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西進擴疆秦穆公

  在「春秋五霸」中，秦穆公的地位一直都有爭議，因為他建立霸業的時間與晉文公相差不遠，當時由於晉國的強大，他無法入主中原，而只在西方稱雄。秦人為嬴姓，原本是一支歸附於殷商的東方古老部族，周人滅商後將他們遷到了西方。周孝王時，秦人祖先非子為周室牧馬有功，被封於秦，賜嬴姓，於是有了嬴姓秦人。周平王東遷成周時，秦襄公擊退犬戎，參與護送，平王便將秦襄公由西陲大夫升為諸侯，並留下詔命：犬戎所侵占的岐山、豐鎬地區，只要秦人能夠驅逐犬戎，就全歸秦人所有。自此秦國躋身於諸侯之列。秦襄公及其子秦文公在西部地區開疆拓土，經過二十年的努力，秦國終於在公元前750年前後收復了岐山地區，成為了一個西方強國。

  秦國真正走向富強是從秦穆公開始的。秦穆公是一個十分注意引進人才的人。秦穆公時期，在秦國眾多的外來人才中，最著名的當數百里奚。

  百里奚原是虞國人，他三十多歲後曾遊學四方，到過齊國、宋國，希望能尋到明主，可是一直鬱郁不得志。後來百里奚又回到了虞國，為虞君效命。當時晉獻公一直想將晉國東南面的虢、虞兩個小國吞併。可虢國和虞國雖小，地理位置卻很特別，不僅都靠著山，還相互挨著，唇齒相依，很難正面攻破。晉獻公便利用虞君貪財好利的性格，先用寶馬美玉賄賂虞國，借道伐虢。虞君不聽貴族宮之奇的勸阻，同意了晉獻公的要求，於是晉軍順利地經過了虞國將虢國滅亡了。等晉軍回師時，順手把虞國也滅了。就這樣，虞君和百里奚都做了俘虜。虞君這時十分後悔，他問百里奚：「當初你為什麼不勸阻我呢？」

  百里奚回答說：「宮之奇說的您都不聽，難道還會聽我的嗎？」

  晉獻公聽說他們的對話後，知道百里奚是一個「知不可為而不為」的智者，就想要重用百里奚。但百里奚認為沒有盡到做臣子的職責，寧可做俘虜也不願做官。公元前655年，秦穆公派公子縶到晉國去求婚。晉獻公答應了秦國的請求。百里奚作為秦穆公夫人的陪嫁奴隸被送到了秦國。半道上百里奚趁機逃了出去，不想在楚國的宛地被楚人捉住，當成了逃亡的普通奴隸。楚人看百里奚還算老實，就把他派去看牛。

  而這時在秦國，秦穆公在陪嫁奴隸的名單中看到了百里奚的名字。通過詢問，他得知百里奚是一個有氣節的難得人才，就派人到各處去打聽百里奚的下落。派出去的人回來後稟告說：百里奚正在楚國做放牛的奴隸。

  秦穆公愛惜人才，就想用重禮把百里奚贖回來。公孫枝阻攔說：「這可不行。楚人叫百里奚放牛，是因為不知道他的才能。要是主公用重禮贖百里奚，就是在告訴楚王百里奚是個難得的人才，楚王還怎麼能把他放回來呢？」秦穆公被公孫枝一語驚醒，就依照當時一般奴隸的身價，派使者帶五張羊皮去見楚成王，以索要逃跑的陪嫁奴隸為由，將百里奚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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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奚到達秦國後，秦穆公和他一連談了三天，後來他向秦穆公推薦了好友蹇叔。秦穆公見到蹇叔後問他：為君之道是什麼？蹇叔一一回答，令秦穆公聽得竟然連吃晚飯的時間都忘了。於是秦穆公拜蹇叔為右相，百里奚為左相，開始對秦國的國政進行革新。

  秦穆公稱霸的道路是「春秋五霸」中最不平坦的。因為秦穆公要想稱霸中原，就必須先戰勝中原諸侯的共主晉國。秦穆公與晉文公關係的破裂從兩國聯合伐鄭開始。鄭國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正處於晉、楚兩大國之間。從實力上說，鄭國既得罪不起晉國，也招惹不起楚國，所以在外交上態度十分曖昧，時而倒向楚國，時而又靠向晉國，搖擺不定。晉楚城濮之戰後，鄭國雖表面上加入了中原聯盟，可暗地裡卻依舊和楚國保持著聯繫。為此，晉文公聯合秦國一起對鄭國發起了攻擊。晉文公與秦穆公率軍合圍鄭國，聲勢浩大，晉國的兵馬駐紮在西門，秦國的兵馬駐紮在東門。

