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力拔山兮氣蓋世

2024-09-29 11:53:05 作者: 朱宏

  項梁自領軍進入彭城以後,立刻張榜安民,敕令義軍秋毫無犯。已被拘押數天的秦嘉,被項羽押解到項梁面前。秦嘉竟然昂首挺胸,立而不跪,且大罵項梁斬殺楚王景駒是不忠不義。惹得項梁大怒,叱問:「張楚陳勝王屍骨未寒,你便自立新王是何居心?阻攔反暴抗秦,為張楚陳勝王復仇的義軍北伐,是何道理?」

  項梁見秦嘉被問得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便當著朝堂上的眾人,朗聲指責秦嘉說:「此人實乃不忠不義之人,我今天要問問他,爾是服還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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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知死活的秦嘉,竟然高喊:「我仍不服不降!看你能奈我如何?」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眾將領,竟然異口同聲喝道:「叛賊該殺!」項梁聽言,便隨即下令,將其梟首示眾。

  不一刻,兩個劊子手便上堂來回復道:「叛賊已就地正法!」

  此刻,被五花大綁站於一側的秦嘉軍中朱雞石、余樊君二將表示願意投順歸降。項梁頷首允諾,立刻命人給予鬆綁。待二人跪於堂下後,項梁當即命二人暫領校尉之職,留軍中聽用。並將秦嘉軍中其他降卒,按照所餘人數,分編於楚軍各部,分別調用。

  分派完畢,項梁見秦嘉已亡,其軍已土崩瓦解,不由心中萬分歡喜,其侄兒項羽返鄉探親歸來,順便活捉了叛將秦嘉,立了頭功,更是喜不自勝。待上柱國中軍帳里諸事料理完畢,項梁才與虞姬、虞子期、虞梅等人相見。席間,項梁見虞姬回家一趟,更加出落得如花似玉、國色天香,心中暗自替侄兒高興。虞子期、虞姬、虞梅兄妹則執晚輩之禮拜見項梁,並紛紛敬酒祝賀項家軍初戰告捷。項梁吩咐手下給各個營帳中均排上宴席,他要款待大戰秦嘉的各位將領和軍士,並去各個營帳一一敬酒。當然,賢侄項羽,這個第一功臣,也隨叔父一同前往,向眾將和眾軍士一齊道賀。

  當項梁、項羽重回中軍帳時,酒喝了有七八分,於微醺朦朧之間,看見席間的虞家兄妹,也都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項羽便借著酒興說:「若問我,如何輕舒猿臂,擒得秦嘉?需得聽我的烏騅神駒開言!」項梁常聞項羽的烏騅馬如何了得,又見此戰中的神勇,當下便見馬心切,即命項羽讓侍衛將寶馬牽入大帳,他要近觀一二。

  很快,「烏騅馬」便被牽入大帳,眾人細觀之下,只見此馬渾身上下是烏青炭黑,油亮如墨,竟無半根雜毛,而四個蹄子卻如雪一般白,高逾八尺,長逾一丈,比在「九連山」初見時,更有風采。眾人看後,不由喝起彩來,更是「嘖嘖」稱羨。那神駒見眾人既觀瞻又喝彩,似乎是得意非凡,竟搖頭擺尾,甩鬃抖毛,擺起了威風,接著又長嘶一聲,猶如蒼龍出海,虎嘯山林,其聲震數里之外。眾人聽了不由鼓掌稱讚!

  當下,項梁見了,連連稱道:「賢侄龍駒,果然配得『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美名。神載,妙載!」項羽見叔父盛言相夸,當下便不客氣地說:「小侄懇請叔父,再賜墨寶:力拔山兮氣蓋世!」項梁見侄子真心所請,便略作沉吟道:「取文房四寶來!」

  項梁舉杯一飲而盡。而後提筆於竹簡上一揮而就。項羽接過看時,竟然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八個篆字。於是說:「叔父酒醉矣,侄兒所求為『力拔山兮氣蓋世』七個字,而叔父卻題了八字。」項梁突然收住了笑,嚴肅道:「此乃『七下八上』也,賢侄需謹記:秦嘉不過一叛將耳,報仇雪恨,亡秦復楚方為大義!

