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胯夫設計敗項襄

2024-09-29 11:54:44 作者: 朱宏

  一天,項王正在彭城與諸將議事,正欲率軍再次攻齊,忽報范增、曹咎領兵從齊地回來了。原來,項王自班師回救彭城以後,便遣使前往城陽,與齊王田廣言和。齊相田橫見齊地荒廢,楚軍強盛,當下也有和解之意,於是便割地求降,各守其地。使者回營稟報,范增許之,遂依約收其所割讓之地,收兵回彭城以告項王。

  項王見眾將皆平安回到彭城,心中才略感寬慰,又與文武大臣商議道:「劉季趁寡人伐齊,偷襲寡人之都城。此仇不報,非君子也。我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趁其尚未回至關中,且士氣不振之際,引輕騎奔襲櫟陽,以使其無容身之地。眾將以為如何?」

  范增道:「前些時,臣聞劉季在關中拜韓信為大將,此人有神鬼莫測之機,不可小覷。老臣此番回軍後,已查得漢軍軍中並無韓信等諸位名將,料其必留守於洛陽,為劉季布設防禦,故前往偷襲,眼下卻並非良計,不如先察明其動向後,再作計較不遲。」

  項王聞言,大聲笑曰:「韓信原為寡人所屬,在營中數年,未聞有甚奇處,只聞得有胯夫之名耳,實不足為慮。」

  坐於一旁的鐘離昧,聞得項王輕視韓信,便提醒項王說:「臣昔時嘗與韓信有舊,相知也深,故知其才學非常人所比,更兼其心高氣傲,不拘常禮,故少有識者。大王若是懷疑,請耐心聽臣進言:臣與漢軍眾將多有交道,此戰劉季雖數度臨危,皆是因為軍中未見曹參、周勃、樊噲、灌嬰、靳歙等漢營諸將現身。在下估計正是韓信為防著劉季有此一敗,故遣精兵於別處候著!由此,臣以為歷陽侯所言甚是,請大王慎行暗襲關中之計。若未明虛實,貿然輕進,中其埋伏,則得不償失。且西楚與齊、漢兩國剛剛交兵,雖是取勝,但料理彭城諸多事物,安定人心,也迫在眉睫。

  不如休整幾日,待彭城軍卒民心大定之時,再起大軍襲關中,方能獲勝。」

  項王沉吟不語。范增又道:「大王征齊勞累,救都城時又率著輕騎,星夜兼行,眾軍士也需養精蓄銳,方可再戰。今彭城遭塗炭,軍民不安。大王不如留此慰勞士卒,安民撫眾,動員軍民,重修彭城。等到彭城安定,民豐國富,方好進兵西征。」項王勉強從之,遂留於彭城理事。

  劉邦自彭城一敗,只得留韓信率軍鎮守滎陽,以擋西楚大軍西進,自己帶著殘兵敗將,迤邐西行,逕往關中櫟陽而去。鎮守櫟陽的蕭何,自劉邦領軍出關去偷襲彭城後,自居櫟陽管理朝事,又為劉邦籌集軍糧,徵召兵勇,凡所行之事,皆有條不紊,此番見劉邦歸來,便率文武大臣接入櫟陽。待劉邦落座,又將關中諸事盡告。劉邦見蕭何處事有方,關中一片興盛,又向身邊群臣贊道:「非公不能當此大事,實不愧寡人之肱股也!」

  這天,漢王設宴酬謝蕭何治理櫟陽有功,席間多飲了幾爵,於醉眼矇矓間,便想起張良所獻之計:策反九江王英布,為漢所用。便對眾人道:「九江王英勇。寡人慾使人前往淮南,說其背楚從漢,不知何人敢去?」眾人聽了,都有懼色。漢王見無人敢應,瞪眼怒道:「難道各位都害怕英布那張被黥刑毀容的臉?真是無用之輩。」隨後又嘆道:「可惜酈食其、陸賈不在身邊!有一人在此,何愁此事不成!」話音未落,只見一人挺身而出,上前道:「臣願前往。」漢王看這人:七尺左右身材,四十出頭年紀,美須髯,秀眉目,高鼻樑,薄嘴唇;精神飽滿,中氣十足。

