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聯絡韓信圍西楚
2024-09-29 11:55:10
作者: 朱宏
當下,來的卻是薛縣令穆清,人稱薛公。其接到項聲的書信,便帶了一萬兵馬,前來相助。當即殺到城下,項聲見了,認得是薛公,便叫軍士開城放入。薛公拜見,項聲道:「不是薛公,今日或遭賊手。」薛公道:「得將軍書信,星夜趕來。」項聲道:「彭越那廝,果然厲害。今起且堅守勿出,看他能奈我何?」令公杲巡視四門,防備彭越梁兵來攻。
彭越回寨後與眾將商議道:「項聲堅守不戰,我若強攻,必損軍力,如之奈何?」謀士奚意道:「項聲領軍與我交戰,其家屬皆留在下邳。相國若領兵明攻下邳,卻於半道設伏,必可大破之。」彭越大喜,道:「端的是條妙計!」遂留申屠嘉領一萬軍守營寨,自領剩餘人馬,前去攻打下邳。
有探馬報與項聲。項聲大驚,喚部下來商議道:「我等家小都在下邳,不得不救。」呂臣道:「彭越慣會用兵,須防他使奸計。」項聲道:「他無非要尋我決戰,有何詭計?」正說時,那送信的兩個人回來報說:「項悍、項他皆推託說兵少,不肯發兵前來。」
項聲恨道:「非是兵少,實是保存實力私心作祟!」對公杲道:「我自前往相救,你可在此守護。」吩咐已畢,帶上七成軍馬,由大路去救下邳。
彭越引兵來奪下邳。下邳守將吳祐慌忙關閉四門,上城迎敵。
彭越將營寨扎在離城十里處,卻不攻打。到得第二天,有軍探稟報:「項聲親領人馬往這裡趕來。」彭越笑道:「無謀之輩,自來送死!」以鞭指身後的山道:「此處正可伏兵。」遂命衛胠領五千軍馬,直逼下邳城下,自己領精兵兩萬,急奔上山埋伏。
項聲將兵分成兩隊,自為前軍,叫薛公押後;走走歇歇,趕將而來。正行到山前,忽聽一聲炮響。項聲吃了一驚,勒住戰馬看時,山上旌旗亂舞,皮鼓亂響。等了半天,鼓也歇了,人也沒見下來。項聲與諸將道:「此乃疑兵,休要理會。」策馬催行。
只聽山上鼓聲又起,數百兵士手持戈矛,尋路欲下。項聲罵道:「這賊!卻會裝神弄鬼嚇唬膽小之人!」喝令大軍,只顧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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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鼓聲,一會兒停一會兒起,山下眾軍聽得心慌意亂。正走間,又聽一聲炮響,隨之鼓角齊鳴,喊聲大震,彭越一馬當先,衝下山來,勢如大浪壓頂。
項聲大怒,挺身來戰,鬥了數個回合,心已膽怯,拍馬奪路而走。彭越大殺一陣,見薛公後軍來到。薛公不知高低,領兵來迎。交馬不及十個回合,被彭越大喝一聲,砍落馬下。楚兵大潰,各自敗逃。項聲奔到城下,衛胠領軍攔住。項聲不敢戀戰,領敗軍繞城而走。待至天明,呂臣向項聲獻計道:「彭城有我父與周殷鎮守,料可拒敵數日。我們不如等重新招攏了人馬,再來會戰。」項聲從之,只得領著殘兵敗將,逕往下邳而去。城上吳祐見了,急出城來,殺退衛胠的追兵,將項聲接入城中。楚兵折損大半,項聲差人連夜突出城,去向霸王求救。彭越見大勝了楚軍,又聞得項聲已入了下邳城,便與眾將商議道:「彭城城堅,我恐非幾日能下。不如獨攻下邳,次取彭城,方為上策。」眾將皆然之。