  賢侄縱有拔山、蓋世之功力,當力挽狂瀾於大義!」項羽聽聞,方知叔父的真意,不禁面露愧色,當面拜謝!前來湊熱鬧的眾位將領,見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八字,心中也歡喜,連聲高呼:「彩!彩!」並頻頻舉杯,預祝「亡秦復楚」大業早日成功。

  此後,「亡秦!復楚!」的鏗鏘之音,參差錯落於席間的籌光交錯聲中,頻頻不息。

  項梁大戰秦嘉軍後,正式踏上了「亡秦」的艱難旅程。一日,項梁率領楚軍正在淮陰彭城一帶,尋找戰機,鍾離昧領著一位故舊,前來拜謁。項梁見此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庸,似有猥瑣之容,心中頓覺不爽。項梁為試其才學,有意叩問:「當今天下大亂,先生有何賜教?」此人卻說:「亂在外而忍在心,勵精圖治,蓄勢待發者,終成大事。」

  項梁再細觀之,覺得此人不過是個「忍者」,並無過人之處,然而,卻礙於鍾離昧的面子,只得將其暫留於軍中任郎官,並不打算大用。所謂郎官,不過是為主將站崗放哨,勤務打雜樣樣乾的下級軍官而已。殊不知,鍾離昧此番推薦的人,是淮陰人韓信,一個其貌不揚卻心懷韜略的將才。

  這一天,項梁見秦嘉軍已滅,則必須迅速轉移主戰場,以對付秦軍,於是聚眾將於中軍帳中再次商議。項梁沒有料到的是,剛來軍中不久的呂臣首先示意,有話要講。項梁知道呂臣之父乃陳勝舊將呂青,陳勝敗亡後,呂臣領父命轉投於項梁麾下,於是對他說:「儘管直言,但說無妨。」

  呂臣便說:「前日我軍全殲秦嘉大軍,令陳勝王在天之靈深感慰藉,然未必淺嘗輒止,亦趁我軍士氣旺盛之際,攜新勝之威,再向秦軍發起進攻,早日了卻陳勝王未盡之反秦復楚宏願!」

  項梁覺得呂臣說出了自己心中所願,便頷首道:「我也正有此意。將軍前時曾領軍於北方攻城略地,且亦熟悉此地。既是如此,請問,以當下的情勢,攻取何處,方為我軍之上策?」

  呂臣胸有成竹地答道:「今陳勝王新歿,陳縣被圍,危在旦夕。如欲解除陳縣之困,需採取『聲東擊西』的辦法,先攻取襄城,以威懾圍陳之秦軍。請上柱國即派得力大將,領精兵數千,力攻襄城,再回軍陳地,趁秦軍不備而取之。」項梁回頭徵求眾將的意見,眾人合計商議一番,一致同意。項羽遂令項羽為前軍主將,季布、龍且為副將,領本部八千項家軍,逕往襄城而去。

  項梁兵出江東之時項羽年方二十四歲,正可謂意氣風發,英氣逼人。項家軍北上以後,項羽披堅執銳,身先士卒,一路斬關奪隘,勢若猛虎,其部屬皆親眼所見,故甚為服膺,而且將項羽的威名口口相傳至軍營之外。然襄城縣令高句對聞言,卻不肯相信,聽到密探來報,項羽領軍前來,不但不肯降服,而且即刻派出部將邢常,引精兵五千,出城迎戰。

  兩軍於城下布陣完畢,自是良將先出,項羽騎烏騅馬,手持天龍破城戟,指著對面的邢常,大聲呵斥道:「吾輩即出,暴秦亡而楚復興,指日可待,爾等何不早早棄暗投明,以共築王侯大業!」

  邢常少不更事,不知對方來將即是項羽,還以馬鞭指著項羽高聲叫罵:「你等亂世賊子,怎敢背叛朝廷,還不快快下馬投降,免得成我刀下之鬼!」

  項羽聽其言,自是怒不可遏,策馬挺戟,便如疾風般向邢常殺來。邢常也舉刀相迎,不承想,項羽猛然間大喝一聲,其聲如霹靂,雷霆萬鈞而下,邢常被驚住,稍一愣神,便被項羽趁機一戟,刺得滿面開花,墜於馬下。

  項家軍見主將項羽得勝,便一齊吶喊著直撲敵陣,敵軍頓時大亂,軍卒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項羽策動烏騅馬,東馳西盪,如入無人之境。這一戰,項羽率軍直殺得敵人五千兵馬片甲不留,死傷無數。

  襄城縣令高句在城頭上看見將軍邢常滿臉是血,倒栽於馬下,而所領五千士卒無一人回城,方知項羽如此神勇,於是心下萬分忌憚,傳令下屬:堅守待援!因此,不管項家軍在城下如何百般侮罵,緊閉城門,決不出戰。

  一連過去數日,項羽見高句閉門不出,心知秦軍怯陣。但考慮到,楚軍若是久攻不下,難免帶來後患,心中萬分著急。

  恰在這時,季布向項羽獻計道:「我軍初到,可再乘新勝之銳,奮兵攻城。只要攻勢銳猛,豈有不下之理!」項羽點頭稱是。

  翌日,項羽、季布又率軍猛攻,不承想,攻越猛,守越厲。

  城上矢石如雨紛下,一直攻了半日,竟無一兵一卒得以登城。項羽只得傳令收兵,回營清點人數,死傷竟數百。項羽見此,不由憤怒地說:「我項家軍所到之處,秦朝官兵無不望風歸降,獨這小小襄城據守不降。待我攻下此城,定親剮其縣令,祭奠我拼死的軍士!」