  見是隨何,心中暗喜,問道:「你用何辭能說動英布來降?」隨何道:「只憑我口中三寸不爛之舌,管叫英布棄楚投漢,來為大王效力。」

  

  漢王道:「此人脾氣暴戾,殺人之頭如割草芥,如說錯一句,便遭其害。你難道不懼?」隨何大聲道:「為人臣者,當為主分憂解難,何懼斧鉞鼎烹?」漢王大喜,道:「你若說得九江王起兵,使項羽數月之內不能西進,寡人謀取天下,將百全而無一失。」當日,隨何便帶上二十個隨從,備了幾大箱珠寶,騎馬往九江而去。

  蕭何見漢王子女已回,獨不見太公與呂氏,於是便問其故。

  劉邦答曰:「皆為項羽所虜。」蕭何聞之,嘆息不已,復勸慰道:「大王即位時,兒女俱在關外,未曾立後。今嫡子既歸,當立為太子,以安諸將之心。」劉邦也有此意,遂然其言,當下即擇日,立長子劉盈為世子。

  漢王安排下此事,又覺得夏邑與彭城相距太近,早晚受西楚軍攻打,便和張良、陳平商量,打算領兵退往滎陽,去與韓信會合。張良、陳平聽了,皆道:「事不宜遲。」於是漢王下令,各營收拾行裝,明日起程。軍令一出,諸將皆去準備。漢王私下裡將周苛、單父聖兩個找來,交代了幾句。二人不敢怠慢,忙帶了些軍兵,悄悄去了。

  次日,人馬整頓已畢,漢王留下三千兵鎮守夏邑,自領了軍馬往西徐徐而退。走了一天,來到虞城,漢王心裡有事,叫軍馬停下,暫歇一日。入夜之前,周苛、單父聖從下相帶來戚家父女,交給漢王。漢王自與戚家小女曾對酒當歌,盤桓一夜後便一直魂牽夢縈,如今見心愛之人又來到身邊,自然歡喜不已。當下重賞了周苛、單父聖二人,夜裡便喚戚美人相陪,共享魚水之樂。不過,漢軍只歇了一天,便又匆匆出發。軍馬離了虞城,繼續往西行進。非止一日,已來到滎陽東郊。韓信聞報,忙與酈食其、陸賈、曹參、傅寬出城來接。韓信自打漢王領兵東進後,即將所部軍馬移到了這裡。當下接著,韓信幾個上前拜見。

  漢王下車,與韓信道:「彭城一戰,竟被將軍說中。所幸眾文武皆在,才不至於傾覆崩潰,無法收拾。」韓信道:「陛下能安然返回,即為國家之幸也。大悲之後,始有大善。彭城雖敗,也不必耿耿於懷。」漢王面含微笑,便隨韓信入城,而將人馬屯紮在滎陽城外。

  過了數日,漢王正聚眾議事。忽有探馬來報:「蕭丞相聞大王新敗,軍中缺兵,遂徵集了關中那些沒有載入徭役簿籍的老弱者,一起由劉賈、劉澤二位將軍帶出關來。今人馬已過汜水,稍後便到。」漢王大喜,道:「正缺兵馬,恰好送來。雖老弱,能擺擺陣勢,唬唬人也行!」過了一個時辰,劉賈、劉澤入城來拜見。

  這二人,皆是漢王宗親;一為族兄,一為族弟。漢王見二人,倍感親切,問了些關中之事,知蕭何恪盡職守,日夜操勞,竭力為前方供給人員、糧食,甚為不易,不禁感嘆道:「一個蕭何,勝軍中百將!」歡喜之餘,封了劉賈、劉澤將軍官職,令各帶一營人馬。韓信在旁,聽說此次發來的兵多半是舊秦軍卒,且有戰馬千餘匹,心中一動,與漢王道:「彭城一戰,陛下統領五十餘萬人馬,卻大敗而歸。韓信以為,究其原因,一是疏於防守,二是缺少戰騎。今我王麾下若有一支善斗之軍在此,那西楚兵豈能再逞凶狂?」

