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漢王詐降紀信替

2024-09-29 11:55:07 作者: 朱宏

  霸王知亞父已於東歸途中陡然病故,情知中了劉邦詭計,心中也是追悔莫及。無奈之下,只得遣親信往居巢將亞父厚葬。

  虞姬聞得亞父病故,又見范增絕筆和遺言,不禁哭得涕淚漣漣,心中悲傷,不知與何人來言。只得囑咐前往居巢厚葬亞父之人,在范增墓旁挖掘一井,算是承載那悼念的淚水,永不枯竭。

  這一日,劉邦正在軍中與眾將議事,細作來報:楚營正在辦理范增喪事。劉邦聞聽過後,心中歡喜,便知項羽已中自己設下的離間之計,當下便額手稱慶,並笑對左右道:「今范增已死,則寡人心腹大患已除,從此項羽再也占不到寡人的便宜了!」當下,劉邦即重賞陳平,又令軍士嚴守城池,按兵不動,以觀楚營動靜。

  霸王知是劉邦的離間之計,害得自己誤會了股肱之臣,且使亞父暴病身亡,君臣由此離心離德,心中甚是懊悔不已,一連數日寢食俱廢。

  虞姬見此,心痛不已。親自烹飪美味佳肴,進獻夫君品嘗,對項王好言相勸:「今亞父已歿,然觀其臨終所言,足見其忠心無二,且對大王神勇深信不疑。今已察得,流言蜚語皆來自漢營,正是那陳平所設的離間之計。從此之後,大王可對鍾離昧、龍且、周殷等將軍,盡心安撫,使其拋卻宿怨,安心事楚。則大王所率之楚軍,定能重振雄風,威震天下!」霸王聞言,心中始覺釋然。

  

  翌日,霸王便下令將鍾離昧從北河口調回,委以重任。鍾離昧歸見霸王時,說:「臣事楚有數年,雖無才德,然素以忠義為本,望大王不必牽掛。今亞父雖死,然攻漢之事不可以廢。為今之計,宜急攻滎陽,早除劉季,以告亞父在天之靈!」霸王聞言,乃命其領軍繼續攻打滎陽。

  數日又過,劉邦見范增身死,但滎陽卻更是日漸危急,只得又召陳平問計:「范增雖死,然圍卻未見開解,陳公又有何良策破敵?」

  陳平再獻計道:「今滎陽乏糧,被圍益緊,城池早晚不保。

  與其坐困危城,不如權且退守成皋,再作其他謀劃。」

  劉邦說:「然而楚軍圍城數重,更兼兇狠,我等實難脫身。

  即使退守成皋,我們又將如何出城?」陳平道:「為今之計,只得偽作投降,再尋一死士,假乘大王鑾駕,出東門受降。楚軍知大王來降,必盛兵於東門,大王可由西門悄然出走。」

  劉邦尚未作答,將軍紀信即出班奏道:「如今事急,臣請出東門誑騙項王,以使大王乘機平安出城。」

  紀信為劉邦豐邑同鄉,又兼少時夥伴,長相也與劉邦相仿。

  劉邦起兵芒碭時,紀信即隨侍左右,鞍前馬後,立功極多,劉邦後來鴻門受窘時,紀信即為劉邦隨身保駕四將之一,對劉邦可謂忠貞不貳。

  劉邦聽言,卻是於心不忍,道:「項羽無德,將軍若出,項羽一旦識得,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將軍性命不保。」