  季布見項羽怒急,再獻一計,說:「襄城是陳縣的門戶,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俗話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急攻恐難奏效,若硬要強攻,徒損人馬,也無益。末將建議,可用圍魏救趙之計,切斷城中糧食飲水,圍而不打,大軍轉攻他城,待襄城內百姓鬧起饑荒,其守卒士氣自然疲憊怠惰,我軍再乘勢攻城,則襄城不攻自破矣。」項羽聽後怒氣方息,讓季布依計而行。

  翌日,項羽親率大軍,將襄城圍得密不透風,並斷其水糧。

  另暗派季布領部分軍卒,前往他處攻城奪隘。

  僅過半月,襄城縣令高句已聞城中糧少告罄,百姓恐慌不安,難以支撐,只得悄悄打開城門,放軍民出城尋覓食物。項羽得報,心生一計,遂令龍且帶數十精兵喬裝打扮,扮為百姓,混入襄城。

  當日午夜時分,暗混進城內的項家軍,乘守城衛士不備時,殺死守城衛士,占領襄城南門。項羽見龍且等人在城南得手,打開了城門,便率大軍沖入城中,沿著襄城老街,一路殺至縣衙,斬殺縣令及部將,旋即將整座城池攻陷。項羽入城後,將城中俘虜的秦軍和部分青壯居民,驅至東門外,欲行刑懲戒。此時,圍觀的襄城居民,無論男女老幼,皆哭爹喊娘,哭聲震天動地,執法的楚軍士卒見了,也不忍下手。

  恰好,季布率軍圍攻他城得手,領軍歸來,見項羽為攻城拼死的將士復仇,要斬殺部分降卒和青壯居民,便勸諫說:「城中百姓頑抗也是縣令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城中居民見將軍入城,是希望從此罷戰而太平度日。今天,將軍若斬殺了無辜民眾,便違背了將軍抗暴反秦,給楚人帶來安寧的初衷。在下以為將軍的做法不可取。」季布曾在會稽郡府任副將數年,對為政安民之道,深感重要。

  項羽回說:「秦軍聞我前來,無不歸降,只有襄城人等敢逆勢而行,負隅頑抗,使我損失眾多兵將,耗費如許時日。若不『殺雞儆猴』,其他各處秦軍必會學習效仿,則我軍何日才能完成反秦復楚之大業乎?威不立,庶不服;庶不服,事不成。則暴秦何日可滅?」季布見勸阻項羽無果,知多諫無益,只好沮喪地離開了。然而,他卻沒有料到,自己所言「違背了將軍抗暴反秦,給楚人帶來安寧的初衷」,讓項羽心有所動,三思之下,幡然悔悟,突然對不忍下手的行刑軍士喝令道:「叔父常囑我『不戰以屈人之兵』,攻心為上。眾軍士皆住手吧!我項家軍素為仁義之師,伐秦抗暴,是要還百姓一個安寧的天下。其縣令負隅頑抗,罪該萬死!百姓被逼抵抗,出於無奈,一律開釋以還!」

  項羽開釋襄城百姓以後,雖無殘暴之威名遠播,卻因仁義之師被人稱道。傳至周圍郡縣,百姓聞之口口相傳,拍手稱快。秦府各縣令聞之,反而心驚膽寒,遂不敢與之為敵,先後致書項梁處,表達了願意歸降的意願。項羽聞得有如此效果,心中更是感佩叔父教誨,甚至為自己的開悟而得意。這日,聽聞叔父項梁已領兵進入彭城,便令快馬將襄城大捷的奏報傳達。

  虞姬自隨軍後,每日清晨總是早早起床,習慣到營外不遠處一條小河旁梳洗。在家鄉多年,無論春夏秋冬,虞姬均喜歡在玉雞溝旁洗漱,並呼吸新鮮空氣,最是喜愛那自然流淌的清清溪水。

  這個月,項羽出征伐襄城,攻城遇阻,讓虞姬心中好不惦記,派隨從三番五次地打探夫君那邊的消息,常常茶飯不思、坐臥不寧。那天,虞姬在河邊洗漱完畢,見時辰已近早餐時分,便往叔叔項梁處探詢。進得中軍大帳時,項梁剛剛接到項羽遣使送來的捷報。項梁展閱過後,心中不由大喜。剛要將好消息告訴虞姬,項伯這時也走了進來。於是三人同時得知了襄城方面的戰況,見項羽已經攻取了襄城,無比歡喜和興奮,又見項羽此次阻止了殺戮無辜百姓,更覺欣慰。項伯、項梁二兄弟細看項羽在奏報末尾的自謙之詞:若非季布的勸阻,侄兒差點犯下濫殺無辜之罪,理當受罰,自願請命。才知道項羽此次伐襄有功也有過。於是,毫不相瞞地告訴了前來打探夫君消息的虞姬。