隨即,彭越領軍繞過彭城,直奔下邳。離城數里紮營,將下邳團團圍住。守城主將項聲見連敗數陣,料不能勝,只得一面向霸王飛報,一面督軍守城。項聲見下邳被彭越軍圍困,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只得下令緊守城門。呂臣道:「不如遣使往滎陽求救,請項王回軍來解此圍。」項聲從之,當下即遣呂臣趁夜前往滎陽而去。呂臣策馬直奔滎陽,待離城十餘里時,卻還不見楚軍,心中有疑,於是便留意打聽,方知霸王已領軍南攻宛城,只得一路南下。
霸王正攻宛城,忽接呂臣送來的急報,大吃一驚,道:「彭賊竟襲我後路,若救得晚了,彭城難守。」桓楚道:「白日退軍,恐遭追擊。不如等到天黑,悄悄撤離。」霸王道:「言之有理。」
乃命各軍收拾行裝,等到半夜,棄下營寨,往彭城而去。臨行前遣呂臣趕往成皋,知會終公、召平,下邳、成皋、彭城互為掎角,務必嚴防劉邦來取,死守待援。
漢王堅守宛城,當日不見楚兵來攻,便與數人上城頭觀看。
只見營寨上空,有飛鳥盤旋。漢王大喜,道:「項羽領軍去矣。」
見左右都不信,便說道:「營中如有人,鳥必不敢聚其上。況時將日中,卻不見一縷炊煙,故知營中已無人也。」話未了,軍探飛馬來報:「楚兵盡撤!營中空無一人。」左右聽了,皆服漢王有見識。當下漢王與眾文武大臣商議,張良道:「項羽領軍東去,可乘機奪回成皋。」漢王點頭稱是。
於是大軍離了宛城,向北進發。路過陽翟,韓王信出城相迎。
漢王道:「滎陽久困,恐無餘糧,望多給救濟。」韓王信道:「今年豐收,糧食正多。明日,小王便親自押運去滎陽。」漢王歡喜,遂聚眾人商量如何奪成皋。
陳平道:「成皋堅固,若強攻,非一日能下。拖延久了,恐生不測。」漢王道:「你有何計?」陳平道:「可在召平身上做文章,保能奏效。」漢王問道:「如何在召平身上做文章?」陳平道:「召平雖是三世老臣,卻並不為項羽重用。大王只需如此這般,量此搖擺之人,必獻城來降。」漢王笑道:「此計甚妙。」
喚過周勃,吩咐了幾句。周勃得令,先領五千軍奔成皋而去。
終公在霸王面前討得差事,和召平來守成皋。這日,正與部下數將一齊飲酒,只見探馬來報:「剛從宛城帶來口信,那漢將周勃已領五千人馬,來攻城關。」終公是個急脾氣,一聽漢軍來尋釁滋事,便要出城交戰。召平攔阻道:「素聞周勃有勇有謀,不可輕敵。為今之計,當合力堅守。」終公叱道:「你召平已是老朽,安知本將之厲害?」說完,全副披掛,領軍殺出城去。召平忍氣吞聲,隨在身後。
剛排定陣勢,一彪軍馬已經殺到。周勃橫刀立馬,大喝道:「楚將聽了,周勃得了漢王之令,特來收取此城。懂事聽話的快下馬受縛,免得污我寶刀。」終公道:「你有什麼本事,敢說這樣的大話?今遇上本將,叫你來得去不得。」遂命令左右擂鼓。
終公拍馬挺矛,奔周勃而來。周勃舞動大刀,上前抵擋。斗到十七八回合,只聽周勃叫道:「好厲害!」賣個破綻,撥馬順原路便走,兵卒一鬨而散地都跟著跑。
終公追殺一陣,奪了許多鑼鼓、器械,見去得遠了,罵道:「啐!只當能多戰幾合,原來這等不經打!」勒住馬,喝叫鳴金,收隊回城。
