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無章：累積

  從原初態去到萬族大世，然後世世都可以勝過人類，這中間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次重啟。

  鈞從頭看到尾，雖然時間感官更類似於大局視野，快進之類，但是也可以深入到基層，以及具體到某一件事。

  所以鈞算是看明白了，人類的原罪，以及蛇的功勞，其實可以簡單的形容，做事而已。

  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八個字足以形容人類衰退，以及蛇陣營逐漸崛起的過程。

  若這個原初態是真實的，那麼就意味著蛇陣營一開始是微不足道的，那三十三天圖卷確實神妙，但是已經殘破到了最後一丁點核心而已，甚至都不需要去管它，只要沒有補給，一個紀元不到就會徹底消散，連同裡面的蛇和那些上紀元的遺物一起消散不見。

  但問題就在於，人必須要做事啊！

  本書首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在原初態的最開始，人類其實是得了天眷的，這一點鈞看得非常清楚，雖然他也很奇怪為什麼這天眷偏偏落在一個極為偏僻的名為地球的世界中。

  但是那種層出不窮的英雄豪傑，各種科系的跨時代大科學家，以及不經過流血戰爭，光是物質極大豐富就可以團結全人類的這種近乎兒戲一般的政治走向，這些全部綜合起來，就是這個人類勢力得到了巨大的天眷。

  這讓他們一路順風順水，甚至以科技發展到了權柄層次，這些種種都如同小說里的劇情那樣，充滿了各種不合理，但是不管再不合理，存在即合理，這種不合理就有了解釋，那就是天在眷顧著人類，挑選了其中這一隻勢力作為主角。

  在那之後的發展也無疑證明了這一點，倉促進入洪荒大陸，倉促應對先天級存在，然後被步步緊逼到幾乎全文明覆滅，這種情況下居然都還有大科學家帶著子民逃走。

  這其中必須要滿足好幾個巧合與要點。

  先天級存在是有本源的，他們可以通過本源直接從多元宇宙處得到信息，當然了，這麼做消耗很大不說，而且這信息有諸多的隱蔽性，就類似於那些預言家所說的話一樣，似是而非，所以先天聖位們通常都不會這麼去做。

  但是在面對差一點就把他們種族和聖位體系都給揚了的科技文明，他們怎麼可能不去拼命將他們最後的子民全部屠殺殆盡呢？

  那些先天聖位們可是用盡了全力，可是即便如此依然沒有殺光這個文明的子民，依然讓其一部分逃脫了出去，然後潛伏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這種盛極而衰，近乎滅族的災難之後，這個文明就該衰退下去了，可事實上並沒有，他們雖然成立了軍事獨裁政治體制，但是種族內依然是能人輩出，大科學家就不說了，管理政治的人也儘是那種有能力的強人。

  什麼叫做有能力的強人？就是雖然獨裁，卻是知道種族之道，不會因為自身強大的欲望而讓種族與文明衰退，反倒會因為其獨裁而讓整個種族的力量不至於內耗，而是向著更加快速與強大的方向而發展。

  就這樣，這隻殘民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強大了起來，僅僅萬年而已，他們居然就將科技推演到了先天本源層次！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局面啊！

  科技的先天本源層次，與個人的先天本源層次是兩碼事！

  個人先天本源層次，只需要悟得一種本源即可，但是科技的先天本源層次，則需要多種，至少占據多元宇宙一半以上的先天本源才可以做到啊！

  而且僅僅只是可以做到，想要將科技所製造的武器發揮到最大威力，甚至必須是要複數的類似全部戰爭本源，或者某種本源全部體系的認知，這才可以做到！

  科技科學廣而普，普而眾，一旦科技科學能夠達到某個境界，那麼就可以讓不是超凡，不具備聖道的普通凡人也可以使用處這個境界的力量，而且是能製造多少就可以用出多少。

  而整個多元宇宙的聖位加起來才多少？三千多而已，其中的先天級存在可能連一百都沒有！！

  那科技若是去到先天層面，能夠製造出多少先天級的武器來？

  無窮！

  只要資源足夠，甚至可以製造出無窮先天級武器來，而且這對多元宇宙本身其實是沒多大負擔的，這些武器不使用，就只是一些物質罷了，而使用時，也不是類似知性生命掌控本源那種，而是直接進行本源層面的攻擊，也不掌控，只是使用，這就減少了多元宇宙的負擔，所以先天級存在不多得，每多一尊，往後的要證得先天就難上一分，但是先天級的科技武器卻不同，只要資源足夠，可以造出無窮來。