  漢王道:「將軍說這話,莫非是要寡人速建一支騎軍?」韓信道:「正是。」漢王道:「寡人亦有此意,只是無人可將。」

  韓信道:「李必、駱甲武藝高強,騎術出眾,深得秦騎之精妙。

  今二人皆在軍中,陛下何不將他兩個拜做騎將,習練馬軍?」漢王大喜,忙令人把李必、駱甲喚來,欲拜為騎將。二人聽了,跪拜在地,辭而不受。漢王怒道:「寡人知你二人武藝精湛,騎術絕妙,故欲重用。卻為何一齊推辭?莫非經此一敗,心存膽怯不成?」李必對道:「非也。我二人身經數十戰,何曾有過畏敵之心?實不堪此受重任,免得誤了陛下大事。」

  漢王道:「此話怎講?」李必道:「末將與駱甲,乃故秦騎將,蒙陛下不殺,留於帳下聽用,已是感恩不盡。軍中之將,皆陛下故舊,我二人出身卑微,安能節制?還請陛下擇一股肱之臣,且善戰能騎者,來做主將。」漢王一聽,轉嗔為喜,道:「寡人讓灌嬰來做主將,你二人以為如何?」李必、駱甲齊聲道:「灌將軍年紀雖少,卻英勇善斗。我二人願隨其左右,教練軍馬。」

  漢王大喜,當即拜灌嬰為中大夫,以郎中之職統領騎軍。令李必、駱甲為左右校尉,輔佐灌嬰調練軍馬。三人受命,下去操辦。漢王定下此事,又遣別將往略四方,以作滎陽藩籬。

  再說霸王撫定彭城及鄰近諸縣,便有西進伐漢之意,只因身邊兵馬太少暫且作罷。時間一天天過去,項羽見都中彭城漸安,劉邦業已退回櫟陽,心中焦急,遂又聚文武商議道:「劉季這廝反覆無常,可惡至極,趁寡人征齊時偷襲彭城,幸為我敗。今我欲親率大軍西取滎陽,以報此仇!」

  恰於此時,軍哨來報范增已到。霸王歡喜,令項莊將亞父接進城來。范增見著霸王,敘禮賀喜之後,說道:「劉季猖獗一時,不意今日慘敗而歸。此乃良機,不可錯失。」霸王道:「只恨兵力不足,未敢輕動。」范增道:「大王圍田橫於城陽,一時難以取勝。不如罷兵,先全力滅了劉季,再回過頭來收拾齊國。」霸王道:「田橫那廝,對寡人恨之入骨。今皮肉未傷,怎肯答應息兵?」范增笑道:「凡人奔波於世,無非是為『名利』二字。大王只需命曹咎殺掉他的仇人田假,將其首級送入城陽,再遣使議和。田橫見了,自能接受。」霸王見范增說得在理,便令謀士武涉為使前去議和。武涉領命,當下奉了國書,星夜奔城陽而去。

  數天之後,武涉趕回彭城,奏報霸王道:「田橫見了仇人首級,已然答應與楚講和。」霸王大喜,於是傳令,鍾離昧領一軍堅守定陶,其餘人馬撤回楚國,準備西向伐漢。命令發出,忽想起九江王英布來,尋思道:「這廝雖與我有些隔閡,卻是個不可多得的猛將。他若肯助我一臂之力,剿滅劉季當易如反掌。」主意已定,就從眾謀士中選了一人,名叫冉顏的,出使淮南,請英布出兵相助。冉顏當日,便帶了數十人,趕奔六邑去了。

  又過了三天,曹咎領大軍返回留縣駐紮,自與桓楚、龍且及諸將趕來拜見霸王。霸王將伐漢意圖一說,右司馬周殷諫道:「滎陽乃天下之中樞,三秦之咽喉,當儘早攻取,以利西進。」霸王道:「糧草尚未籌齊,大軍豈可輕動?」周殷道:「彭城一戰,漢王潰不成軍,倉皇西竄。大王只需用數萬精兵,便可蕩平三川,奪下滎陽。」

