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謝太后出事

  宋芙點頭，「好。」

  她也正是此意。

  所以雖叫人關心著謝昭等人的情況，卻沒有貿然插手。

  她是可以讓所有人都不敢針對謝昭等人，但日後謝昭她們也將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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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必要，宋芙不會插手。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娘娘，娘娘，出事了！」

  宋芙微微蹙眉。

  秋枳性子雖然跳脫活潑了些，但也許久沒有這樣慌亂與無措過。

  「出了何事？」宋芙問。

  秋枳並沒有顧及謝昭在旁邊，直接道：「娘娘，太后娘娘病了！」

  什麼？

  宋芙與謝昭對視一眼，面色大變，二話不說，當即邁步朝外走去。

  謝太后病倒這可不是小事。

  兩人抵達慈寧宮時，晏江流已經趕到。

  緊隨其後的便是後宮裡的諸位太妃以及公主們。

  顧不上謝太后從前的規矩，宋芙與晏江流直接進了慈寧宮。

  採蓮姑姑今日倒也沒再阻攔。

  紅著眼站在一邊。

  謝太后此刻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些時日不見，她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唇瓣卻泛著不正常的殷紅，瞧著……像是剛吐過血。

  宋芙的心裡咯噔一聲，湧出不好的預感。

  「陛下，皇后……」

  太醫起身，表情凝重，正想說什麼，卻見晏江流已經抬手搭上謝太后的手腕，開始診脈。

  不過片刻，晏江流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殿內一時十分安靜，所有人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生怕驚擾了陛下