  紀信毅然決然道:「大王為天下之主,今天下大事紛擾,全賴大王籌劃。天下可無末將,豈可無大王?」劉邦聞之,心中仍猶豫和彷徨。

  紀信見劉邦心中仍猶豫不定,於是猛地拔出所佩之劍,橫之於頸,大聲道:「大王若不依從末將之言,末將請自刎於大王之前!」

  劉邦聞言,當即淚下,起身下階,撫紀信之背道:「將軍一片誠心,感天動地,卻又叫寡人於心何忍?既是如此,寡人當善待將軍家中老母及妻小。寡人如得脫難,必報將軍之恩。」

  入夜,陳平召年輕女子兩千人,從滎陽城東門出來,紀信則扮作劉邦模樣,又寫了降書,差人送往楚營。

  霸王見劉邦差人傳來降書,心中大喜,遂問來人:「劉季何時出降?」來人回答:「今日戌時出東門祈降。」霸王重賞使者,令其回復劉邦依約來降。

  漢使去後,西楚將士皆互相道賀,霸王也甚是欣喜,當下便令三軍速做準備,在城東門前布下人馬,單等劉邦率軍來降。

  楚軍將士聞得劉邦來降,紛紛出營前往東門觀看,由是,滎陽城南、北、西三門皆無楚軍相守。

  其時,劉邦安坐於城中候著,心中卻是緊張不定。尋思:此時若是范增還在項羽身邊,斷不會輕易受此誆騙。正踟躕間,軍士來報:霸王已在東門率軍等候。劉邦眼見紀信換上王袍,前往東門祈降,自己即刻換上百姓衣裝,著令御使大夫周苛、將軍樅公與魏豹共守滎陽,自領張良、陳平、夏侯嬰、樊噲等數十餘騎,悄然從滎陽西門溜出,快馬加鞭向成皋方向急奔而去。

  其時,周勃在側,私下卻對酈商道:「我看陳平也不過如此,耗金四萬,終不能使大王保全滎陽。」酈商卻道:「不然!若是范增尚在,又豈能允許大王夜間出降。」周勃聞之恍然大悟。

  戌時三刻,太陽已經落山,天將黑未黑,天地昏黃,萬物朦朧昏暗。那滎陽東城門慢慢開啟,二千名年輕女子皆盈盈出城,一時鶯聲燕語,嘰嘰喳喳,惹得楚營將士皆來圍觀。待城中婦女盡出,城中老弱丁壯也隨後出降,接著士兵出城。最後,紀信才乘著王車緩緩而出。

  霸王在東門早已等得心煩,又見「劉邦」出門後久不下車,心中疑惑,遂怒而喝道:「劉季此時尚不下車,卻又更待何時?」

  片刻之後,紀信方才手挑車簾,不緊不慢道:「我非漢王,乃漢將軍紀信也!」

  項王聞聽大驚,急問:「劉季何在?」紀信笑道:「此時早已離城而去!」項王怒喝道:「竟敢戲弄寡人,以身代劉季受死。」

  紀信大笑道:「大丈夫死有何懼!項籍匹夫,爾有勇無謀之輩,怎是漢王對手!若不早降,早晚將身敗名裂!」

  霸王聞言更怒,喝令甲士將紀信按在車上,縛得結結實實,連同劉邦車仗一併焚燒。紀信坐在車中一動不動,任由大火焚燒,臨死前,一直大罵不絕。霸王怒急,卻不知,將紀信焚身的時候,那滎陽城的城門重又關上。

  霸王見紀信和車仗盡已焚毀,正要領軍入城之時,卻見城門重又緊閉,吊橋高高懸起,周苛、樅公二將並立於城頭之上,手指項王,大聲怒罵道:「爾等弒主狂徒,我等怎肯輕易將城獻爾?

  爾已中了漢王之計,范增已死,敗在不遠,宜早降為妙!」

  霸王被激,怒對左右道:「此番雖未擒得劉季,且先攻進城去,再作後圖。」言畢,即引軍向前,欲直取城池。周苛、樅公二將令軍士堅守待援。一時間,滾石、箭矢、蒺藜,紛紛從城頭射出,將楚軍的進攻,一次次打退。其時,城中軍探來報:魏豹趁漢王遁出之時,復又召集家丁,攻擊漢王府,意欲獻城降楚。

  周苛、樅公料劉邦等此時出城已遠,楚軍追之不及,方才放下心來。

  當下,周苛即對樅公言道:「魏豹為叛國之王,數次反覆,實乃隱患。其舊部又多,若與之同守城池,防也難防。如再留下,恐禍害不淺,不如早殺之為安!」樅公道:「御史之言,正合某意。」

  周苛又道:「將軍即如是說,那我便先下痛手將他殺了,免得日後生出禍害,壞了大事。如將來大王問起,我便照實說,至多獲罪砍頭,總比窩囊屈死強。」樅公道:「御史決斷,樅某從命。」

