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噩夢的循環1

  爆炸的衝擊力不可控，紫嫣這會兒臉著地，趴在地上。

  謝絕塵一捂臉：壞了，要是毀容了，得刮我一層皮。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謝絕塵把紫嫣擺成較為優雅的姿勢。

  還好還好，音容笑貌今猶在。

  這般折騰紫嫣都沒能清醒，看來靠外力是很難讓她走出幻境。

  小愛突然跳出來：「主人要不試一試「望聞」？」

  

  謝絕塵的「望聞」遠不及紫嫣和紫婆婆，若是施用目標並不配合，也最多探探脈絡。

  紫嫣現在類似昏迷狀態，倒可以一試。

  謝絕塵伸出手指觸碰紫嫣的額頭，他雙目微閉，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紫嫣身上，嘗試進入她的幻境。

  漸漸地，一個藍色空間出現在謝絕塵眼前。

  紫嫣站在空間之中，她身體顫抖，牙關咬緊，柳眉褶皺，痛苦不堪。

  謝絕塵靠近紫嫣。

  焦慮、無助、恐懼、懊惱……負面情緒像幽靈一般從她身體溢出，穿過謝絕塵身體。

  姐姐，你正在經歷什麼？

  突然一股強烈的吸力，把謝絕塵抽進紫嫣靈魂深處，謝絕塵眼前一黑。

  「救下她，救下她……」

  耳畔傳來重複的呢喃，這是紫嫣的聲音。

  聲音蕩漾在整個空間之中，急切、緊張。

  周圍慢慢清晰，謝絕塵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他竟然變回了現實世界的模樣。

  只是肉身似乎並不存在，他的軀體是半透明的，像個幽靈。

  他正位於整個幻境的上空，俯瞰紫嫣的夢境。

  像在看AR電影。

  視線聚焦在一條陌生的街道。

  一個大約六歲的小女孩，站在街道之中。

  幾個男孩與她年紀相仿，倒在她的身前。

  視線再次靠近，謝絕塵看清女孩的臉，最讓他在意的是，她耳根後的一點紅痣。

  這是小時候的紫嫣？

  「姐姐！姐姐！是我，我是謝絕塵，你能聽到嗎？」

  謝絕塵大聲呼喊。

  只見紫嫣哭了，明明剛才還飛揚跋扈的樣子。

  她擦掉眼淚，又環視四周。

  並沒有聽見謝絕塵的聲音。

  反倒是謝絕塵聽到了她的心聲：「從頭開始了？」

  「紫嫣！一個女人從遠處跑來，這模樣，不就是紫嫣的成熟版嗎？

  「媽！」紫嫣轉身衝到她的懷裡。

  謝絕塵又聽到紫嫣的心聲：「這一次一定要救下來。」

  從頭開始？這一次？

  難道紫嫣陷入了不斷循環的幻境。

  他們已經進到紫家舊址，相對安全，謝絕塵決定先看看，再想辦法。

  ……

  紫母看了看周圍倒地的孩子，喚起霧氣給他們治療。

  霧氣繞過，男孩們靈活起身，拍了拍塵土，跑掉了。

  「現在的孩子真是……」紫母搖搖頭，轉向紫嫣：「臭寶，又出來打架了，媽又得給你收拾爛攤子。」

  紫嫣用力擠出一個微笑：「對不起，媽，我以後不打架了，都聽你的，好好練習醫術。」

  紫母一癟嘴：「喂，你爸不在，少來這套。我家少俠，不是揚言救一百個人，不如打死一個壞人嗎。」

  紫嫣一臉堅定：「真的！媽，我不打架了，我要好好學醫術。」

  「你做什麼，媽都支持你。」紫母微微一笑，「但是你要答應媽，這幾天收斂一些，我和你爸還有其他族人要出趟遠門，你要再幹壞事，可沒人給你擦屁股了。」

  「不！不要！」紫嫣大聲喊道，「你們不能去，會死的。"

  紫母捏了捏紫嫣的臉頰：「咦，剛剛還覺得我家紫嫣聽話了呢。」

  紫嫣把開她的手：「媽，我是說真的，我是從十幾年後回到現在的，你們此行真的會死。」

  紫母一臉疑惑：「傻孩子，說什麼呢，媽都聽不懂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家門口。

  紫母推開院門的一瞬，整個空間開始破碎又變成一片漆黑。

  看完這一幕，謝絕塵突然回憶起，紫嫣曾經講過她的童年。

  愈之一族分為嫡系和旁系兩個分支，兩系關係微妙，來往不多。

  紫嫣屬於旁系，他們這一支族人本不住在邊城。

  那個時候她和紫婆婆一年也就見一次面。

  紫嫣小時候天賦極高，被族人予以重望，認為她有望帶領旁系的族人崛起，甚至超過嫡系。

  但她不愛學醫，覺得學醫無用，只要拳頭硬就不會受傷，於是她成天跑出去跟別人打架。美其名曰在實踐中學習，實際上就是不願意和族人一起練功。

  有一年，愈之一族收到協助討伐能獸的任務，他們這一支脈族人傾巢出動，只剩下像紫嫣這樣的孩童。

  這次任務，愈之一族死傷無數，她的爸爸死在了戰場上。

  她的媽媽重傷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也沒人能夠醫治。

  母親離世，她才後悔莫及，覺得自已要是好好學醫，說不定就能挽回母親的性命。

  謝絕塵猜想，這個幻境，就是紫嫣的心結。

  無數碎片再次聚合，謝絕塵再次俯瞰這一切。

  年幼的紫嫣站在院內，她較之前高出一截，短髮也變長，齊到腰間。

  看來，這一幕，時間已經跳轉至少1年以上。

  院門被推開，推門而入的是兩個衛兵，他們抬著擔架。

  擔架中躺著的正是紫嫣的母親。

  她衣物破碎，渾身是血，右腿已經缺失。

  紫嫣撲了上去，喚起霧氣，想要給母親治療。

  霧氣剛剛聚攏，就渙散開去。

  幼時的她疏於修煉，果然還是不行。

  紫嫣跪在母親面前：「媽，你怎麼就不信呢，怎麼就不信我呢。」

  母親看著紫嫣，嘴巴微微張著，卻沒發出聲音。

  在紫嫣的哭聲中，母親閉了眼。

  衛兵探了探她的呼吸：「孩子，節哀，是你的母親拜託我們送她回來，她想再見見你。她因戰爭而死，是烈士。你放心，她的遺體，我們會妥善處理。」

  紫嫣呆站在原地，並沒有回應。

  謝絕塵聽得到她的心聲：「再給一次機會，下一次，一定，一定要救下她。」

  衛兵帶走了紫嫣母親的遺體，門關上的那一刻，空間再次破碎。

  ……

  場景又回到那條街道，紫嫣孤獨地站在那裡。

  她雙目緊閉，正嘗試控制著自己的脈絡。

  脈絡突然逆轉，進而，在身體內毫無章法地竄動。

  「噗！」

  紫嫣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