終公回城,在堂上卸了盔甲,衝著召平道:「今若依了你們,如何討來這便宜?」正待歇息,小軍來報:「那周勃又來城下叫戰。」終公道:「這廝莫非是個壽頭,敗了還來?」喚召平道:「我先歇著,且把這份功勞留給你。」召平沒奈何,帶上本部人馬殺出城去。
兩軍相對,只見周勃陣中閃出一騎,在馬上向召平拱手道:「久不相見,今幸得再會。」召平望是漢王,不由一怔,出馬道:「你我已是仇敵,何故多禮?」漢王道:「召公今雖身事項王,亦不該忘記昔日共保懷王時之交情。」召平嘆道:「此已成往事,還提他做什麼?」漢王道:「本當天下清平,你我得共享安樂。
誰料風雲變化,令人莫測。」嘮嘮叨叨,說了多時,忽然大笑,道:「願明日,與召公並馬入城,聚首歡飲。」撥馬回陣,領軍馬逕自走了。召平愣了半天,見漢兵已去,便也收軍回城。
召平來見終公。未當開口,終公便喝左右拿下。召平叫道:「何罪之有?」終公冷笑道:「你剛來,便引得漢軍來到,且與劉季在陣前相言半日,必有私事;其距你不足三丈,而你卻不動手,分明有勾連之心!我在城上看得一清二楚,休要抵賴!」命推出斬首。召平大叫:「冤枉!」辯道:「方才陣上,是劉季提起舊事,故與他多說了幾句。正要交戰,他卻領兵走了,也不知為何。將軍若不信,可問別將。」終公道:「此話當真?」召平道:「我妻兒老小皆在彭城,又怎敢與劉季勾搭?」終公道:「姑且饒你這次。」遂將其放了。
召平回府,想到剛才之事,又羞又惱。身邊隨伺的副將進言道:「終公心胸狹隘,且自以為是,公乃三世老臣,亦被他視如小卒,當眾羞辱。今在兩軍陣上,公豈不見漢王暗示?自古道:『士為知己者死。』漢王任人唯賢,賞罰有度,公若能殺終公而獻成皋,必得漢王重用。」召平道:「我早有此念,只恐累及家屬,因而不敢下手。」副將再道:「今乘著事未發生,先差一得力之人,偷出城去,到彭城去把家眷帶來,不就安心了?」
召平道:「終公驍勇,手下將又多,真要殺他,卻也不易。」
副將卻小聲說:「殺不了,把城獻了,也是大功一件。」召平道:「行事還須謹慎。」副將耳語道:「公且放心,定做得滴水不漏。」兩人又密議了多時方散。當晚,召平即把心腹家將呂遂喚到身邊,細細叮囑了一番。呂遂藏好書信,當夜由城北門攀繩而出,離了成皋,往彭城而去。
次日,聽得城外鼓聲大作。終公上城來看,只見漢軍鋪天蓋地而來,把城池圍得水泄不通。漢王立馬陣前,揚鞭大叫:「城上匹夫,大兵到此,安敢抗拒!快快出降,饒你不死!」終公罵道:「累敗之人,莫要在此猖狂!」漢王大怒,喝令攻打。城上矢石如雨。召平的副將則乘人不備,將召平密書綁在箭杆上,射下城去。軍士拾到,交給漢王。漢王打開一看,大喜道:「陳平料事如神。」下令各軍,加力攻打。終公見了,只得親自領兵抵敵。打了一天,日近黃昏之時,漢軍方退。
鏖戰一日,終公早已疲憊不堪,回到府中,吃飽了,倒身便睡。到得後半夜,正當入夢,忽被人推醒,叫道:「大事不好!」
終公揉眼便問:「何故慌張?」軍校道:「城中幾處火起,有人作亂。」
終公大驚,急到院子裡去看時,滿城火起,映紅天空。終公道:「必是召平反了。」綽矛上馬,帶了十數親將,奔出府去。
街上軍兵亂竄,城中亂作一團。終公突破煙火,尋路奔到東門口,只見火光里,無數漢兵湧進城來,一將橫刀大喝:「賊將哪裡去?