  於是,周苛託言議事,請魏豹來府。魏豹失國之後,被削了王位,先充軍中燒火,後來又得寬宥,安排做了郎將。只因城內軍卒,多半是從韓信軍中征來,西魏兵占了二成,故漢王臨走時,特地叫魏豹相助周苛、樅公一同守城。當時魏豹見周苛有請,只當真有事情商量,便不懷疑,帶了十數人,到府前,門官道:「議機密事,閒雜人不許擅入。」

  魏豹不知有詐,隻身來到廳前,卻見周苛正襟危坐,樅公持劍而立,二人臉上皆寫滿殺氣。魏豹頓覺情勢不妙,回身要走時,屋後早殺出許多武士來,一通亂刀,當場將魏豹砍死。

  周苛又命將門外十數人一併殺死,遂叫人把魏豹首級懸於城頭,曉諭各軍道:「魏豹欲為楚內應,故殺之!軍中如有異心者,當與魏豹同罪。」眾軍見了,無不驚駭,不敢有半點懈怠。周苛見人心已固,乃將魏豹收殮埋葬,與樅公輪換堅守,以防楚兵來攻。

  翌日,霸王督軍繼續攻城,見周、樅二人領軍奮力堅守;漢軍士卒於城上見紀信被焚,皆以為降之必死,皆決意以命相搏,士氣為之大漲。霸王反覆領大軍攻城,漢軍士卒前赴後繼奮勇拼殺。城中,周苛等人掘井取水,殺馬為食,楚軍連日攻城,一時竟不能下。漢王已逃出滎陽後,摸黑往西而行。平明時分,來到成皋城下。夏侯嬰大聲叫門,英布聞漢王駕到,慌忙出城來接。

  迎入府中,行禮問安。漢王告知經過,英布聽了唏噓不已,命人安排酒宴,為漢王與眾人壓驚,一面差人去打聽消息。天黑前,去的人回來報:「項羽燒殺紀信,正加力攻打滎陽。」漢王聽了,掩面痛哭,道:「哀哉,紀信!痛哉,紀信!何無有田父之幸也?」遙望東邊,為紀信招魂設祭,追封紀信為忠義侯,其子紀通為襄平侯,襲父功祿,並留紀信之弟紀義於軍中使用。眾人在側,無不泣淚。漢王哭罷,欲領兵報仇,問眾將道:「項王兵多勇悍,又數破我甬道,周、樅二將縱使全力堅守,恐滎陽早晚不保,寡人還想為紀信報仇,諸位有什麼辦法嗎?」

  張良道:「如果僅憑現在這點力量,勉強去與項羽爭鬥,就是以卵擊石,以指撓沸。不如暫且回馬入關,厲兵秣馬,待聚起勢力,再與項羽交戰不遲。」眾人皆附和。一旁的劉賈,尤其贊同張良的意見,也提醒漢王道:「愚臣以為,眼下已無可戰之兵,不妨入關再招人馬,方可與漢王決戰。」於是,劉邦離開成皋來到宛城。

  劉邦恐獨自在宛城難與項王相爭,就令英布率軍出成皋,扎兵於楚營側翼,與宛城互成掎角。一日,劉邦召集眾文武大臣商議,準備與項羽再戰滎陽。然眾人皆附和張良與劉賈的建議,劉邦只得依從,率軍撤回櫟陽。消息傳至櫟陽,蕭何領眾臣出櫟陽數十里相迎。待入城坐定之後,蕭何知劉邦新敗,且鬱鬱不樂,勸慰道:「臣早料,圖天下非一日之功,故已糾合關外逃亡歸來的士卒,加上關內招兵買馬所得的軍士,可謂人丁興旺,請大王勿憂。臣唯恐兵力不足,又往樓煩、西羌、匈奴、月氏各處聯合,所得夷兵更是為數可觀,有二十萬眾。今大王既歸,可率之出征。」劉邦聞言轉憂為喜,更加器重蕭何。

