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醒來
2024-09-30 02:23:48
作者: 多肉葡萄
身體很沉很沉,仿佛墜入冰冷的水中,被纏住了手腳,怎麼都浮不上去。
沈嫦茹有些難受,很快她就發現,在黑沉沉的水裡,她看見了一個穿著樸素衣裳,顯得有些膽怯的小姑娘。
那是她自己的臉。
「沈嫦茹」有些緊張地看著她,顯得有些躊躇和猶豫,過了好久,才跪了下來,在她面前磕了一個頭。
「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害你中毒,但我也謝謝你,為我報了仇。我心事已了,我走了。」
「沈嫦茹」又對她磕了一個頭,人影才慢慢消散。
?
沈嫦茹懵了懵。
那是以前的沈嫦茹嗎?
她仔細去想,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很疼,不是肌肉酸痛的那種疼,而是能撕裂筋骨、肺腑的那種。
「嘶。」
她輕聲嘀咕了一聲。
「姑娘?」
隨即,就聽見了小桃的聲音。
「姑娘,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還有桂嬤嬤。
她們都很著急。
她怎麼了?
意識逐漸回歸,沈嫦茹這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是柳氏!
柳氏說,她死了,自己不會好過,會被詛咒下地獄!?
這世上哪來的地獄!
真要有,怎的世間這樣多的惡人,還在逍遙猖狂?
想著,沈嫦茹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帳,還有兩個腦袋,這兩腦袋的眼睛都紅紅的,看她是全是擔憂,以及那麼很小很小的喜悅。
「小桃?桂嬤嬤?」
沈嫦茹去叫她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很低,沒什麼力氣。
「姑娘,你可醒了,真是嚇死婢子了。」
小桃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就道:「柳氏那個賤女人,趁著您之前還在府里的時候,多半給您的東西里下了藥。」
「這好像是漠北那邊的一種毒,只要柳氏死了,您身上的毒就會失去控制。少則半年,多則三年,便會毒發身亡!」
小桃咬牙切齒。
說著,她又補充道:「還好四殿下已經帶您回來了,還找了名醫給您看病。您好好養身子,一定能好起來的。」
……
小桃說了許多,那都是她昏迷以後發生的事情。
她是被明宴放在馬背上,一路奔襲回的京城。
城門口,有守城的侍衛來攔,明宴只提著長劍沖了過去,留下一句「攔路者死」以後,就沒人敢說什麼了。
好在小順子也不傻,善後說清了事情,那些個侍衛們顧忌明宴往日裡的聲名,自然也不敢多說。
回府後,明宴找來了府里的大夫,就是那個會做肌玉膏的大夫。
他來自漠北,是漠北神醫的徒弟,他給沈嫦茹看診後,得出的結論卻是,沈嫦茹的毒,無藥可解。
明宴差點掀翻了桌子。
好在,他補充著,毒可以延緩發作,大約時間在二到五年,只要明宴和沈嫦茹能前往漠北,找到他的師傅,就應該有機會活命。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明宴就讓小桃、桂嬤嬤好好照顧沈嫦茹,將沈嫦茹送回到了她自己的宅子裡。
「原來如此。」
沈嫦茹頷首應了,剛想問問明宴在哪裡,就聽見窗戶外傳來的聲音。
「他該死!」
是明宴在說話。
語氣冰冷森然,跟寒冬臘月里的雪一樣,能將人凍住。
一側,趙君度飛快追上明宴,就勸道:「你都把柳氏的屍身丟在沈家門口了,還在沈尚書上朝路上攔了沈尚書,要殺了他。」
「明宴,你也太衝動了。這種事,私下找別的法子解決不好麼?今日言官雪花一樣的摺子都送去皇上那兒了。」
「皇上問我,你最近是否有什麼歹心,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趙君度用摺扇拍了拍他自己的腦袋,露出很無奈的樣子來。
他還只是說了一半。
丟在沈府門口的,可不僅僅是柳氏的屍身,還有沈尚書買的那些暗衛,一個個橫七豎八地倒在沈府門前,血淋淋的,嚇人的很。
不僅如此。
那天早朝,要不是他路過,及時攔住了明宴,只怕沈尚書已經被明宴給殺了。
明宴處境本來就尷尬。
他真要是這樣做了,皇帝肯定會震怒,到時候哪怕明宴再厲害,一個人那也不是千軍萬馬的對手呀!
明宴看著趙君度這副樣子,多少冷靜了些許,但還是淡淡道:「那你盡可告訴他。他的尚書,不是什麼好玩意。」
「侵占良田,魚肉百姓。這樣的人,殺了也死有餘辜!」
明宴說得字字鏗鏘。
很快,他到了屋子門口。
小順子似乎一直是在沈嫦茹門口候著的,現在看見明宴了,就迎了上去,道:「殿下,沈姑娘醒了。」
瞬間,明宴身上的戾氣就消失了。
沈嫦茹本來還想聽明宴和趙君度說說八卦的,誰知只是片刻,明宴已經推門進來了。
「……」
沈嫦茹看向門口,就見明宴已經緩緩推開門,進來了。
他推門時動作很慢,像是吵到她似的,可只是一瞬間,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就已經撞到了一起。
「你醒了?」
他眼裡有些難得的急切,快步走了過來,就在床榻上坐下,看著沈嫦茹,問道:「可有哪裡不舒服?」
沈嫦茹搖搖頭,努力感受了一下。
她其實只覺得自己很虛弱,身上沒什麼力氣,像是連續熬了好幾天沒睡覺,那種虛弱的感覺。
「呃,有點餓。」
她說完,肚子還真的就非常配合的叫了一下。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小桃本來眼眶紅紅憤憤然的,登時睜大了眼睛,有些詫異,但又有些歡喜。
「姑娘餓了,姑娘想吃東西!」
小桃含著淚,哽咽說著。
桂嬤嬤忙拉了拉小桃,眼神掃過明宴,不動聲色道:「既然姑娘餓了,那咱們去廚房看看,走吧!」
「是,好!」
小桃抹眼淚應了,依依不捨看了沈嫦茹一眼,這才走了。
屋子裡,人漸漸散了。
沈嫦茹靠在軟枕上,打量著明宴。
他有些憔悴。
原本冷峻的臉龐,此刻眼下已經有些明顯的烏青了,可見這幾日忙碌疲憊,是沒有休息好的。
「你呀。」
明宴也看著沈嫦茹好一會兒,才嘆息道:「跟個小耗子似的。」
嗯?
沈嫦茹眨眨眼。
這話很熟悉。
他們初遇,在甘露寺的晚上,飯菜都被寺院森人下了蒙汗藥,不能吃,她悄悄吃點心時,明宴就這麼說。
上回,她洞房花燭夜,餓了偷吃床榻上的堅果,明宴也說鬧耗子。
現在還說。
她是屬鼠。
她也喜歡小倉鼠。
可明宴說她像個耗子,她還是想去捶明宴胸口。
「胡說八道。」
沈嫦茹嗔怪,手已經伸了出去。
而明宴那兒……
也不知道他是下意識,還是真的為了防備,竟然也伸出手來,抓住了沈嫦茹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