酈商在此!」
終公慌忙回走,未及百十步,左邊巷子裡一陣吶喊,衝出許多兵馬來,周勃縱馬舞刀,直取終公。終公措手不及,被周勃手起一刀,砍於馬下。當下割了首級,去見漢王。
天明時,各處火已撲滅,漢王入城,出榜安民;自與英布同來府中坐定。酈商提過擒獲之人,周勃獻上終公首級。漢王大喜,皆封賞了。陳平領著召平來見,漢王慌忙起身,把二人讓於上坐,拜道:「今能於此,皆勞二位奮勇出力。」召平道:「投奔來遲,還望不棄。」漢王道:「有此大功,尚嫌來之晚乎?」當下拜為郎將,令召平去守鞏縣。隨後設宴慶賀,將所降軍馬編入各營,一邊使人聯絡滎陽,知會鄰近各處鎮守。
霸王害怕楚都彭城失守,丟下打了一半的滎陽不管,來取宛城。彭越趁項羽和劉邦鏖戰正酣,打得不可開交,遠離楚地之時,來劫下邳楚營,打敗了項聲。霸王聞訊,恨得牙癢,舍下劉邦又來追彭越。霸王大軍一到,彭越自然就跑了。趁著霸王追彭越,劉邦又從宛城回到成皋。漢王奪回成皋,氣勢復振。乃欲乘霸王東擊彭越時,再使人聯絡韓信,合圍西楚。盧綰獻計道:「韓信未能南下,其中必有緣故。今賁郝盤踞朝歌,氣焰囂張。大王若派遣一將,將他剿滅,一可掃清身側之憂,二可通連河北之兵,何樂不為?」漢王聽了,覺著有理,問道:「何人可往?」盧綰道:「建武侯靳歙堪當此任。」
漢王遂召入靳歙,與其商討出兵之事。靳歙道:「突襲城邑,須用騎軍。」漢王道:「寡人將新練馬軍一半撥付與你,如何?」
靳歙道:「有此軍馬,取朝歌當易如反掌。」漢王大喜,便命靳歙為主將,陳倉、肖原為副將,統兵三萬,往取河內。
靳歙擇日起程,不日,兵至修武以東,早有探馬報與趙將賁郝知道。賁郝怒道:「我今先敗其軍,以報殺主之仇!」即召部將鄭果等人,道:「爾等領軍一萬,堅守朝歌。待我親自率兵,前去破敵。」鄭果等人方領命,只見一人踏步進來,開口便道:「將軍領兵何往?」賁郝道:「前往殺敵耳。」卻聽那人道:「不可,韓信遣靳歙前來,自是勝劵在握,如此前去,必為其敗。」
賁郝大怒道:「爾乃韓信細作,出言不遜,乃是咒我出師不利。」
便殺了此人。
其實,賁郝也尋思,韓信遣靳歙來攻,定有安排和算計,於是吩咐守軍以死相抵。韓信見賁郝不降,且堅守待援,即令部將靳歙率副將李黑等,領軍一萬,進抵朝歌城下不斷挑戰,復又令灌嬰領軍隨後接應,攻擊賁郝後路。
靳歙領軍至朝歌城南門,向趙將賁郝挑戰,讓李黑領軍繞至朝歌城北門,乘夜偷襲。賁郝在城頭之上,見漢軍雖來勢洶洶,卻是將稀兵少,不知有詐,便領大軍殺出迎敵。兩軍相遇,靳歙與賁郝各自揮軍廝殺,殺至黃昏,不分勝負,賁郝見天色已晚,便打算回朝歌城歇息,待養精蓄銳後,明日再戰。於是撥馬領軍回城。方至城下,卻見城上火把齊明,靳歙所遣部將李黑,領軍剛襲了朝歌,占得城池,見賁郝領軍回城,正好從城中揮軍反殺出來。由是靳歙、李黑領軍兩面夾擊,將賁郝之軍打得打敗,那賁郝只得帶著兩個隨從落荒而逃。此戰活捉騎將二人,繳獲戰馬二百五十匹。韓信得報,厚賞靳歙,復領兵順利進駐朝歌。隨後,韓信領兵進攻安陽以東地區,直達棘蒲,拿下七個縣。並率兵徹底擊潰趙軍,活捉趙將的司馬二人、軍候四人,招降趙軍官兵二千四百人。
劉邦到了宛城,就令英布率軍出成皋,扎兵於楚營側翼,與宛城互為掎角。霸王聞報,起先只是分兵與劉邦、英布兩軍相拒,但卻無破敵之策,只得按兵不動。忽聞呂臣來到,心中不由得大驚,尋思:難道是彭城休矣?忙喚入帳中相問。呂臣伏地請罪道:「彭越趁項王西征,舉兵犯境,楚軍兵敗,項聲受困於下坯,如不派兵急救,則恐下邳早晚有失;下邳有失,則彭城也將有覆城之危。誠望大王速速回師營救!」
霸王聚集眾將,責呂臣道:「寡人信你是西楚老臣,我遣你助項聲拱守都城。既有賊兵來犯,戰之不利,何不早日來報?若彭城有失,你罪責難逃!」呂臣唯唯諾諾不敢再言。