  虞姬見兩位長輩如此坦誠相待,隨即再施請安之禮,算是為夫君之過而致歉。項梁當即說道:「玉兒且放心,羽兒襄城大捷在前,捷報上說得清清楚楚。至於過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孰能無過?羽兒已有悔意,反倒令人欣慰。」虞姬聽後,方才放下心來,又聞得夫君取得襄城實乃不易,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項伯以長輩的口氣,叮囑虞姬說:「羽兒打仗勇猛無比,雖然取得襄城大捷,然其年輕好勝,性情又過於急躁,不計死傷硬打猛攻,差點因殺氣過重而釀禍;加之差點濫殺無辜,故我已建議二哥,不宜再委重任,莫如暫將其招至身邊休整,嚴加約束。」

  虞姬聽得伯父之言,心中自是坦然,想道,如按項伯所言,將夫君調回身邊休整,嚴加約束,倒省卻了自己擔驚受怕。於是便充滿感激地對兩位長輩道:「兩位長輩說得極是,晚輩這裡代夫君向長輩請罪,有勞兩位長輩煩憂。還望兩位長輩以後對他嚴加管束。待夫君回來,我也會勸他切莫再行此荒唐之事,以便取信於軍民。」項梁聞言,點頭深表讚許,當即遣使前往項羽軍中,命其速歸彭城。

  軍中信使方才離開,這裡探馬又來奏報:秦朝大將軍章邯,已率四十萬大軍來犯彭城,其先行官司馬仁已經率領前鋒軍抵達了碭郡。項梁接報,匆匆閱過,馬上於行軍地圖上測出碭郡到彭城的距離。真是不測不知道,一測嚇一跳。原來這距離竟是如此之近,不日便可抵達。此軍情實在重大,非同小可,十萬火急。

  項梁急召眾將前來商議。虞姬見兩位長輩有軍機要商議,趕忙向二位長輩施禮告退。

  眾將聞知章邯率軍前來,即將兵臨城下,無不躍躍欲試,連余樊君、朱雞石二位校尉,也願意戴罪立功,主動向項梁請纓說:「我二人自歸將軍麾下,至今還沒有立下寸功。今章邯率軍既來,我二人願領本部人馬前往,與他會上一會。」項梁聞聽歡喜,命令余樊君、朱雞石二尉,立刻帶領本部人馬出城,前往碭郡迎戰司馬仁部。

  其時,章邯所率秦軍乘新勝之威,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不日便進駐於雍丘城,盡取雍丘屯糧,補充軍中所需;又得庫存兵器,裝備軍隊,排兵布陣,操練整訓,軍隊士氣更加旺盛。

  這一日,章邯在中軍大帳借酒去乏。忽然,軍探來報:部將司馬仁在碭郡被項梁部將余樊君、朱雞石殺得大敗而回。心中甚是疑惑,難道兩個小小校尉,將功贖罪心切,拼死力戰?章邯雖嗜酒卻從不誤事。與其他嗜酒者醉後犯糊塗不同,他只要幾杯酒下肚,血管必然擴張,腦供血隨之改善,思考問題更加審慎。他沉思良久後決定,既然一時不知項梁軍之深淺,故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於是,一連數日未發任何指令,只是靜觀其變。

  原來,余樊君、朱雞石二尉,領軍抵達碭郡後,求勝心切,不待紮營,便立即引軍於城下挑戰,並傳令眾軍士,沖入城中就餐過夜。不料天遂人願,那城中的司馬仁,正有鄙視兩個敗軍之將的輕蔑之心,就命令部將大開城門,一氣殺出,要拿兩個敗軍之將的首級來祭奠亡靈。於是「哀兵」向里,「驕兵」向外,迎頭相撞於碭郡城下。秦將先行官司馬仁,與余樊君、朱雞石捉對廝殺,一把刀戰兩桿槍,一人戰一雙。一陣廝殺過後,竟然不分勝負。司馬仁不由揚揚得意,大刀上下翻飛,如同雛鷹捕食時煽動的翅膀,頻率越來越快,逼得余、朱二尉收槍疾走。此刻得意的司馬仁完全忘記了回馬槍的厲害,眼看兩個敗軍之將,即將成為自己刀下之鬼,瞬間,司馬仁忽覺肋下生風,緊接著便一陣發涼,銳利的刺痛讓他來不及高喊一聲,已經翻身落馬,旋即身亡。

