢說完!」
宋鏡不說話,司蘭抬著頭只看見她喉嚨動了動咽下了什麼東西,像是咽下了一口氣。
司蘭太了解宋鏡了,她這般臉色,若是抬腳走了,今日定是與宋岐鬧個天翻,就算變成司蘭看不透的宋鏡,兩人也不會好聲好氣的說話。
「太子還病在床上,是奴婢的錯!那日邱首領查出來,......查出來左良娣手上的鐲子是先夫人的,您傳回來的話是讓太子把拿鐲子拿回來,必須拿回來,否則您不會饒恕左良娣,奴婢擔心您和太子生嫌隙,就去跟左良娣說了此事,她說!」
司蘭並沒有告狀的意思,平復了好幾次氣息,忍著手臂上的疼緊緊抱著宋鏡的小腿,接著道:「她說,那鐲子她帶著十分合適,已經摘不下來了,若是奴婢想要除非砍了她的手,奴婢當時氣極,就說她摘不下來怕是不想摘,真想摘奴婢可以幫她,她就伸了手來,說讓奴婢摘,奴婢......奴婢當時疏忽了,真的伸手摘了鐲子,她不配合,奴婢一看她的手紅了就鬆了手,想著這件事等您回來再說,太子那邊奴婢也只是說,......說先夫人似乎是打算將鐲子給您當嫁妝的,太子既找到了,請他...請他心疼公主一二,將那鐲子給您,太子當時說他知道了,他會跟您說這件事的,奴婢就沒有再提。」
「今日奴婢過去伺候,太子突然說起鐲子的事情,說他原本已經打算將鐲子給您,可是奴婢不該傷及左良娣,斥責了奴婢幾句罷了,太子睡著後奴婢想走,被左良娣身邊那個叫春若的,並著幾個太監給帶去施了刑,她說太子有令,我傷了左良娣,這是還給我的!公主,定是左良娣和春若施的手段,您不能去找太子殿下!您消消氣,奴婢傷得不重,您可千萬別著了那賤人的道!」
她說得幾乎快哭出來了,宋鏡只覺得自己心裡被扎了一道鋼針,劇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