眾將見彭城危急,一時也無良策,皆默默無語。霸王尋思道:大軍南征,後路有憂,若彭城有失則軍心動搖,西楚則危,不可不救之!季布見霸王憂煩,便獻計道:「劉季此時必知彭城之事。
如若匆匆回軍,則漢軍必從後追殺。臣有一計,不如乘英布尚在宛城,今夜即速領兵先襲成皋。成皋與滎陽鄰近,乃戰略要地,若占得成皋,再退漢兵,則漢軍氣勢必受挫,量也不敢再追。」
項王然之,於是下令趁著夜色速行北上。
行數十里,季布又獻計道:「成皋易守難攻,非奇計不能速得。可趁夜扮裝漢軍到成皋城下叫城,待漢軍下城迎接時,再襲而殺之,此城可一鼓而下。」霸王從之,便令軍士改扮漢軍,疾速北上。
翌日夜間,喬裝打扮成漢軍的楚軍,至成皋城下叫門,謊稱英布之軍從宛城回來。守城主將劉賈聞得,便領士卒出城迎接。
待劉賈策馬剛過吊橋,對面人馬即盡數擁來。劉賈見狀大驚,周圍火光頓起,光亮之中,陡見項羽持戟策馬奔來,劉賈不敢與戰,撥馬而走。霸王也不追趕,逕自領軍進入成皋。位於滎陽西面的成皋,南屏嵩山,北臨河水(今黃河),汜水縱流其間,為洛陽的門戶,入函谷關(今河南靈寶東北)的咽喉,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從是年初起,楚、漢兩軍為爭奪該城,便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爭奪戰,由是幾易其手。
楚軍部隊稍作休息,霸王即命丁公領軍五萬守成皋,又令呂臣襄助,自己則領大軍向彭城而去。這時,劉邦正守宛城,天明聞報楚營已空。一連兩日,劉邦與眾將皆甚疑惑。忽又得報,劉賈領數騎來到。劉邦大驚道:「此必成皋失守矣!」果然,劉賈一見劉邦,即匍匐於地道:「自英布領軍離去,成皋被楚軍偷襲失守。」劉邦也不降罪劉賈,當下又令人打探成皋消息。探軍回報:項羽方得成皋,便托丁公守城,連夜回救彭城。
劉邦道:「此必彭越襲其後,使其退而保彭城之舉。」
部將陳涓獻計道:「項羽回救彭城之際,若追之也不能勝。
不如趁項羽東歸,再藉機奪回成皋,重擁三川,再與楚軍相抗。」
劉邦從之,便與英布合兵發往成皋。行至半途時,卻遇韓王信引散兵迎面而來。原來,劉邦棄滎陽回關中後,韓王信也率部離開滎陽,回韓國復聚敗軍,往宛、葉來與劉邦相會。
不日,劉邦率大軍已至成皋,守城主將丁公聞得劉邦兵到,意欲出戰。呂臣從旁勸道:「項王領軍東歸,劉季多詐,還是守城為上。」
丁固素以驍勇善戰聞名,世稱丁公。聞得呂臣之言,便說:「一小小泗水亭長,有何懼哉?項王遣爾助項聲拱守都城,爾卻怕彭越來襲。與前番終公相類,實乃常敗將軍。今劉季來攻,又恐其多詐。實在是瞻前顧後,猶如婦人處事。本將軍行事,自是天不怕地不怕,休再阻我!」呂臣聞言,不由羞赧而退。
呂臣親信勸呂臣道:「張楚之時,將軍即為陳王肱股,為故楚老臣,歷經百戰,立功無數,與張耳、英布等功勞相若。今不封為王,且又不被項王所重,今又為丁公所辱。我聞漢王求賢若渴,不如將成皋獻了漢王,即如前番的召平,則必為漢王所重。」
呂臣便與左右密謀獻城。
翌日,丁公領軍出城,正遇劉邦率軍來到,兩軍一陣混戰,楚軍抵敵不住,落敗後退,丁公只得領軍退回城中。剛退至吊橋前,城上呂臣即令兵卒亂箭射下,丁公方知呂臣領軍譁變,只得繞城而走,不料又遇樊噲,兩廂一陣廝殺,虧得丁公刀法嫻熟,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兩個裨將,逃遁而去。