  霸王聽了,點頭稱是,對眾將道:「誰敢領兵前往?」老將項襄出班奏道:「末將願親征滎陽!此番彭城一戰,劉季一敗塗地,早已是心驚膽寒。臣請領一支人馬揮師西進,踏平滎陽,先擒韓信,再擒劉季!」項王聞言大喜。項襄乃項羽之從叔,因是項族長者,故項羽素與項伯等同視之。當下,項羽即命項襄為先鋒,又令項莊、季布為次將,與丁固、季心、郯公等起軍馬、步卒十餘萬,殺奔滎陽而去。

  鍾離昧卻見項羽、項襄皆有輕視韓信之意,甚是擔心,當下即力勸項王說:「大王,愚臣以為萬萬不可。劉季乃當世英雄,更兼以韓信為大將,此人精曉兵機,素有國士之風。如征討韓信,非大王親征不可!」其實,項王也知項襄並非大將之才,面對從叔的豪壯,一時又不好拂了情面,故只好聽從了鍾離昧將軍之言,欲親自掛帥前往。

  孰料,項襄聞言更是不服,憤憤不平地高聲道:「韓信本一胯下庸夫,何以得稱國士?我此行若不擒得韓信,甘願軍法處置。」項王既壯項襄之氣,且又報仇心切,當下便勉勵項襄道:「願叔父馬到成功,旗開得勝!不過,叔父雖然英勇,怎奈年歲已老;須得有人相助,方能取勝。」其時,季布挺身而出,大聲道:「末將願助老將軍去擒劉季。」霸王大喜,說:「但得將軍去,成功把握又添十分。」遂拜項襄為上將,季布為副將,領馬軍五千,步軍三萬,去征討漢王,又令利幾、周蘭、邢說三將,隨同前往。當日,項襄辭別霸王,領軍登程。不一日,兵馬過了中牟縣。項襄下令,馬軍在前,步軍在後,取大路直奔滎陽。郎將周蘭上前諫道:「漢王乃當世英雄,雖遭大敗,終究是個強敵。

  如今又有韓信在旁輔佐,豈可輕視?不如先取京、索,待掃清其外圍,再去攻打滎陽。」項襄笑道:「將軍之言差矣。劉季倉皇西竄,憑他手下這點殘軍敗將,豈能擋我數萬精兵?那韓信不過是個胯下庸夫,無真才實學,我只需一戰,便可將他與劉季一併生擒來!何用轉彎抹角?」哪裡肯聽周蘭的話,催促軍馬只顧往前趕路。又走了一日,離滎陽已不到百里。

  早有探馬報入滎陽,守將韓信急聚眾商議。陸賈獻言道:「楚軍此番主將乃是項王,其正面先鋒乃是項襄,為項族叔輩,此人精通韜略,善於用兵,故不可小覷。且漢王回櫟陽時,以滎陽為要地,故托之於大將軍,自當以守城為上。」

  曹參也道:「陸公所言甚是。我軍新敗於彭城,軍心渙散,士氣不振,恐戰之心為我不利。且滎陽素為險地,利在堅守。在下料楚軍少糧,久攻不克後則必然自退,滎陽自可無虞。」

  漢軍諸將也皆言道:「今楚軍乘新勝之威,前來相攻;我軍處於劣勢,只宜相守,相抗恐不能敵!」

  韓信見軍中諸將皆有怯敵之意,當下便沉默無語。待眾將退出之後,獨留酈食其,與之相商。

  其時,酈食其卻道:「楚兵士氣方盛,且所來甚眾。我軍新敗,人心不穩,以前降於漢王者又相繼歸楚。今楚軍又來,若不擊退楚軍,使軍心復振,則滎陽焉能守住?」韓信聽畢,乃拊掌大笑道:「先生之言,甚合我意!」

  韓信再召眾將,道:「滎陽重地,萬不可使敵迫近。先派兵駐守京、索,確保側翼不受侵襲。後設伏騎軍於滎陽城東山塢之旁,若西楚兵來,儘管放過;待我這裡將他擊敗,再出來截殺。