  急於將功贖罪的「哀兵」之師,果然戰鬥力非比從前,余、朱二尉二馬當先,士卒奮勇向前,司馬仁部屬更是難以抵擋,紛紛丟盔棄甲而逃。余樊君、朱雞石便領軍衝進了城池。

  翌日,占得城池的余樊君、朱雞石已經吃飽睡足,便按計劃率部出碭郡繼續向栗縣進發。

  數日過後,章邯派出去的軍探,回來向其奏報:「項梁之軍,起兵江南會稽,經略奪城至此,眼下已斬殺秦嘉、景駒,收其降卒後,大軍正向秦軍所占雍丘靠近。」章邯知來者不善,項梁大軍正是為迎擊秦軍而來,避無可避也。於是,隨即拔寨啟程,率領秦軍一直往栗縣進發,途中正遇項梁部將余樊君、朱雞石二校尉,引軍迎面趕到。章邯當下命令中軍穩住,後軍左右分開,從其後兩翼包抄楚軍。余樊君、朱雞石不知是計,只知新勝了司馬仁一部,秦軍似乎不堪一擊,此刻又見章邯大軍躊躇不前,以為又是怯陣畏戰,於是便下令全軍向前進攻。

  稍後,章邯估計秦軍對楚軍包圍業已完成,逐下令向前迎擊。

  當下,秦軍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余樊君、朱雞石見秦軍忽然變得人多勢眾,且三面圍攻而來,有點手足無措,急切間根本抵擋不住,只得引軍向後退卻。敗退途中,余樊君被章邯部屬弓弩手射殺;章邯見楚軍主將已死,便令擊鼓,率部乘勝揮軍掩殺,一時便大獲全勝,只放朱雞石一人逃逸而去。

  這日,項梁正在軍帳中與眾人議事,忽軍士來報:「余樊君、朱雞石二將在碭郡勝了秦將司馬仁,便滋生了驕傲之心,當遇章邯軍時,輕敵盲動,被其擊破,全軍覆沒,獨朱雞石逃得性命回營。」項梁聞報大驚,急與眾將商議對策。

  召平道:「我初在咸陽時,也聽說過章邯的名字。此人早年隨名將蒙恬追擊匈奴,多次立下戰功,稱得上秦軍的一名驍將。

  聽說章邯文武雙全,不僅是行軍打仗,還通曉兵法,頗有點來歷。

  周文、宋留兩路大軍,分兵出擊關中時,周文大軍一時突破函谷關,已然兵至戲下,眼見伐秦之事將成,但遇上章邯率領的刑徒之軍,立刻一敗塗地,足見其勇猛異常。依照我的看法,此人萬萬不可小覷,宜謹慎應對,方為主策。為今之計,將軍須親自率領大軍拒敵,才可以對付章邯之軍。」

  召平話音剛落,帳下英布憤然而起,說:「召公此言難道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乎?人們都怕章邯,甚至談虎色變,我英布卻不服氣,敢與他在陣前一決高下!在下不才,願領軍五千為先鋒,前往迎敵,誓斬章邯,不日便將其首級獻於帳下。」

  召平見英布雖言語鏗鏘,然輕敵之意卻暴露無遺,且急欲出戰,一決高低,便繼續耐心地勸說道:「我聽說章邯文武雙全,並非耳聽為虛;那秦二世當朝後,重修阿房宮,普天之下,征丁征糧,弄得民不聊生;嚴刑酷律,至獄中刑徒人滿為患。我曾見他堂前直言規勸,其諍諍之言,既有國士之風,又非一般秦將可比。自此,我便毅然決然引陳勝王下廣陵,雖一時難取,卻也震懾秦廷。此次,章邯親率刑徒之軍,讓陳勝王將士吃了不少苦頭,故我軍絕不可小覷。」

  英布不以為然地說:「英某不才,願立下軍令狀,領軍出戰。

  如不能勝得章邯,甘願受罰!」

  項梁聽了英布的豪言,甚感欣慰,便誇讚道:「我楚軍的眾將,若都像英君這樣無所畏懼,則秦兵刑徒之師又有何懼之,滅秦復楚之日不遠矣!」

  召平還是不放心,對項梁再強調說:「上柱國雖說得極好,但眾將領還是不要輕敵,謹慎小心為要!」項梁於是按召平之意,布置了進退有據的謀略,才令英布率領鐵騎五千,作為先鋒,迎戰章邯。

  英布領軍剛走不一會兒,即有小校來報:項羽率軍從襄城得勝而歸。項梁聞報甚是歡喜,脫口而出道:「子羽此番回來,則章邯的刑徒軍不足懼也。」隨即,項梁再發指令,命令項羽率得勝班師回朝之大軍,再接再厲,迅疾往接英布的五千鐵騎,共同去往栗縣,力戰章邯。

  二 十 一 、 擊 破 秦 軍「『 虎 狼 師」』話說這章邯,剛滅了楚軍余樊君、朱雞石二將所率之部,唯一放走了朱雞石一人逃逸,自是有意而為之。章邯讓其報信於項梁,正是希望項梁親率大軍而來,他便可以逸待勞,圍而殲之。