呂臣大開城門迎接劉邦入城。劉邦與呂臣原為舊識,當下也封呂臣為郎將,重守成皋。呂臣拜謝,問及前番獻城投誠的召平,現在何處,劉邦答曰:「召公已留於帳下聽用。」
其時,張良向劉邦獻計:「滎陽久困無糧,軍士疾苦。今既得成皋糧草,可趁項羽東歸,悉數運往滎陽勞軍。」
劉邦很是贊同張良所言,於是便與韓王信說:「汝可運糧前往滎陽勞軍,一解軍士無糧之困;二與周苛共守滎陽。」
韓王信率領本部人馬押運糧草去後,劉邦從韓王信身上,想到了丞相韓信,尋思:「趙地既平,韓信聞得寡人與項王數次交戰,卻為何總是不來相助?」於是便遣使前往責問。
趙地,張耳稱王后,韓信為相國。為有朝一日舉兵伐楚,於是便大肆招兵買馬,數月之間,便已坐擁三十萬眾,勢力大增。
這日,韓信正與眾將議事,忽報蒯徹求見。韓信聞報,立刻喚入。
蒯徹向韓信獻計說:「相國既已北定燕地,可趁漢、楚糾纏河南之際,先克邯鄲、朝歌,繼而踏平趙地全境。一旦占據黃河天險,則可進退自如,取捨有據。」
韓信聞言,高興地說:「先生之言正合我意。」遂留曹參、傅寬等襄助國事,自領大軍前往邯鄲而去。
邯鄲的守將名雍齒,其擁兵數萬,不過是守城自保。雍齒本為劉邦故人,曾共起事於沛中,後來因與劉邦不睦,背投魏相周市。章邯破魏,遂亡歸趙。雍齒隨陳余征戰有功,代為戍守邯鄲。
趙王歇與陳余皆為韓信所殺,趙地郡縣多降於漢,雍齒便尋思:我昔時背劉季於危難之中,後又數度為難劉季,劉季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必不忘先時的過節,降之也是自取其辱。不如堅守邯鄲,靜觀其變。
雍齒心上正在七上八下之時,韓信領軍已至城下。雍齒聞報,也領兵馬來迎。兩軍剛擺列成陣,便涇渭分明。韓信望見雍齒軍衣甲不整,便覺勝劵在握,心中不由暗喜;雍齒望見漢軍嚴陣以待,早生怯意,無心戀戰,故剛一交戰,漢軍不過放了一通箭,那趙軍已是望風披靡,敗下陣來。雍齒見漢軍已勝,便撥馬而回,倉促間被灌嬰拍馬趕上,灌嬰只用戈鉤,勾住雍齒後襟一帶,就將其虜了過去。雍齒軍士見主將已失,當下不敢再戰,遂紛紛跪地投降。此陣,韓信大勝,遂領軍進駐邯鄲。入得城後,即令將雍齒押來,叱問:「我聞你與漢王故交,為何死戰不降?」
雍齒說:「劉季傲慢無禮,義士不堪共伍!我前時既已相背,更無復降之意。今雖被擒,只求一死!」韓信暗暗稱讚,雖欲留之,因知雍齒背劉邦於危難,必難為劉邦所赦,於是便令刀斧手推出斬之。
方至轅門之時,正逢曹參督糧至。曹參與雍齒也為故人,知其氣節,大呼:「刀下留人!待我稟過相國。」於是便入見韓信,說:「雍齒忠義,剛直不阿,只因與漢王有隙,故相背之。望相國念其為漢王故人,赦其不降之罪。」
韓信道:「我知漢王怨恨雍齒,縱然今日不死,後也將為漢王所殺。」曹參道:「雍齒素與王陵交厚,漢王也以王陵為師。
若能請王陵從中勸說,則漢王必從其意。」
韓信聞之,令將雍齒押回,道:「曹參代公求情,可願降之?」雍齒尋思無計,只得投降。雍齒既降,即向韓信獻計道:「依在下觀之,須無、司馬洪均可招安,朝歌守將賁郝卻必不肯降,宜進兵滅之。」韓信從之。當下,韓信便遣使分往須無、司馬洪二處招安。須無、司馬洪二人見韓信勢大難敵,只得投降,安陽、棘蒲兩地遂為韓信所得。
回頭來說霸王,回軍把之前被彭越攻下的城池一一收回,已至新年。元旦這天,項羽正和眾將在營中飲宴,探馬來報:成皋又丟了,丁公敗逃未歸;呂臣降歸漢王。劉邦奪回成皋後,進一步占據敖倉,駐軍廣武。項羽連忙馳回滎陽,也駐軍廣武。楚、漢雙方在廣武隔鴻溝對峙。漢軍在鴻溝西,據敖倉,楚軍在鴻溝東。強弱之勢已然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