  鄭文公面對強兵攻城，一時愁雲莫展。無奈之下，採用了佚之狐的建議，派燭之武出城勸說秦穆公退兵。

  燭之武見到秦穆公後，分析了當時的情況：秦晉兩國一起攻打鄭國，鄭國必亡國。但是鄭秦兩國相隔很遠，鄭亡，土地全歸了晉國，晉國的勢力會增，而對秦國毫無好處，相反還會使晉國以後有能力攻秦。如果秦國願意退兵，鄭國以後將在秦國經過鄭國時，以東道主的身份接待秦國使者，為秦國大開方便之門，這樣有什麼不好呢？

  秦穆公聽了燭之武的話，考慮到自己的利害關係，就答應跟鄭國單方面講和，留下兩千人馬由杞子等三員將領率領，替鄭國守衛北門，自己帶領秦軍主力退兵了。

  晉人見秦軍單方面撤軍了，十分氣憤，晉將狐偃要求對秦軍發起攻擊。晉文公阻止說：「沒有秦君的話，我又怎麼能回國即位呢？」秦穆公走後，晉文公派人也和鄭國訂了盟約，隨後撤兵走了。而留在鄭國的杞子等秦國將軍看到鄭國又投靠了晉國，連忙派人把鄭人背信棄義的事情報告給了秦穆公，要求再次討伐鄭國。

  秦穆公聽說後也很不痛快，但礙於晉文公的面子，還是暫時忍了下來。公元前628年晉文公病逝，晉襄公即位。這時秦國的一些將領再一次勸說秦穆公討伐鄭國，他們認為晉文公剛剛死去，晉國還沒舉行喪禮，趁這個機會攻打鄭國，晉人絕不會插手。這時留在鄭國的杞子也送回信說：鄭國北門的鑰匙已經掌握在我軍手裡，要是秘密派兵偷襲，一定可以成功。在多數將領的慫恿下，秦穆公派百里奚的兒子孟明視為大將，蹇叔的兩個兒子西乞術、白乙丙為副將，率領三百輛兵車，決定出兵再次攻鄭。

  這時候，只有蹇叔和百里奚反對出兵，但秦穆公決心已下，不聽兩人的勸說，堅持派孟明視統兵出征了。秦軍一路疾馳，本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不知只是掩耳盜鈴而已。在秦軍接近鄭國都城的時候，被鄭國商人弦高發現，弦高向孟明視等人獻上自己販賣的四張熟牛皮和十二頭肥牛，詐稱秦軍的行動早被鄭國人識破。孟明視等人信以為真，只好收下了弦高的禮物，率軍無功而返。弦高騙走秦軍後，將消息迅速通知了鄭國人。鄭君知道後把杞子等秦國將軍也驅逐了。

  孟明視率秦軍遠征，被弦高騙後，總覺得不能無功而返，就在回國的路上滅了滑國，把滑國的糧食和財寶搶劫一空，裝滿戰車，才開始返回。

  公元前627年4月初，秦軍路過晉國的崤山谷地，在這裡遭到了晉國軍隊與姜戎的伏擊，秦軍全軍覆沒，三名主帥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全被晉軍生俘。崤山之戰徹底粉碎了秦穆公的東進夢想。以後，秦國為報崤山全軍覆沒之仇，與晉國展開了長期的戰爭。公元前624年，崤山一役三年後，秦穆公傾全國之兵與晉國進行決戰，終於擊敗了晉國。秦穆公回師後，掩埋了崤山之戰中犧牲的秦軍將士的屍骨，親自祭祀，見景生情，不由大哭。秦、晉雙方雖互有勝負，但秦國始終沒能打通東進的道路。

  秦穆公無法東進，便轉向西拓。秦穆公設計，將投奔到西戎的晉人由余留在了秦國，由余在西戎部族住了很多年，對這一地區的民風及山川險要了如指掌。有由余做謀士，秦穆公西拓的進展非常順利，只用了短短五六年的時間，就吞併了西方十二個部落，開地千里，在西部地區建立了自己的霸業。周襄王為此賜給秦穆公十二隻銅鼓，封他做了西方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