  所以,章邯自取勝後,領軍並不疾行,而是走走停停,休閒放鬆得很。這一日,早餐過後不多時,忽見遠處風塵滾滾,一面「英」

  字戰旗當先,迎風飄揚,頗為亮眼。章邯一面令部隊擺開陣勢,一面手搭涼棚眺望,急問左右:「何人識得,來者為哪路人馬?」

  有一名專領斥候(偵察兵)的校尉答道:「此乃叛賊項梁帳下猛將英布領軍而來!」

  英布率軍疾馳而來,不一會兒工夫,已經擋在了章邯大軍的面前。章邯再看,為首的那員虎將英布,手持一柄開山大斧,面目猙獰,顯出十二分的威嚴,令所見之人無不為之膽寒。於是暗想,如果輕易安排副將與其單挑,怕是凶多吉少,不如換個「以眾擊寡」的戰術。於是,立刻揮動令旗,命令前軍士卒整體出擊,向前迎戰。英布一看,毫不懼怕,抖抖韁繩,兩腿一夾,便一馬當先,沖入秦陣,揮動大斧左劈右砍,瞬間殺出一條血路,引導五千鐵騎魚貫而入,由是楚、秦兩軍便殺作一團。

  就在兩軍血肉相搏,刀槍相交,難分難解之際,東面忽然又殺來一支大軍。英布一看,乃是項羽前來支援,不覺精神倍增;章邯正率秦軍圍住英布所引鐵騎,與之廝殺得昏天黑地,不承想,又見一彪人馬似天神般如風殺到,從外圍將秦軍反包圍,使其兩面受敵,首尾難顧。急問左右,來者又是何將。一小校答曰:「威武將軍項羽是也!」此名,章邯是如雷貫耳,情知更不能敵,遂令鳴金收兵,敗退而走。項羽、英布二將見章邯領秦軍敗退而去,急令軍士趁勝而追。這一仗,秦軍雖眾,卻抵擋不住楚軍內外夾擊,被擊潰,死傷無數,乘勢追擊的楚軍差點衝進秦軍大營。

  章邯率領殘兵敗將退回大營,趕緊命令緊閉營門,而後令弓弩手拼命放箭,這才止住了楚軍的衝擊。然而,尚未來得及喘口氣,章邯便接到了三川郡郡守李由送來的急報:魏相國周市領軍數萬奔襲三川,請求支援。章邯知三川情況緊急,遂命令連夜拔寨啟程,率領秦軍趕往雍丘援救李由。

  翌日,英布再至秦軍營寨挑戰,卻見秦營已空無一人,便知章邯因敗怯陣,領軍往西遁去。於是回營向項梁稟報,兩人商議後,英布整頓兵馬,離開栗縣。項梁則率領楚軍全部人馬退回彭城,卸甲休整。

  眾將見秦軍被項羽、英布擊退, 章邯所率刑徒「 虎狼之師」「所向無敵」的神話業已告破,無不歡欣鼓舞。但召平冷靜地對項梁說:「章邯雖然領軍退卻,但其依舊擁有大軍幾十萬,勢大於我。我軍孤軍深入,西征怕是獨木難支,一時恐難成事。

  不如趁秦軍兵敗之際,廣發矯詔,聚合天下豪傑,共舉大義,共商大計,共謀伐秦,方可成就大事。」項梁頷首允諾,當下便派遣各路使者,前往舊楚屬下各郡縣分發詔令,約定數日後於薛縣會合。使者去後,項梁便留項羽暫守彭城,自己則率領一眾文武良臣先往薛縣準備和等候。

  此時,豐沛人劉邦正率軍駐紮在沛地,因距離彭城最近,所以最先得到項梁的矯詔。劉邦排行老三,又名劉季。去年與數十人逃往芒碭山中,當起了「山大王」,感到頗為憋屈,恰聞陳勝舉義反秦的消息,不由茅塞頓開,隨即也從山下喚來一幫舊日的結拜兄弟,招兵買馬,豎起舉義大旗,以響應陳勝。接著,便一舉攻取了豐邑、沛縣等地。此後,劉邦領兵欲往芒碭附近的幾座縣城征剿,便將豐邑暫時交於同鄉雍齒把守。不承想,雍齒卻趁劉邦領軍外出征剿之機,為了自己升官發財,將豐邑獻給了魏相周市,劉季安置在豐邑的家小,也因此而失散。後來,雍齒脅迫沛城部分軍士和百姓隨自己歸降了魏,由此,使劉邦留守於沛城而不願跟隨雍齒的兵馬幾乎遣散殆盡。劉邦聞訊後急忙趕回,發現除被雍齒帶走的,身邊只剩下數百人,同雍齒抗爭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就近往投秦嘉,以圖東山再起。

  行至途中,劉季與張良相遇。張良自陳勝、吳廣起義後,便傾盡所有資財,在下邳徵集了死士一百多。當時,聽說秦嘉領軍占了留縣,並在縣中立景駒為楚王。張良不明所以,只是順道前往,不承想,卻於途中與劉邦不期而遇。

