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蚯蚓結
2024-09-29 15:26:43
作者: 王聖翔
「哈哈,哈哈」,王方大笑起來,「華大人,你莫不是被這大火熏壞了腦袋,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華鋼怒火攻心,「鏘」一聲腰間的配刀已經出鞘。
幾個兵馬司的公差見自己的上司要吃虧,也紛紛拔出佩刀。
這時,正在在救火的錦衣衛弟兄聽到聲音也圍攏過來,兩撥人馬劍拔弩張起來。
「王方,你看看……」,華鋼咬牙切齒地說,「我妻子、岳父生死不明,你看看!這遍地的哀嚎,你們都幹了些什麼!」
「華大人,有這功夫你不如去找找真兇,沖我發什麼脾氣」,王方輕佻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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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從陳家珠玉店開始你就在布局了,是你一次次地讓我覺得燕王的人在打七寶阿育王塔的主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華鋼厲聲問道。
「華大人說笑了,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麼」,王方冷笑著說。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又有一隊人馬舉著火把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大人,你怎麼來了」,華鋼一看,原來是上司皇甫帶著留在小院子裡的錦衣衛弟兄一起過來了。
皇甫心情不錯,咧嘴一笑道:「剛才把那伙賊人都拿下了,只跑了那個怪和尚,就立馬趕過來救火」,他轉頭看了看王方,「這是怎麼了?」
「大人,他就是這次火燒大報恩寺的主謀」,華鋼惡狠狠地指向王方。
「鏘,鏘……」,一把把鋼刀出鞘。
兵馬司那邊的公差面面相覷,虛提著刀轉頭看向王方。
「華大人,你這麼大的罪名壓下來,我區區一個小兵馬可承受不起啊」,王方不緊不慢地說:「你得拿出證據來啊。」
華鋼盯著王方的眼睛道:「好!我就來說說你們這幫畜生都幹了什麼!」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案子其實都是跟這 『七寶阿育王塔』有關」,華鋼轉向上司皇甫:「大人,你記不記得我們在宮裡查的第一個案子。」
皇甫仰著頭想了想:「櫻花樹下埋屍的那個?」
「正是,那個案子中,被害人楊文在死前得到了一枚琉璃掛飾」,華鋼左手伸出一根手指繼續道:「後來內官監的 『橫爺』手中有一枚水晶掛飾,這是第二件。」
「這第三件是朝天宮靜虛道人手中的玻璃掛飾,不過靜虛道人也死了。」
「這些個掛飾一定是邪物,不然怎麼擁有它的人都死了」,老皇甫又開始了他的推理。
「大人您慢慢聽我說完,這第四件掛飾我問過岳父李清,當年碽妃確實將一塊瑪瑙掛飾賜給了他」,華鋼伸出了第四根手指,「不過在幾年前家裡進了賊,被偷的財物之中就有這塊瑪瑙。」
皇甫茫然地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
「這最後一件,硨磲掛飾,我事後問過高建德高公公身邊的長隨,他身上就有一件相仿的掛飾,不過他出事以後就不見了」,華鋼也不理會,繼續伸出了第五根手指。
「琉璃、水晶、玻璃、瑪瑙、硨磲」,皇甫皺起眉頭說:「這麼多寶石放在一起是要施什麼陣法麼?」
「大人,您還真說對了」,華鋼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這五顆寶石加上金、銀就是佛家七寶,就能打開大報恩寺丟失的七寶阿育王塔。」
「終於說到這個寶塔了」,皇甫插口問道:「鋼子,我想不明白的是,燕王想要這寶塔用來幹什麼,兜這麼個大圈子,直接在京師埋更多的震天雷不是更好。」
「大人」,華鋼回道:「您還是沒聽明白,這一切就像那些招搖撞騙的大師一樣都只是個幌子。」
華鋼提起佩刀指著王方:「是他們想讓我們以為燕王想要盜取七寶阿育王塔,是要在京師埋下震天雷,火燒大報恩寺。」
「難道不是?」,皇甫晃了晃大腦袋。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挑起朝廷與燕王的戰火,毀了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華鋼提著刀的手顫抖著說。