  數日過後,諸事停當,蕭何將新征之兵二十萬,清點移交給漢王統領。於是,漢王召眾人商議往救滎陽之事。議事殿上,一人出班奏道:「陛下若從原路進兵,只恐勞而無功。」

  漢王看那人,身形短小,顴骨高聳,濃眉細目,塌鼻闊口,卻是平素甚少開言的謀士轅生。漢王問道:「你有何話說?」

  轅生道:「漢與楚相峙滎陽久矣,楚常勝而漢常敗,非一戰能異也。」漢王道:「如之奈何?」轅生又道:「兵法云:夫兵形像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長短,月有死生。由是,臣有一計:如若大王避實擊虛,兵出武關,由宛、葉北上側擊楚軍,則項羽必舍滎陽南走。此時,大王森嚴壁壘與之對峙,以逸待勞。如此,滎陽、成皋之圍得解,軍士也可得休整。

  大王再使韓信等領河北趙地之眾,東連燕、齊,南下相擾,項羽心憂,必將北上拒敵,而大王乘機復走滎陽。誠能如此,則楚軍分散,也必將疲於奔命。漢軍從此也可得休息。而後再與之戰,則可大破之。」

  漢王雖嫌轅生囉里囉唆,說了一堆,然對其所獻之計,卻是頗為讚賞,便稱讚說:「公言極是!」當下厚賞了轅生。

  張良在一旁道:「項羽軍力常盛,所賴者糧多也。可使人往說彭越,令其將兵襲擾,劫楚糧運。項羽無糧,則不復強勢。」

  漢王道:「只怕彭越心已膽怯,不肯再出來。」文臣之中,寧昌出班道:「彭越,今之英雄也!與楚結仇多矣,安能懼項羽哉?

  臣不才,願為使者,前往大梁,說服彭越起兵襲擊楚軍的運輸線。

  我擊其前,梁擊其後,則項羽不足畏也。」漢王聞言歡喜,當下便叫寧昌去往滑地,叫灌嬰趕赴襄國,催促彭越、韓信用兵。隨後,漢王又令酈商、周勃為先鋒,自己率中軍兵馬,由櫟陽傾巢而出,浩浩蕩蕩,殺出武關,重與英布會軍於宛城。

  話說霸王得了成皋,轉回身又來攻打滎陽。城中軍民,戮力同心,拼死拒敵,楚軍強攻十數日,仍不能打破。霸王大怒,欲親領軍馬攻打,忽接軍探急報,告訴漢王行蹤。霸王吃了一驚,道:「劉邦兵出武關,行至南陽,是欲襲我都彭城也。」即令各軍停止攻城,齊往南陽征討。季布道:「滎陽數日可破,今舍而不取,豈不前功盡棄?」

  霸王道:「劉季意在彭城,我若纏鬥於此,乃捨本逐末。如今成皋已為我有,攻取滎陽,也是早晚之事。」

  曹咎也勸道:「今攻滎陽功已過半,若棄而不取,則將前功盡棄。」

  霸王道:「劉季兵出武關,逕往宛、葉,恐再襲彭城,前車之鑑,寡人不得不防;且擒得劉季,天下可定,還在乎一個滎陽?」遂也不聽曹咎之言,自領大軍一路南下而去。

  劉邦見西楚大軍果然中計,趕來宛城對陣,急忙重新排兵布陣。霸王遙見劉邦在將旗之下,當即大聲喝道:「屢敗之人,我不忍復見!」劉季聞之羞愧,急令酈商、周勃、樊噲齊出。三人圍住霸王,如走馬燈似廝殺,霸王則掄圓了天龍破城戟,劈、砍、刺、殺,四面出擊。楚陣上眾將見漢軍以多欺少,皆各舞刀槍,出陣助戰。劉邦見楚軍勢大,料不能取勝,只得撥馬先走;樊噲等見勢不對,也各自脫身而去。楚軍隨之從後掩殺,大獲全勝。

  劉邦只得令軍士拒守宛城不出。

  彭越自與霸王交兵兩次,折兵大半,重被逐至湖澤之中,狼狽不堪。幸霸王一心征漢,未往征剿,方得安定。彭越只得收拾殘餘人馬,奪回昌邑。一日,忽報劉邦遣使已到,彭越召入。