  兩人相遇後,劉邦便將項梁遣使傳來的矯詔文書給張良看。

  兩人都覺得自己兵少勢弱,項梁勢大,且手下兵多將眾,所以,一番計議之後,便決定投奔項梁。於是,劉邦與張良便帶領著手下數百兵卒,一直往薛縣投奔而來。

  項梁領著大軍剛剛來到薛縣,便聽說泗上亭長沛公劉季接到傳書,已經先期到達,住在城外客棧中,於是,立即親自出城相迎。項梁見沛公年約五旬,眉宇間印堂紅亮,透出逼人的英氣,於是敬重有加。禮畢,即親執其手,同乘一車入城。

  劉邦是陶唐氏後裔劉累的後裔,其曾祖豐公劉清,於秦滅魏前,由魏地遷入沛縣豐鄉西北十餘里的金劉寨。劉邦祖父劉仁,因多有行俠仗義之舉,被鄉里尊稱為「仁公」。劉邦之父名曰執嘉,為人寬厚,樂於助人,故鄉里人又尊稱其為劉寬,年長後,又稱其為劉太公。劉寬之父去世沒多久,劉家就由金劉寨遷往中陽里,劉邦即出生於此。

  劉邦出生之時,上面已有兩個哥哥,分別叫劉伯、劉仲,劉邦排行第三,又是老小,取名劉邦,字季。劉邦出生頗有傳奇色彩,豐邑鄉人傳說,有一次,其父劉寬到豐北大澤岸畔家田中耕作,其母劉媼前往田中為丈夫送飯。劉媼姓王,名叫含始,美麗可人,又忠厚善良,性情賢淑,故頗得鄉里人好評。王含始為丈夫送飯後回家途中,於一座橋上休息時,舉目四望,遙見大澤一望無際,水天相連,煙波浩渺,泡河從豐城西北蜿蜒東去,待流至豐城東北後又轉向東南,宛似一條巨龍。

  正當王含始在橋上欣賞美景時,忽然狂風大作,直颳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接著,雷電交加,烏雲滾滾。她見雷雨將要鋪天蓋地而來,只得到橋下暫避。恍惚間,猛見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擊橋旁的大柳樹,將之一劈為二。王含始被驚得暈了過去。是時,劉寬見天氣陡變,也就扛著家什急忙往回家趕,待走到離橋還有半里路時,只見橋上濃霧沉沉,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直泄下來,兩道閃電猶如金龍在橋上一滾而過。過了一會兒,雲開霧散,劉寬走到橋上,忽見橋下有一婦人躺在那兒,那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便慌忙下橋將她扶起,稍後即與妻子一道趕回家中。路上,王含始向丈夫講述了自己剛才的遭遇,回家之後,王含始便懷了孕。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翌年初夏,王含始便順產一子。劉寬見新生兒子面目清秀,眉骨挺聳,天庭飽滿,長頸隆鼻,左股上還長了一串黝黑髮光的胎記,心下甚以為奇,回想妻子早些時候在橋上對自己所講之言,心想,此兒身上的胎記,莫非是那「金龍」所留,難道將來能成就一番事業?思量及此,當下就為兒子取名為邦,乃是取「邦國有成」之意。又因劉邦出生前,前面已有兩個哥哥,故劉邦也叫劉季。

  項梁曾聽坊間傳說,劉邦相貌奇特,異於常人,額頭寬闊,額角隱隱約約呈龍形;睡覺時,身上常有一條金龍罩護全身,行走時,龍形虎步,虎虎生風。如今同乘一車,自是左右端詳,上下打量。然而,並未見任何有別於常人的異樣。來到城中項府門前,下得車來,便立刻引入前廳,賜座寒暄過後,即擺開宴席,請項羽、虞姬和眾位將領,一起歡飲,好不熱鬧。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只有隨護劉季左右的盧綰對劉季最為了解;劉季在三兄弟中排行最小,自然備受寵愛,一大家子人待他像寶貝疙瘩一般,家中好吃的、好穿的,都先供他享用,時間一長,便養成了劉季好吃懶做的壞毛病。劉季小時頗為聰慧,常常搞些「惡作劇」,引大人們發笑,對他的壞毛病,於是視而不見,甚至縱容,且毫無埋怨。那些與劉季年齡相仿的玩伴,如王陵、周勃、樊噲、夏侯嬰、周苛、周昌等人,更是以他為中心,聚作一堆,調皮搗蛋,還親熱地「劉哥」長、「劉哥」

  短的,叫個不停。劉邦便以「王」自詡,常帶小夥伴們上山撿柴,下河摸魚抓蝦,田野中撒歡,草垛上講打仗的故事。等長大了一點後,劉季就帶著夥伴們玩「娶親過家家」「登基當皇帝」「對壘打大仗」「攻城占山頭」等,幼稚頑皮卻也像模像樣。總之,凡做遊戲,劉季必當王、當頭、當首領。此時的劉季,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作為大王,便可以號令眾人,向左即向左;向右即向右,讓你向前,你便絕不敢退後。就連前來觀看的大人,也覺得劉邦指揮有方,夥伴們進退有序,玩得有模有樣。久而久之,劉季就像塊磁石一樣,緊緊地吸引著孩子們,心甘情願地聽他指揮。