  這就不講武德了，同等層次的科技武器對上同等武器的偉力歸於自身的超凡領域，那真就是直接徹底打爆，而且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科技科學領域的優勢就越大。

  本來到這一步時，這隻得了天眷的人類已經可以橫推一切了，那怕他們開始行「蟲」之道，但是只要能夠過了升華大劫，那這就是大功，甚至可能多元宇宙還會本能的認為蟲之道就是最強大道，未來的多元宇宙就會最為讚賞蟲之道，結果就會是人蟲交雜。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最關鍵的就是度過升華大劫，這才是多元宇宙如此眷顧這隻人類文明的原因。

  天以萬物來養人，為的就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否則，憑什麼天降垂青於你？真當這天是慈善家不成？

  所以人類的原罪就體現出來了，要做事，一旦做事就會出錯，同時必須要對抗升華大劫，受天恩就必須要頂上去，頂不住了這就是大罪原罪！

  而蛇呢？

  蛇不受天恩，自然就不需要去頂，甚至因為某種BUG，使得多元宇宙無視了蛇，這種無視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壞處，因為無視就意味著沒有份額，但是蛇卻有了一個BUG，那就是那圖卷，那圖卷雖然殘破，卻具備著一絲至高至大的氣息，這氣息是與多元宇宙等同的，甚至其中就有多元宇宙的氣息，只不過一是殘破不堪，連本質都只剩下一絲，另一方面則是這圖卷有著極重的腐朽衰敗氣息，所以是萬萬不可能與多元宇宙匹敵的。

  鈞也是終於確認了蛇為什麼可以製造出天道，為什麼可以依仗之來控制多元宇宙。

  因為這圖卷，很可能就是煉化了一個多元宇宙的蓋亞，甚至就是多元宇宙的少許本質於其中，這才能夠以之代天，因為其原本就是天啊，雖然是過去之天！

  正是靠著這樣的手段，人蛇之勢互易，特別是在多次往人身上投入巨資投入，依然沒能夠度過升華大劫，人類身上的原罪漸漸的濃烈了。

  而蛇在獲得地位之後，他根本就沒考慮過要度過升華大劫，而是採用了最激烈的手段來收割生命，不過蛇聰明的地方就在於這裡了，祂壓根沒截留這些生命的收穫，而是將其全部給予了多元宇宙，而這就是功了，每一次多元宇宙重啟，其實都有所損失，但是有了這激烈的生命給予，多元宇宙就覺得了蛇有功。

  說來說去，其實也脫不出一個弱小！

  升華大劫太難太難了，難到幾乎是必死必破之局面，無法可想，無路可走。

  每一代都會被升華大劫所困，不過鈞也在其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這些先賢雖然說人類有原罪，但是他們其實也都明白，人類的原罪就是弱小，而除了第一代以外，後面的人類其實都有做一些事情，那就是累積……

  升華大劫後的重啟，是除了蛇，多元宇宙本質，以及鯤鵬以外的全部重啟，所以任何累積幾乎都無從談起，但是也有極少的例外，那就是塔……那塔和它跌落的碎片是可以作為累積的！

  這些碎片部分被蛇所截取，所以蛇獲得了累積，部分落入到了多元宇宙內，而這些落下來的碎片則被先賢們所控制的鯤鵬所截取，他們用這些碎片做了一些事，而鈞在其中就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似是而非的東西。

  比如三清的歸宿與確認，比如多元宇宙嫡親子的誕生可能性，比如通過演化科技為符文的嘗試，比如製造出能夠錨定多元宇宙本質的無限時空之痕，比如催生出足夠多的智者，比如融合科技的機制創造可以穿行於整個多元無窮時空的總樞紐，比如為人類血脈中埋置下堅韌不拔，勇往直前，追求夢想等等根深蒂固的本質，比如讓塔不再是升華劫後才出現，而是在升華劫來臨前就降臨……

  總之，在無數次的重啟中，這些切割了自身，化為第二存在的先賢們，他們並不是什麼都沒做，而是做了太多的事情。

  他們只缺少一個轉機。

  但是，有光必有暗，對於塔的碎片，要將其轉化為這些人類的底蘊與累積，就必然會得到某種程度的災難與負面，因為塔的層次太高太高了，高到已經不可名狀的地步。

  所以只要用出這些底蘊，就必然會迎來一種潛伏的災難豪傑。

  於是鈞看到了去死去死團各個分支的出現，鈞看到了潛藏於光中的恐怖，鈞看到了於虛幻中誕生了一片名為夢想的大海，鈞看到了某種號稱自由的恐怖概念，鈞看到了無頭巨人持斧而立，鈞看到了血肉模糊填充多元宇宙，看到了黑暗永夜永臨多元……