  漢使寧昌對彭越道:「漢王與項羽正面作戰,戰事不利,望彭公側攻西楚糧道,以為響應。」

  彭越道:「楚軍勢大,我處人少,且多為新征,一時難從命。」

  寧昌道:「敢問彭公願與何人結交?」

  彭越道:「霸王素來輕我,漢王素重於我,當然要與漢王結交。但楚軍屢勝,漢軍屢敗,我如出兵,楚軍獨攻於我,我焉能抵抗?」

  寧昌笑道:「此來,漢王讓在下轉告彭公,如彭公與漢王結盟,將來漢得天下,則必使彭公為王。今楚、漢兩軍相爭,彭公卻坐山觀虎鬥,按兵不動,在下也為彭公所不取。」

  彭越聞劉邦允己為王,心中暗喜,當下即道:「先生之言,使在下茅塞頓開。請先生回稟漢王,即日我將起兵擊楚,襲其糧道!」

  寧昌又道:「望彭公勿負漢王美意!」彭越勉強應允,又令人封十金厚賞寧昌,寧昌不願接受,起身離去。

  寧昌去後,彭越親點兵馬、步軍八萬,欲往滎陽救援。張說勸諫道:「楚軍正與漢軍大戰滎陽,去之不利。不若乘虛往取彭城。」彭越從之,於是便令奚意為先鋒,向東去攻彭城。

  彭城本由呂青代守,周殷歸後,遂代其職,呂青改理彭城政務。周殷恐劉邦遣將來攻,欲請項聲為主將,率下邳軍到彭城。

  呂青得知彭越領軍八萬來襲,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即刻與眾人商議對策。

  陳嬰道:「彭越來勢洶洶,城中無人能敵,只可去下邳請項將軍,方能退得賊兵。」周殷也說,自己原恐劉邦遣將來攻,欲請項聲率下邳之軍到彭城,不承想,來的竟是彭越。於是,呂青立刻寫了一封書信,遣靈常急急趕去下邳。項聲正與客飲,人報彭城給事中靈常來了。項聲請入,靈常拜見,拿出呂青書信,說:「情勢緊急,望將軍速救。」項聲不敢怠慢,急忙收拾了軍馬,連夜趕到彭城,見著呂青、陳嬰,道:「彭越這廝,怎又敢來偷襲楚都?」呂青道:「這次動兵與往日不同,徑朝彭城而來。」

  項聲道:「莫怕,我有精兵數萬,但得附近幾縣人馬相助,破彭賊如探囊取物!」當下發書三封:一封送往定陶給項悍;一封送往胡陵給項他;另一封送到薛縣,叫舊將穆清來援。翌日,便將人馬扎在蕭縣,只等彭越到來。

  不過兩日,彭越領軍馬來城下挑戰。項聲全副披掛,欲出城迎敵。呂臣卻道:「彭賊洶洶而來,其勢銳不可當。如今寡不敵眾,莫如等三路軍馬會齊,再與交戰。」項聲道:「彭越遠道而來,自是疲憊之師,正可一戰而擒之。」遂領人馬,大開城門,出來會戰。兩軍對陣,項聲於門旗下罵道:「殺不盡的彭賊,又來送死!」

  彭越厲聲叫道:「項聲匹夫!區區小卒,能擋我入彭城乎?」

  躍馬而出,直到陣前。項聲哪肯示弱,掄動狼牙棍,便來戰彭越的開山斧。兩個就在雙方陣前捉對廝殺,一個開山斧難遮難擋;一個狼牙棍無遮無攔。一個虎虎生威;一個英雄蓋世。兩個戰了多時,項聲漸感體力不支,虛晃一招,撥馬往自家陣中走。彭越縱馬搖斧,直殺過來。項聲手下四員健將,急上前迎戰;被彭越一斧,劈翻一個,其餘三將都嚇得走了。彭越逕入中軍,策馬衝突。申屠嘉、張說見狀,率兩翼精兵,混殺過來。西楚軍大亂,項聲、公杲慌忙逃入城中。彭越殺到壕邊,正欲搶城,忽有小軍來報,稱東北方向塵土大作,似有人馬趕來。彭越道:「不知是哪路楚兵?」於是無心攻城,急忙收軍回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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