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焚書坑儒

  秦始皇在肆意地剝削和壓榨天下百姓的同時，自己卻縱情享樂，過著荒淫奢靡的生活。並經常出外巡幸，到處刻石立碑，宣揚自己的功德。

  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的一天，始皇帝在咸陽宮設置酒宴，有七十位博士上前祝酒。僕射周青臣上前頌揚說：「從前秦國的土地不超過千里，仰賴陛下的神靈聖明平定了海內，驅逐了蠻夷部族，使日月所能照到的地方沒有人不稱臣順服。把諸侯封國改成了郡縣，使每個人都各自安居樂業，沒有戰爭的禍患，這個偉大的功業流傳萬世，從上古以來沒有人能趕得上陛下的神威和功德。」

  秦始皇聽了非常高興。不料博士齊地人淳于越卻進言說：「我聽說殷、周統治天下一千多年，分封子弟和功臣，來作為自己的枝葉和輔佐。

  如今陛下擁有海內，而您的子弟卻是匹夫平民，一旦突然出現了像田常、六卿一樣的亂臣，沒有藩輔，將用什麼來相互救助呢？凡事不師法古制而能久長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如今周青臣又當面奉承而使陛下加重過失，他不是忠臣。」

  秦始皇把這件事下發給群臣討論。丞相李斯說：「五帝的政治措施不相重複，三代的國家制度不相因襲，各自根據當時的需要來進行治理，他們不是有意相反，而是時變勢異的結果。如今陛下創建了偉大的功業，建立了流傳萬世的功勳，根本就不是愚儒所能理解的。而且淳于越所說的是三代時候的事，又有什麼值得效法的？從前是因為諸侯並立而互爭短長，所以才用優厚待遇招攬遊學之士。如今天下已經平定，法令出於一統，百姓居家就應努力從事農耕生產，士人就應該學習法令刑禁。如今那些儒生不效法當今而要學習古代，用來非議當世，搞亂百姓的思想。」

  丞相李斯還進言：「古時候王子分散混亂，沒有人能夠統一，所以使得諸侯並立興起。有所論說都是稱引古代而損害當世，用虛言加以粉飾來攪亂事實，人們只認為他們自己私下所學是正確的，而指責皇上所建立的制度。如今皇帝擁有一統的天下，辨別了是非黑白並規定了一切抉擇於至尊。而那些私家之學相互勾結，非議法令教化，這些人一聽到政令發布，就各自用他們所學的主張加以評論。在朝中就在堂上指責，出來後就在街巷議論，在君主面前他們誇耀自己所主張的學說來博取名聲，用有不同於當今的觀念來表示高明，率領著一群追逐者對政府造謠誹謗。這樣的情況不加以禁止，就可能使在上的君主威勢下降，在下的臣子結成朋黨。我認為禁止這種趨勢是合適的。我請求命令史官把除《秦紀》以外的史書都焚毀。不是博士官的職務需要，天下其他的人若藏有《詩》《書》、百家典籍的，都應該將這些典籍交到守、尉等地方官府一同焚毀。若有人敢相聚論說《詩》《書》的就要被當眾處死。用古事來非議當今的要被誅滅全族。官吏中若有知道和看見而不檢舉的人和他們同罪。命令下達後三十天內仍不燒書的人，要被處以黥刑後發配到邊疆去修築長城。不燒的是有關醫藥、小筮和種植一類的書籍。如果想要學習法令，就應拜官吏為師。」

  秦始皇聽後，覺得很好，就下達制書說：「可以。」

  於是秦王朝在全國掀起了一場焚書運動，按李斯的提議，把《詩》《書》、百家典籍進行焚毀，並不得再談論《詩》《書》，要讀書，就是學習秦國的法令。

  這就是著名的「焚書」事件。其實淳于越的進言也是為了秦始皇著想，秦始皇自己也覺得有點道理，猶疑不下。但經李斯一派巧言如簧的辯論，又把秦始皇拉到了法家的政治觀上來，想以法家的思想來統一天下人們的認識，從而達到天下大治，遂同意了這一提議。而秦始皇也因此變得更加專橫殘暴起來。

  秦始皇素來迷信，加上縱慾無度，貪戀權勢，對臣下多疑，事必躬親，天下的事無論大小都要親自決定，以至於每天批閱的上奏文書要用秤量，白天黑夜都有呈奏，不批閱完規定數量的呈奏就不休息，極大地消耗了秦始皇的精力。於是他一意想尋找長生不老的仙藥。一些方士則投其所好，使出各種法子來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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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8年），秦始皇東巡到琅琊（今山東膠南琅琊台西北），齊人徐福等上書說，東海之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神山，上面居住著仙人，並有長生不老的奇藥，請求秦始皇委派他率領童男童女入海尋仙求藥。