  但這已是沒辦法的辦法，先賢們做了他們能夠做到的一切，他們在等待著一個轉機，然後才會將這些底蘊在某一次重啟後孤注一擲的投入到多元宇宙之中，作為人類最終也是最強的一次絕地反擊！

  而這個轉機終於是出現了，那機率接近為零，於不可能中誕生出來的奇蹟，其名為……

  仁凰！

  他是超脫種子！

  超脫必要累積，而累積就意味著要承受衰敗，這是萬事萬物都必須遵循的道理。

  正如終極的極限都無法度過到下一個紀元是一個道理，而要超脫，就必須要有「復原」這麼一個概念。

  而仁凰就有著意志復原這個先天天賦！

  他這一世依然是萬族大世，人類在這個紀元中依然還是有還手之力，在臨近升華劫前，人類奪取了勝利，但是升華大劫隨之就要降臨，特別是永夜也出現在了這個紀元，當塔降臨時，就意味著已經來到了終末之時。

  而仁凰所在的人類文明，也與之前的人類文明同樣的選擇，面對著無能為力的末日，他們選擇了進塔尋求幫助，但是這塔是無限，作為有限生命面對無限時，光是無限的概念就足以將一切摧毀，除了仁凰……

  他入塔直面無限，他的意志復原天賦終於被激發，而正是靠著這種只要意志堅韌存在，其本質就不會消散，並且可以負荷下直視無限的反噬，他居然在塔中不停攀登。

  這時候，仁凰有了選擇……

  這塔是無限，雖然在不停的重啟多元中跌落下了碎片，但是那些碎片其實微不足道，其本質核心永恆不墮，萬劫不滅，只是將塔全部化為碎片後，這塔原本的主人，那超脫就將可能永恆困頓於自我，但是即便如此，祂也依然會永存，那怕是困頓於自我的永存。

  仁凰的選擇是，只要他選擇留在塔中，依靠著他的意志復原，只要他能夠承擔下直視無限，那麼他也會永恆累積下去，直到跨越有限去到無限，這意味著他的選擇是成為超脫！！

  可是仁凰並沒有這麼選擇，他愚蠢到拋棄了一切生靈的最終追求，他愚蠢的放棄了成為超脫的機會，他是如此的愚蠢……

  他是愚者！

  鈞看到了真相，那是仁凰刻意留給先賢們的信息。

  他放棄了一切，以自身本質，還有某種鈞看不到的外來力量的幫助，將塔的主人……那名超脫的一絲本質截取了下來，攜帶著那意志復原的天賦墜入了多元宇宙。

  而仁凰已是沒了，他獻祭了自身的一切。

  在那一次重啟之後，先賢們將所有的底蘊盡數投入到了這一次的多元宇宙紀元中，也就是鈞所在的這個紀元，於是，這一次的多元宇宙誕生下了嫡親子，於是，這一次的蛇立刻發動，再沒有被動，不但於混沌末期就開始插手多元宇宙，更是將多元宇宙嫡親子生生打滅，使得其道解三分，更是在洪荒歷之後就立刻分割改變了多元宇宙的態勢，使得平行世界化為時間態！

  鈞已經明白蛇為什麼要化平行世界為時間態了，因為祂要在這一個紀元中就徹底榨乾多元宇宙的價值！

  所謂的時間態，其實就是將多元宇宙無限細分，從偽態到唯一態，那些偽態的終結，其實就是多元宇宙的部分經歷了升華劫，然後再屠殺人類，蛇汲取氣運，而多元宇宙獲得資糧，重新長出那些部分，損失的只是多元宇宙的本質罷了，但是蛇卻可以獲得成長。