  劉家有地數十畝,養牛數頭,並置有車馬等工具,也算是殷實之家。平日裡,田中農活均由劉季長兄劉伯操持,二兄劉仲幫襯,其父則於閒暇時做些小買賣。劉季六歲時便被父兄送至鄰村馬維私塾讀書,在同學中,他與同村的盧家少公子盧綰(w2n)玩得最好。皆因為盧綰與劉季,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劉季僅比盧綰早生一刻,劉季、盧綰出生之時,中陽里人得信,都準備了兩份酒肉,同往他們兩家一起道賀。劉季與盧綰長大後,特別要好,一同讀書,一同玩耍。但是兩人的性格卻不一樣,劉邦性情剛毅,盧綰性情平和,所以盧綰凡事都順從劉邦。一次,盧綰無辜遭到財主家孩子的欺侮,被打倒在地,劉季見後立刻衝上前去,不顧自身安危,扶起盧綰,將那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地主兒子打翻在地,揍了一頓。因為此事,劉季給家中惹下了麻煩,財主買通縣官,欲拘拿兇手劉季,劉家不得不向那個財主賠禮道歉,又花了許多錢財,甚至借債,才算結了此案。劉季也經歷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擊,為還債,無奈之下,只好從馬維私塾退學回家種地養家。

  不過,經此一事後,盧綰對劉季卻分外敬重,凡事更聽命於劉季。

  劉季僅讀書三年,便輟學回了家。

  劉季輟學回家之後,夥伴們都來看望他。當然,他們也都是不識字的貧苦人家子弟:周勃的父親,以養織蠶桑與為人婚喪嫁娶吹簫謀生,還會些武藝。周勃成年後繼承其父業,除幹得一手好農活外,也吹得一口好簫,村前莊後的紅白喜事,都會請周勃前去幫忙打理;王陵自小失去父親,其母親為大戶人家出身,知書達理,懂人情世故,故在左鄰右舍中人緣頗佳,這幫孩子最喜歡聽她講述神話故事,她便循循善誘地用「大禹治水」「愚公移山」等故事,勉勵這幫小孩子,樹雄心,立大志。

  東周后期,各大諸侯紛紛僭越稱王,天下割據加劇,戰亂頻仍。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劉季長大成人,他學社會上的青壯年,習武強身,糾合起周勃、王陵、召歐、周苛、周昌、周止等兄弟,拜周勃的父親為師,學習十八般武藝和兵法。劉季和夥伴們虛心求教,周勃父親也悉心傳授,眼見著孩子們的武藝日漸長進,周父甚感欣慰。其教孩子們習武之事,也被村里人傳得沸沸揚揚,引得外村人也前來學習。特別是來自睢陽的灌嬰,他與劉季年齡相仿,隨父親來豐沛一帶販賣絲綢。一日,偶見劉邦與夥伴們在學習武藝,便被那刀槍拳腳的「雙龍戲珠」「游龍戲鳳」「金雞獨立」「鶴立雞群」等一招一式,深深吸引住了,立刻便與父親商議,也想拜周師傅學習武藝。得到父親和周師傅首肯後,灌嬰便在村中住下,每日黎明即起,與劉季等夥伴一同習武,早出晚歸,勤奮刻苦。

  後來,劉季他們隨周勃父親習武之事,傳到了沛縣縣令的耳朵里,縣令疑心他們聚眾習武,乃是要謀反。於是派官兵,把周勃父親抓進了沛縣的牢獄,嚴刑拷打,逼其招認謀反的企圖。後來,沛縣書吏蕭何、獄掾曹參和任敖等人暗中關照,上下打通關節,幫其脫罪、出獄。周勃的父親遍體鱗傷地被抬回了家,因咽不下這口冤氣,沒過幾天便於憤恨交加中離世了。周勃父親去世後,沒了師傅,劉季這幫學習武藝的人只好各自回家了。不過,隨著天下紛爭加劇,他們又相聚在一起,共商大事,談論武功,切磋技藝,不僅增進了彼此間的友誼,還學會了射箭、騎馬和其他功夫。

  劉季成人之後,長得體格魁偉,相貌堂堂,卻被鄉里人稱為空有其表。皆因他生性懶散,遊手好閒,且不事農桑。為此,劉季被鄉里人鄙視,就連自家的親人對他也頗有微詞。尤其是劉季的嫂子,雖已分家另過,但因劉仲去世早,一家人生活十分艱難,劉季還常到嫂子家去蹭飯,且吃完飯就溜,從不幫嫂子家幹活。

  所以,連親嫂子對劉邦都甚是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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