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永無寧日

  宋芙很是關心的對寧綰綰說：「嚇到了就回去休息，此事與你無關。」

  寧綰綰表情一滯。

  與，與她無關嗎？

  可……那是母親啊。

  

  送走寧綰綰，夏榕才忍不住問：「夫人，您怎知世子會出門散心？」

  「猜的。」宋芙隨口道：「就算沒出門，對我們也沒損失。」

  當然，也不是瞎猜。

  宋芷進入侯府後的這段時間，寧遠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裡，上一世有她為寧遠掃平前程的障礙，孝順長輩，教養子女。

  才讓寧遠無憂無慮的和宋芷談情說愛。

  這一世那些擔子都壓在寧遠身上，他還會有心思與宋芷談情說愛嗎？

  事實擺在眼前。

  宋芷從小嬌生慣養，是要捧著縱著的。

  寧遠前途順遂的時候自然有心情哄著捧著，可一旦他為事業前程奔波，便沒了哄著她的耐心。

  他們感天動地的愛情也不過如此，沒有她這個犧牲品墊腳石，實在脆弱的可怕。

  翌日一早。

  春柳伺候宋芙洗漱，夏榕就在一邊低聲絮叨，「夫人，昨晚世子回來就去看月姨娘。」

  「可您不知道，月姨娘脾性可大著呢，直接讓世子滾！」

  宋芙都愣了下。

  夏榕繼續說：「世子幾時被人那樣訓斥過？當場就走了，月姨娘在房裡哭了一宿……」

  「世子不知？」宋芙話剛出口，就覺她問了個蠢問題。

  夏榕都知道了，寧遠怎麼可能不知道？

  果然，夏榕低聲說：「世子知道的。」

  說到底，就是累了，不想哄了而已。

  不過宋芙對她也不會有絲毫憐憫就是了，宋芷算計她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沒手軟。

  宋芙用過早膳，正要去松鶴堂請安時，卻見寧遠正站在不遠處。

  他一身月白色衣裳，卻少了些之前的意氣風發，臉色暗沉，眉眼間皆是疲憊。

  一看便知昨晚沒休息好。

  宋芙走上前去，卻沒多問一句，只淡聲打招呼，「世子。」

  寧遠輕輕頜首，兩人並行朝著松鶴堂去。

  「你是當家主母，府里的事還需你多費心些。」寧遠不知打了多久的腹稿，開口便是這樣一句話。

  經過這次的事，寧遠才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

  阿芷她……的確不適合做主母。

  宋芙眼裡閃過一抹訝異，卻還是輕輕頜首，「世子放心。」

  有她在，定叫永寧侯府永無寧日！

  松鶴堂。

  看著寧遠和宋芙一塊來請安，老夫人面上的笑都更和藹了些。

  笑著連聲說好，「看見你們夫妻恩愛和美，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宋芙還沒反應，寧遠已經點頭，「祖母放心，我會好好待阿芙。」

  宋芙頓覺渾身不自在。

  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後背發涼。

  雖然不知道寧遠打的什麼主意，但宋芙並不覺得會是什麼好事。

  「好。」老夫人再次點頭，看著宋芙說：「阿芙，商行那邊的事如今有我和你母親幫你盯著，我看你也不必再費心去管。」

  「瑞兒與綰綰正是需要你教養的時候，你當將更多的心思放在府中事務上才是。」

  宋芙心中冷笑。

  昨日才安排了人過去，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全盤接手，當真是敢開這個口。

  「都聽老夫人的。」宋芙聲音溫和的應承，「瑞兒和綰綰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我自會將心思都放在他們身上。」

  屋內眾人皆是點頭，對宋芙的懂事大方很是滿意。

  宋芙先行離開之後，老夫人才看向寧遠，「阿遠，昨天的事你也別怪你母親，她不知月娘身份。那金姨娘又是她身邊出去的，她護著也是情理之中。」

  寧遠低著頭，「孫兒知道。」

  「祖母，月娘性子嬌，孫兒不在家的時候，還望您多護著些。」

  老夫人嘆息一聲，卻也只得應下，「看在你和兩個孩子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母親做的太過。」

  「但她如今到底只是一個妾室，祖母這樣說，你可懂？」

  她會護著月娘的安危，卻更希望月娘認命，安心做個妾室，別再肖想其他。

  寧遠沉聲道：「孫兒明白，孫兒會提醒月娘。」

  ……

  宋芷昨晚哭了半宿，背後疼，心也疼。

  往日她只要掉兩滴眼淚，夫君便會急的不得了，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

  可昨日他竟沒回來哄她。

  一直到天蒙蒙亮，宋芷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一會兒。

  可剛睡下沒多久，又被吵醒了。

  「母親……母親……」

  宋芷剛醒，就聽到寧綰綰著急的哭聲，「母親，您怎麼樣？疼不疼？」

  宋芷雖然疲憊，卻還是扯開一個笑，「綰綰別哭，母親不疼。」

  她抬眸往寧綰綰身後看去，「你父親呢？」

  寧綰綰表情一僵，「父，父親他……」

  宋芷的心不斷下沉，情緒變得激動，「他沒來？！」

  在寧綰綰的記憶里，母親永遠是溫柔美好，善解人意的，不會逼她做這做那，永遠笑著和她講話。

  此刻看著宋芷歇斯底里的樣子，寧綰綰有點被嚇到，愣愣的看著她，說：「大家都知道，母親您讓父親滾，父親，父親他……」

  宋芷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想到昨晚的話。

  所以……夫君真的生她的氣了？

  「母親。」寧綰綰有點怯生生的看著宋芷，低聲說：「今天早上父親還去福園接了姨母，一塊兒去給曾祖母請安。」

  「什麼？！」宋芷猛地出聲，激動之下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眼淚掉的愈發洶湧。

  「母親。」寧綰綰拿起繡帕給她擦眼淚，「您別哭啊……」

  宋芷聽著寧綰綰的話，更覺悲從中來。

  連女兒都知道哄她，夫君卻不再哄她……

  她哭的愈發厲害，恨不能將眼淚都流干。

  寧綰綰哄著哄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母親怎麼這麼能哭啊？

  從前的母親分明不是這樣的！

  「小姐，有人朝這邊過來了，咱們該走了。」侍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以前寧綰綰總覺得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不夠，此刻卻如聽仙音。

  寧綰綰幾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看著宋芷說：「母親，那，那我先走了，我下次再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