  秦始皇聽後大喜，立即下令趕造一批航海大船，並徵集男女兒童數千人，徐福就帶著這些兒童駕船出海而去，但他一去數年不歸。秦始皇三十二年，秦始皇東巡到碣石（今河北昌黎北），又派燕人盧生去尋求傳說中的仙人羨門、高誓。隨後又派韓終、侯公、石生去探求長生不老之藥。當秦始皇繼續向北巡行到上郡（今陝西與內蒙古的部分地區），盧生求見始皇，號稱從大海中尋得鬼神圖書而歸。圖書上寫著「亡秦者胡也」。秦始皇以為所謂「胡」就是北方少數民族胡人，就派大將蒙恬發兵30萬北擊胡人。

  秦始皇三十五年，一直未覓得長生不老藥的盧生，為了交差，又編造了一套鬼話去哄騙秦始皇，說：「我們這些臣子去尋找靈芝奇藥和仙人，常常找不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傷害了他們。方術要和人主相合的時候，人主應該隱瞞行蹤來遠離惡鬼，遠離了惡鬼，真人才能來臨。人主所在的地方讓臣子們知道了，就會傷害神靈。所謂真人，是進入水中不會沾濕，闖入火中不會燒傷，凌駕在雲氣之上，和天地共長久的人。如今陛下治理天下，還不能做到清靜安寧，希望皇上所居處的宮殿不要讓別人知曉，做到這樣以後或許才能求得不死之藥。」

  於是秦始皇說：「我仰慕真人。」就稱自己為「真人」，不再稱作「朕」。並下令將咸陽周圍二百里以內的二百七十座宮殿，用空中的復道和有圍牆的甬道互相連接起來，把帷帳、鐘鼓、美女安置在裡邊，並分別登記在案而不准許移動，秦始皇有所臨幸，如果有人透露出他所在的地方，就要被判罪處死。

  方士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矇騙秦始皇，為了追求長生不老，秦始皇竟然也連連相信方士們的胡說，表現得愚蠢之極。然而，神仙長生藥畢竟是不存在的，謊言也終有被戳穿的一天。按秦法規定，所獻之方無效驗者，要處以死刑。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方士們變得驚恐起來。

  一天，盧生和另一名方士侯生在一起商量對策，說：「始皇帝的為人，天性剛烈狠毒，而且自以為是，從一個諸侯起家，兼併天下，心志滿，為所欲為，認為自古以來的帝王沒有人能夠勝於他自己。他專門任用驪山食官圖

  治獄的官吏，使治獄的官吏能夠得到皇帝的親近和寵幸。博士官雖有七十人，但只是備員充數而得不到任用。丞相和各位大臣都只是領受皇帝的成命，一切政務都要依靠皇上來決策辦理。皇上喜歡用刑罰殺戮的方法來建立他的帝王權威，天下的人都害怕獲罪而只想保住自己的俸祿，沒有誰敢於竭盡忠誠。皇上不能聽到自己的過失而日益驕橫放縱，臣下被皇上的威嚴所懾服而只能用說謊、欺瞞的方法來取得皇上對自己的寬容。秦法中規定，一種方術不能試驗兩次，如果沒有應驗，就要被處死。然而占卜星象雲氣的雖多到三百人，他們都是良士，卻因為畏懼皇帝的忌諱而阿諛，不敢直言始皇帝的過失。方術哪能一次就成功呢！我們不應該替他尋求仙藥。」

  於是二人就逃跑了。秦始皇聽說這一消息後，大為震怒，說：「前些時候我收集天下不合實用的書籍全部銷毀了，廣泛地召求許多文學方術之士，希望通過他們謀求太平，方士想要煉丹來求得奇藥，如今聽說有很多方士都逃跑了，徐福等人花費的錢要用萬來計算，最終沒有能得到仙藥。

  每日只是相繼聽到報告他們為奸謀劃的消息。盧生等人，我對他們既很尊重又給予了很多的賞賜，如今他們卻誹謗我，誇大我的失德。那些在咸陽的方士儒生，我派人去查問了，有的人在製造妖言來惑亂民眾。」

  秦始皇派御史全面查究審問那些方士儒生。那些方士儒生相互牽扯告發，從中查出觸犯禁令的有四百六十多人，秦始皇把他們全部活埋在咸陽，並讓天下人知道，以警告後人。這就是著名的「坑儒」事件。

  秦始皇長子扶蘇見此勸諫說：「天下剛剛平定，遠方的民眾還沒有歸附，那些儒生都誦讀詩書效法孔子，如今皇上一律用重刑制裁他們，臣子擔心天下不會太平安寧，希望皇上明察這件事。」

  秦始皇聽後大怒，立即命令扶蘇北赴上郡，去擔任正在那裡戍邊的蒙恬軍隊的監軍。

  「焚書」和「坑儒」事件，將秦始皇的殘暴推向了極致，在中國人民的心中，留下了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