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幾個人下巴都掉了下來。

  「你們是想死啊！」瘦削臉罵道。

  「皮癢了嗎？」大頭差役更是大發雷霆，「老吳，我去拿藤條來。」

  「是該教訓教訓這小子。」餘一子也湊到牢門前憤憤地說。

  「你們都一樣！」大頭差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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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不是，我們跟他不熟……」

  餘一子還想辯白，卻被華鋼拉住了。

  趙珏篤定地走到牢門口，一拱手道：「兩位差官，恕罪，恕罪，我這是老毛病了，時不時要發作。」

  「我管你呢，」大頭差役氣呼呼地指著他大喊：「你這回死定了！」

  華鋼剛想上去解圍，趙珏卻回頭沖他調皮地一笑。

  他回身對著兩名差役道：「兩位差官，我這裡有些東西想讓你們看看。」

  兩名差役相互看了一眼，竟都有些好奇起來。

  其餘兩人也屏氣凝神地看著這趙珏到底要幹什麼。

  只見趙珏不慌不忙，先張大嘴巴，下一步竟然將右手伸進了嘴巴里，這下更是弄得眾人一頭霧水。

  他在嘴巴里搗鼓了半天，又將右手從嘴裡拿了出來，伸到前面將掌心攤開。

  眾人都成了鴨子，探出脖子使勁往他手上看去。

  只見他掌心躺了一粒金燦燦的東西。

  「金牙？」那個瘦削的差役脫口而出。

  趙珏呵呵一笑，將金牙收起，對兩名差役道：「兩位可看清楚了。」

  兩名差役的臉上里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這一顆成色好的金牙抵得上二三兩銀子，這幾乎是小戶人家一年的口糧了。

  華鋼也總算是明白了，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他這是打算拿「財神爺」來開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大頭差役當先開口問道。

  「兩位差官，你們也知道，我們這幾個人本沒觸犯什麼律法，只是最近北平地面不平靜，都司的官員想暫時將我們關起來，等事情過去了，總是要放我們出去的。」趙珏慢條斯理地說。

  那大頭差役轉頭望向瘦削臉。

  瘦削臉沒說話，還是靜靜地聽著趙珏說。

  趙珏看著瘦削臉說：「遲早是要放我們走的，你們不如就早點放了我們，你們的上司這個節骨眼上也顧不上我們，等這邊的事了，估計也把我們給忘記了，我們早點得了自由，你們呢……」他掂了掂手中的金牙，「拿點辛苦費，補貼補貼家計。」

  「老吳，這小子說得也有點道理。」

  瘦削臉瞪了大頭一眼，轉頭看向趙珏，不動聲色地道：「我們雖然只是差役，但這府衙大牢可是北平重地，你們也知道當今萬歲現在最關心地地方就是這北平府了。」

  「這個我們明白，」趙珏有些諂媚地笑了笑，「您就高抬貴手。」

  「老吳，我看……」這大頭又想說話。

  「你別插嘴。」瘦削臉立刻止住了他的話頭，「你們這三個人觸不觸犯律法還真不好說，要等我們查了才知道。」

  趙珏有些不高興了，「你們查了嗎？你們去查呀？」

  「哎呦，你還不高興了，」瘦削臉陰陽怪氣地說：「大頭，我們走吧，先去查查他們的底細。」

  大頭有些茫然地看著瘦削臉，「老吳，我們……」

  「你們是不想要這顆金牙了！」趙珏語氣里有了些怒意。

  「你還來脾氣了。」瘦削臉搖了搖頭，轉向大頭拖長了聲調道：「走吧……我們走了。」

  雖然瘦削臉這麼說了，可是這兩名差役的腳卻半天沒挪地方。

  兩邊就這麼僵住了。

  「孺子，人家是要你出更高的價格呢。」餘一子在一旁忍不住道。

  「豎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趙珏壓低聲音，十分憤懣地說：「我哪還有值錢的東西，這個要不是在嘴裡也早就被那些賊人拿走了。」

  餘一子攤攤手，道：「那就沒折了。」

  「差大哥，」餘一子高聲道：「我們老底都拿出來了，沒得加了。」

  趙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再看那瘦削臉，咳嗽了一聲，臉上的神色也有些動搖。

  「老吳，要不就這麼……」

  「老吳，大頭。」這時牢房外傳來一聲呼喚。

  幾個人都是一驚。

  不一會，又急匆匆跑來一個高個子差役。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啊，讓我好找。」那高個子差役抱怨道。

  「你……你找我們幹嘛？」瘦削臉有些尷尬地問。

  「找你們幹嘛，」高個子沒好氣地說，「當然是有好事羅。」

  「有啥好事？」大頭興奮地問。

  「張小旗，你們都知道吧。」高個子得意地說。

  兩個差役茫然地搖搖頭：「哪個張小旗啊。」

  「還有哪個！」高個子像見了山中野人一樣訝異道，「我們都指揮僉事張信的小兒子呀！」

  大頭看看瘦削臉，瘦削臉一副瞭然的樣子道：「原來是他呀。」接著嘿嘿笑道：「兄弟，你夠仗義，果然是有好事。」

  「那還用說，趕緊跟我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高個子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老吳，到底去哪兒？」大頭望了望牢門方向，心有不甘地問。

  「這你就別問了，」瘦削臉回答：「估計這張小旗又要去哪裡鬧事，需要幫手。」

  「鬧事？」大頭將盆大的頭搖成撥浪鼓，「我可不去。」

  「老吳，你們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去了。」高個子轉身就要走了。

  「等等，我們去的呀。」瘦削臉拉了一把大頭，「你小子傻呀，這北平城能有幾個官比跟張小旗的老爹大，而且……」

  瘦削臉搓搓手，嘿嘿地笑了笑，「這銀子更是少不了你的。」

  「那這邊呢。」大頭壓低聲音，又衝著牢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巴，「這煮熟的鴨子不就飛了啊。」

  瘦削臉用手指戳了戳大頭的額頭，「你呀，白長這麼大個腦袋。」

  大頭一臉不快，「老吳，你什麼意思！」

  「你們到底走不走！」高個子又催促道。

  「走的，走的。」瘦削臉趕忙把大頭拉到一邊，輕聲說：「這幾隻鴨子關在籠子裡又跑不了，急啥嘛。」

  大頭這才明白過來，一豎大拇指，笑著說：「老吳，薑還是老的辣啊。」

  「跟著你吳哥，保你發財。」瘦削臉也笑了。

  「差大哥，差大哥。」這時，餘一子突然衝著兩個差役招手道：「我這也有筆大財，你們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