  正是靠著時間態，那過往的不停經歷升華劫，所以這一個紀元，多元宇宙就被激發出了剩下全部的本質，使得蛇盡情榨取。

  同時，本是一直對鯤鵬視而不見的蛇，這一紀元也是拼盡了底蘊，將這鯤鵬給污染，使得鯤鵬反倒被其所用，成為了祂的王牌打手。

  總之，這一紀元的蛇也是孤注一擲了，將所有的底牌底蘊全部拿了出來，一旦蛇失敗，那立刻就是萬劫不復。

  你不下場，那自然可以默默收穫好處，還不受這天地之罪，但是你一旦下場，那就要承擔下這一切。

  蛇正是察覺到了這一切的危機，所以祂才會果斷下場。

  而且凡做過，必有痕跡，鈞猜測蛇很可能是察覺到了那一絲超脫本質墜落多元宇宙，所以祂才會如此急迫的下場，祂想要奪取到那絲本質！

  接下來就是鈞所熟悉的一切了，他一直看到了現在，只是時間線上還是有些遮蔽，比如古誕生在盤部落的前後就被遮蔽了，他看不清，不過當他看到古帶著意志復原這個天賦時，就有些明白這遮蔽來自何處了，或許是仁凰的後手，或許是那絲超脫本質的眷顧，總之他也放下心來。

  「……原來如此，這真相竟是如此。」鈞嘆息了聲，他發現自己又可以說話了，這才說道。

  第二存在是無數先賢們的統合，只是已經很是衰敗，他（她，它）說道：「你既然已經看完這一切，那麼想必你心中也有了成算，知道該如何打敗鯤鵬了吧？」

  鈞就一笑道：「若是純粹武器，那鯤鵬對非終極，非超脫來說就是無敵的，永遠不可能打敗它，但是蛇奪取了鯤鵬，這鯤鵬本是你們切割自身的第二存在所寄託，其本質就是武器和既定程序，蛇想要使用鯤鵬，就只能夠將其轉化為生命，我從昊處知道，唯一態的鯤鵬就是無口無心的三無者，想要就是此故，但是既然是生命，那就用絕對能夠打敗生命的辦法來打敗鯤鵬就是！」

  第二存在就道：「善，你果然知曉，那麼命運到此為最為重要的節點，我們的使命也到了盡頭，還有最後一個信息要給你，這個信息代表著最終一戰時的後手，切切不可泄露出去。」

  就在這時，從鈞身後就有聲音傳道：「確認是她了嗎？」

  鈞轉頭，就露出瞭然的表情，就見得一名獸頭人身，神背四劍的存在正踏步而來。

  這存在看到鈞後微微皺眉，不過還是立刻道：「我時間不多，那怕有我兩名兄長幫助，也最多只能夠停留片刻，你的計劃是什麼？說重點。」

  「……將鯤鵬引入無限時空與時空孤島中，有著他們的幫助，鯤鵬必然耗不過我，只要經歷無量量劫，祂必然衰敗隨之滅亡！」鈞就說道。

  這存在點點頭道：「確實，終極都熬不過，別說是鯤鵬了，但是你和它們也必然會迎來滅絕。」

  鈞就說道：「我不會，我只是臨近滅絕，但是我可以切割自身，我和它們不同，我是現世之人，而且這種累積於我而言也有大利，在最終一戰時，我必可成就終極，雖然只有一擊之力，但是也夠了。」

  這存在再次點頭，然後等了幾秒，這才說道：「你還有最後的信息沒給我。」

  鈞就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不好辦，三清之位已定，你們不可能取而代之。」

  這存在就哈哈笑道：「不必三清，只要三尊終極果位即可。」

  鈞臉上就是怒色一閃，只是沉默。

  這存在也沉默，隔了半響，祂的身形開始虛幻，這才嘆息道：「……那至少是皇級位格，不能再少，要知道不談我們原本如何，至少這最終一戰缺不得我們。」

  鈞依然沉默，這存在就急了，祂焦急的左右到處亂望，最終才咬牙道：「下一紀元，既是如此，我們就賭下一紀元，下一紀元予我們三尊皇級位格！！」

  鈞這才展露笑顏道：「既如此，那就以天地見……」

  這存在就冷笑起來，鈞就咳了一聲道：「那就以超脫見證，吾多元之超脫，見證此誓言，下一紀元必予汝等三尊皇級位格，至於之後是戰是和，是對抗還是共同發展，就以到時候的遭遇與因果而定吧。」

  這存在這才滿意，也重複了這誓言，接著就踏入了虛無之中消失不見。

  鈞就回望向了第二存在，第二存在也看著鈞，同時問道：「你打算以何處布局引來鯤鵬？」

  鈞想也不想，或者說她已經想過了無數次，立刻開口說道：「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必然引來鯤鵬，在那裡布下陷阱，將其拉入無限時空與時空孤島，祂必來！」

  「銀色大地，一切開端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