  晏江流的眼神倒是落在了太醫身上。

  太醫十分上道，立刻道：「請陛下與娘娘放心，太后娘娘是早年過于思念陛下，積鬱成疾，並無大礙，只需好生休養便可。」

  聞言，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立時便有人問：「太后娘娘何時才能醒？」

  太醫猶豫了下，說：「這……暫時說不準。」

  正有人還想說什麼時，晏江流開口，「都退下。」

  殿中霎時沉默。

  但瞧著晏江流那不容置喙的模樣，沒有人敢反駁。

  眾人不敢詢問，不敢耽誤，有序的出了殿。

  宋芙此刻都沒心思找補些什麼。

  她沒走。

  慈寧宮的掌事姑姑採薇也沒走，晏江流起身走到書桌邊親自寫了一張藥方，遞給採蓮姑姑讓她去煎藥。

  採蓮方才紅著眼退下。

  等著殿中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宋芙才問：「夫君，母后究竟是怎麼回事？」

  「毒。」晏江流低聲說了幾個字。

  宋芙一下瞪大眼睛，錯愕失聲，「怎麼會？！」

  晏江流說的這種毒……在先帝身上也有！

  宋芙瞬間明白了什麼，眼神落在昏迷的謝太后身上。

  不等她再問該怎麼做，晏江流已經道：「毒入臟腑……已經許多年，母后她中了毒之後，怕是並不曾治療。」

  為什麼？

  晏江流十分不解。

  「母后的身體底子原就不好，很是虛弱，再被毒素侵擾……」晏江流抿緊唇，眼裡閃過一抹痛色。

  先前太醫的話並不算空穴來風。

  謝太后一直以來瞧著很有活力，身體健康，養尊處優，實則早有沉疴纏身，積鬱成疾……

  「我從前竟全然忽略了。」晏江流的聲音十分自責。

  他若不會醫術便也罷了。

  偏偏他會醫術，卻還忽略了母后身上的異樣。

  宋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晏江流。

  只能上前站到他身邊，「那母后如今的情況……可還能治？」

  她的聲音亦有些沉重。

  無論從前謝太后怎麼不想見她，但此刻瞧著謝太后昏迷過去的模樣，那些事都不再要緊。

  晏江流抿唇，沒有說話。

  宋芙懂了。

  她走到床邊坐下，拿起一邊的毛巾為謝太后輕輕擦拭著臉頰，動作溫柔仔細又認真。

  「所以，先帝最後身體敗的那樣快，並非全是因為那些丹藥。」

  還有謝太后。

  晏江流頷首，「母后身體裡的毒素並非一日累積，而是長年累月……瞧著，倒像是有了許多年。」

  「所以，這些年母后一直都在……」給先帝下毒！

  宋芙沒將最後幾個字說出來，但意思卻已經十分明白。

  晏江流抿唇頷首，看著謝太后的表情十分複雜。

  「咳，咳咳……」

  就在這時，有咳嗽的聲音響起。

  正是躺在床上昏迷著的謝太后。

  沒一會兒，謝太后緩緩睜開了眼，整個人瞧著疲憊得不行，「採蓮……」

  她剛出聲，便瞧見了坐在床邊的宋芙與晏江流。

  表情微僵，當即蹙眉，聲音冷硬道：「你們怎麼來了？」

  只聽這語氣，倒似很討厭這夫妻倆一般。

  「母后。」

  晏江流抿唇，嗓音澀啞的出聲，「我都知道了。」

  謝太后愣了下，抿唇不語。

  「兒臣不孝。」

  晏江流跪在床邊。

  宋芙自也緊隨其後，一道跪下。

  謝太后：「……」

  她原是不想理會，可餘光瞥見兩人跪的老老實實，心裡終究生出幾分不忍。

  又轉過頭，沒好氣道：「要跪出去跪！」

  在她床邊跪著做什麼。

  宋芙與晏江流互相攙扶著起身，殿中一片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行了。」

  最後還是謝太后開口，「你們事情都辦完了？就在哀家這裡杵著，趕緊走！」

  「瞧著你們就礙眼。」

  謝太后說著，閉上眼假寐。

  晏江流道：「母后，我已讓人去叫神醫，稍後讓他……」

  「皇帝。」

  謝太后打斷晏江流的話，「哀家很好，哀家的身體，哀家心裡有數！」

  她上次就曾叫過神醫過來。

  她若是想要神醫為她診脈，不需要晏江流發話。

  「母后。」宋芙斟酌了下，還是開口。

  「你也閉嘴。」謝太后毫不客氣的對宋芙道：「出去，你們夫妻二人都出去。」

  眼看著謝太后的情緒變得激動。

  宋芙不敢刺激她，只得起身離開。

  剛出大殿，就瞧見在一邊候著的採蓮姑姑與謝昭，兩人的眼神此刻都落在宋芙身上。

  謝昭道：「表嫂，我已讓太妃與公主們都先回去。」

  宋芙頷首，這很好。

  她知道以謝昭的敏銳，必定已經瞧出方才太醫所說話語的異樣。

  謝昭畢竟是謝昭，辦事十分妥帖。

  採蓮姑姑的手裡端著藥。

  正要邁步進殿。

  路過宋芙身邊時，腳步頓了頓，微微屈膝，低聲道：「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她……心裡苦得很。」

  宋芙微怔，抿緊唇。

  她明白的。

  謝昭猶豫片刻，還是詢問：「表嫂，姑母她……」

  宋芙看著謝昭。

  拉著她的手，抬手在掌心寫下一個字。

  隔牆有耳。

  謝昭的臉瞬間白了，比宋芙方才更不可置信，「怎會？！」

  宋芙輕輕搖頭，卻沒再過多解釋，只沉默片刻，道：「阿昭，得閒時，多進宮瞧瞧母后。」

  謝昭微垂下眼，遮住眼裡的淚意。

  卻還是嗯了一聲。

  「我……」

  「去吧。」宋芙拍了拍謝昭的肩膀，側身讓開。

  謝昭邁步進了內室。

  宋芙就在外頭站著，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沉重。

  沒多久。

  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腳步聲沉重，宋芙不必回頭都能確定：是晏江流。

  她轉身朝他看去——

  晏江流眼圈微紅，「阿芙。」

  宋芙上前，伸手擁住他，聲音低沉篤定，「我在。」

  她一直都在的。

  晏江流緊緊將宋芙抱住，好似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的力度微有些大。

  恨不能將人嵌入身體裡。

  他十歲離開燕國，前往蒼國為質，這一去便是十年。

  母子倆分離十年，自是生疏沒什麼感情。

  但此刻瞧見謝太后虛弱的躺在床榻之上，晏江流才好似陡然明白了什麼。

  其實謝太后一直都很在意他。

  是他不好。

  是他這個兒子做的不夠好。

  夫妻倆沒在外頭站多久。

  殿中再有腳步聲傳來，卻是謝昭走了出來，謝昭的眼睛更紅，顯然是掉過眼淚。

  此刻微微頷首，道：「姑母喝了藥，睡下了。」

  謝昭想了想，又道：「陛下，表嫂，你們先去忙吧。」

  「今日我休沐，便在宮中陪著姑母。」比起他們夫妻倆，謝太后對謝昭更少牴觸。

  更多的反而是愧疚。

  因為當初謝太后曾想要毀了謝昭的夢想。

  謝昭從前也是埋怨過謝太后的，可又因為姑母從小的疼愛而痛苦，如今瞧著謝太后這般模樣。

  只剩心疼。

  晏江流和宋芙並沒有堅持，無論誰陪著，謝太后保持一個好心情才是最要緊的。

  養心殿。

  除了宋芙與晏江流，還有神醫也在。

  晏江流將謝太后的脈案推到神醫面前。

  神醫連忙接過，只瞧了一眼，便皺起了眉。

  這是謝太后的脈案。

  晏江流的心裡很有數，此刻給神醫瞧，也是希望神醫能給出不一樣的看法。

  畢竟神醫在他的身體這件事上，就很有見地，他身體的衰弱延緩速度的確比他從前自己忙活時，更慢。

  神醫認真瞧了脈案。

  最後有些猶豫的出聲，「這個……陛下您也有醫術……」

  「朕都明白。」晏江流肯定點頭，「有無更好的法子。」

  神醫低下頭，道：「瞧這脈象，毒已入臟腑，身體便會一日一日衰弱下去。」

  晏江流都清楚。

  若那麼簡單，他也不會來尋神醫。

  他抿緊唇，表情十分難看。

  神醫聲音愈發低些，「實是……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