這時,一直在安靜地聽著的王方開口了:「華大人,你可以去寫話本了,這麼離奇的故事你都能編出來。」
「王方,我知道你做得滴水不漏,宮裡的那兩個案子我現在還不能斷定與你有關,但是將那兩具被炸死的屍體送到錦衣衛的人是不是你。」
「華大人又在說笑了,護城河裡飄著屍體,我們兵馬司怎麼能不管呢」,王方兩手一攤顯出很無辜的樣子。
「那兩人恐怕真的是燕王護衛,你用震天雷將他們炸死,又留下一塊燕王護衛的腰牌,目的就是製造出燕王使團在試製震天雷的假象」,華鋼咬著牙繼續說:「你們一邊通過『真龍出山』的謠言蠱惑百姓,一邊又通過屍體擾亂我們錦衣衛的調查方向,以掩蓋你們在聚寶山製作震天雷的事實,接下來戲台工程的樑柱斷裂也是你的傑作吧。」
「那天確實是我當值,你可以去兵馬司查記錄啊」,王方的語帶挑釁地回答。
「我想你怎麼這麼好心給我們推薦坐班匠,原來只是為了方便在戲台底下預留埋震天雷的位置」,華鋼的另一隻手握緊了拳頭。
王方嬉皮笑臉地回答:「華大人,我們也算是同僚一場,互幫互助嘛。」
「還有高建德的死,雖然直接的兇手是那傀儡師和口技師,但你和他們一起在客棧演了一出雙簧,故意讓我們發現了那封接頭密函,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吧」,華鋼兩眼通紅地盯著王方。
「華大人,你這麼說跟指鹿為馬的趙高有什麼區別」,王方搖了搖頭嬉笑道。
皇甫也將信將疑地看著華鋼。
「王方,我是被你牽著鼻子走,我是懷疑過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可我也始終沒有把你的嫌疑排除,你們處心積慮地挑起朝廷與燕王的矛盾到底是為了什麼?」,華鋼質問道。
「華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方回答道。
皇甫也問:「鋼子,我也沒聽明白啊。」
「大人,王方其實並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伙人,每個人都有一枚空印章作為標記「,華鋼轉身向皇甫說道。
王方臉色微變,上前一步大聲道:「華鋼,你老說我是這次大火的元兇,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證據?」,華鋼眼睛盯住王方:「我想你現在身上藏著的一塊燕王護衛的腰牌就是最好的證據。」
王方面色變得更難看了,「你……你胡說!那種腰牌我怎麼會有!」
這回皇甫似乎開竅了,向左右使了個眼色,「弟兄們,給我搜!」
錦衣衛的弟兄們早就按耐不住,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那幾個兵馬司的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趕緊把刀往地上一扔,乖乖地躲到一邊。
王方倒也沒有抗拒,就這麼束手就擒了。
不一會,一個弟兄就從他懷中搜出了一塊腰牌。
華鋼接過來一看,上面果然寫著「燕王親衛」四個朱漆大字,皇甫志高迫不及待地把大腦袋湊了過來:「鋼子,果然是燕王府的腰牌,你怎麼知道他身上有?」
「大人,我剛才不是說過護城河發現的那兩具屍體」,華鋼抱拳道。
皇甫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是啊,就是王方這小子送過來的,但這跟他身上的腰牌又有什麼關係?」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既然那兩個人都是燕王府的,怎麼就只有一塊腰牌,私制震天雷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叫一個外人參與。」
皇甫點了點頭,華鋼繼續說:「那麼另一塊腰牌必然是被人拿走了。」
「那為什麼又留了一塊呢」,皇甫問道。
「大人,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裡,留下一塊腰牌是為了表明跟燕王有關,拿走一塊腰牌也是為了表明跟燕王有關,所以今天在這個火場,這塊腰牌一定會帶在身上」,華鋼轉身對著王方,「王大人,我想你等一會就會把這塊腰牌塞到某個屍體上面,然後這個屍體又恰巧被你發現,我說的對不對?」
此時的王方嘴唇緊閉,一言不發。
「押下去慢慢審問好了」,皇甫志高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
正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羽林衛的軍士翻身下馬,「哪位是皇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