  若按此戰法,必能破敵。」陸賈再問:「楚騎兇猛異常,如何將其殺敗?」

  韓信笑道:「兵家有言:『平坦之地,可用車戰;山險之地,可用步戰;攻擊追襲,可用馬戰;因地形不同而有所不同。』滎陽東面,多為平地,且地勢開闊,使用車戰,正合其法。臣前段時期,已命人製造了戎車三百輛。每乘車上配長矛手一人,弓弩手一人;近以長矛迎擊,遠以勁弩施射;三百輛車,布三個方陣,只等兩軍交戰,以鼓聲為號,令衝擊彼陣;敵軍縱有萬騎,亦難抵擋。」眾將皆服,道:「原來將軍早有安排。」便從韓信之言,立刻派兵遣將,各領軍設伏;韓信自領五萬兵,離城十里,來迎項襄軍馬。

  翌日,韓信即令灌嬰為郎中主騎將,與李必、駱甲左右校尉,引兵二萬,正面迎擊項襄;又對曹參、傅寬二將說:「滎陽東十五里處,有山可置伏兵。曹參可領軍伏於左山,博寬可領軍伏於右山,待楚軍到時,只可放過,且莫與戰,待其糧草輜重來到,方可率軍殺出,燒其車仗,便是頭功。」爾後,又令靳歙、孫聚二將,各領數千人馬,分守京、索二邑;又令孔叢、陳賀二將領軍前往埋伏;再令灌嬰迎敵時佯敗誘敵,將楚軍引至伏中。

  項襄領前軍正行進之時,遇灌嬰領軍前來攔住去路。楚將季布道:「待末將取其首級,以振軍威!」言畢,即揮刀策馬,直取灌嬰。灌嬰挺槍策馬來迎,二人交鋒,大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季布之弟季心,見其兄與灌嬰戰成平手,一時不能取勝,便也拍馬助戰。灌嬰不能抵擋,就勢撥馬敗去。

  季布見灌嬰敗退,撥馬馳回,並對項襄道:「此恐為漢軍誘敵之計,不可中了埋伏。」項襄不聽,令將士火速追趕。

  季布、季心兄弟見項襄不聽,只好隨軍向前。待行至前面道路狹窄處時,季布勒住坐騎,環顧四周,卻見兩邊峭壁中殺氣隱然,便又對項襄道:「此間雜草叢生,兩面高山林立,若敵軍在此設伏,扼守兩邊,對我軍恐將不利。宜速退出,擇日再戰。」

  項襄見此,心下也有所悟,急令大軍速退。方動之時,忽聽得一聲炮響,兩邊山上無數漢軍一齊湧出,吶喊一片。楚軍聞之大亂。是時,灌嬰領兵殺回,孔叢、陳賀也領軍從兩邊夾攻。項襄待要力戰,卻見曹參、傅寬領軍已燒了楚軍糧車,復又領軍殺來。

  項襄見勢不妙,急撥馬而走,季布、季心兄弟只得保著項襄,死戰突圍而走。這一戰,楚軍將士傷亡極多,馬匹、軍械丟失無數,幸有季布察覺甚早,雖傷亡近半,主、副將卻是性命無虞。

  項襄引軍後退數十里紮下營寨,仍心有餘悸,於是便對季布、季心兄弟道:「不料胯夫竟有如此才能,非將軍提醒,我軍必遭覆沒。前番來時,我曾在項王面前曾誇下海口,今敗如此,有何面目回見項王?」言畢,即欲拔劍自刎。

  季布、季心兄弟見狀,急忙奪過佩劍。季布再三勸慰項襄道:「古人云:『勝敗乃兵家常事。』君侯切勿如此,須得從長計議。」

  項襄只得又道:「如項王領軍到來,責之以罪,也難免死,不如先受此劍,免為人所恥笑!」

  季心也勸諫道:「君侯為項族前輩,前些時尚立有無數大功,諒霸王也不至於治罪。且古人又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望君侯三思。」

  項襄長嘆一聲,只得安營以待項王引軍前來。項羽領軍來時,項襄自縛以向霸王謝罪。霸王因感念項襄乃項族長者,心中不忍加罪,復又聽眾將之勸,於是便恕項襄。項襄滿面羞慚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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