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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義的徒弟:馬宏凱和他的無數個美麗謊言

2024-09-29 11:28:29 作者: 海劍

  如果說張少元啟發了胡忠義,那麼胡忠義也啟發了一個職業騙子——馬宏凱。

  不過與胡忠義相比,馬宏凱似乎沒有多少外型上的優勢,和我想像中的能讓那麼多的女人們為之心動的那種「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相差甚運。以至於我若不是親眼看見那些被騙的女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自己相信就是這個所謂的「留美教授」「汽車專家」使得那麼多的女人們相信了他一個個美麗的謊言。

  馬宏凱的手段比起胡忠義來,無疑高明多了。譬如,以往有一些有關於騙婚的案例表明這些案犯都是採用姜太公釣魚的招數,他們先登徵婚啟事,然後騙人騙錢,而馬宏凱卻始終是採用主動出擊,他從不同的報刊雜誌上看到有徵婚啟事就立刻眼睛一亮,然後主動打電話聯繫。陳女士在登出啟事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馬宏凱的電話,並提出要見面。當然,見面的方式很簡單,約好地方喝茶聊天或者一起去吃飯。

  陳女士給我們講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時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說,當時我們一起走進飯店時,馬宏凱身著軍裝,自我介紹說是國家某領導的兒子,並說他留美多年近日剛剛回到祖國。回國之後他從事汽車設計等高新技術,在談到這麼多年為何遲遲沒有結婚時,馬宏凱最為出色的表演天才發揮得淋漓盡致,他說當年他曾愛的一個女人不幸出意外去世了,當時他萬念俱灰,幾次自殺沒有成功後帶著一顆傷痛的心去了美國。這次回國之後是突然覺得自己也該有一個家了,於是決定找一個妻子。

  講到動情時馬宏凱竟也落下眼淚。陳女士聽後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直到後來陳女士才知道,這個美麗浪漫的愛情故事一樣地也和其他幾個受騙的女士們重複過,而且一樣的表情一樣的姿勢。陳女士就是在這樣一個無比精彩的開場白下走進他設好的圈套的。

  是呀,面對一個如此重情義的男人誰能不動心呢?當然這只是一個開始,馬宏凱的第二步就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進入主題,「方便的話我們去你家看看吧」。據一個和馬宏凱在一起住了近四個月的齊女士說,馬宏凱和她第二次見面時就提出要住到她家,當時只是說夜深了沒有地方可去,誰知暫住一宿的謊言讓他一住就是四個月。

  馬宏凱在齊女士家裡住的同時,還和另外的一個張女士和陳女士有聯繫,偶爾也去這兩位女士家小住幾日。

  我們之所以承認馬宏凱騙人的伎倆高明,是因為馬宏凱頗會察顏觀色利用女人的愛心。他每每能夠得到的一個突破口就是對方的孩子。據一個從事證券行業的張女士講,馬宏凱在和她見面的第二天就提出要見見張女士在河北的孩子。一同前去河北之後,立刻表現出對孩子極大的呵護之情,深得孩子和「孩子他媽」的歡心,於是事情便成了一半。還有一位王女士,他聽說王女士的孩子沒有工作時,他立刻表示要替王女士的孩子安排工作,而且席間的人物都是國家級領導,孩子的工作也是王女士以前想都沒想過的部門了。

  

  等到輕易地騙取這些善良的女士們的信任之後,馬宏凱的原形開始暴露。

  先是以借為名,向這些女士們以不同的理由借錢,多則上萬少到幾塊,馬宏凱從不放過,他從一位張女士那裡一次性的以裝修房屋為名借去4000 元和尋呼機一個,還從一位王女士那裡零零總總地拿去現金2500 多元。這位細心的王女士告訴記者,馬宏凱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和她要去多少錢她都作了詳細的記錄,而且記錄的那張紙還讓記者看過。

  或許大家不會相信,馬宏凱每換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必定要換一個尋呼機——2000 年那時手機還不是非常普及,尋呼機是一個重要的聯絡工具。這是受害的姐妹們湊在一起時得出的結論。同時她們發現,這個尋呼機也必定是這位女士為他買的。於是很巧妙地一台尋呼機就把這數十名受害的姐妹連在了一起。

  等兩個人相處這一段時間後,這些受害的女士們幾乎都發現馬宏凱一身的毛病,他不但口無遮攔口若懸河,而且還好吃懶做,等這些女士們的錢不能滿足他的時候他便開如翻臉不認人。在齊女士家裡,馬宏凱借齊女士的兒子與他不和為名,整日與齊女士發生口角,後來揚言要讓齊女士的兒子北京無立錐之地。因齊女士是一公交售票員,馬宏凱便冒名打投訴電話說齊女士賣高價票等,使齊女士不得不下崗一個月。在王女士那裡,他幾次三番地要錢,王女士沒給之後,便偷偷地拿去王女士的金戒指和偷去王女士兒子的150 元錢。每每到了事情敗露之後,馬宏凱便還是老一套謊言,「因為與父親關係不和被凍結了所有的資金因此手頭緊………」

  可能許多人會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受害者會在受騙後如此長的時間裡才將這個騙人騙婚的人繩之以法呢?或許這正是馬宏凱聰明的地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了這些善良的女人們的心理。

  受騙的齊女士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幾次三番地告訴過他,你是不是中央領導的兒子並不重要,只要你不再騙我,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行……」

  還有一受騙的女士說:「他答應我在10 月8 日結婚,而且他已經和我在新東安商場裡試穿了婚紗……」

  王女士說「他答應我在10 月2 日結婚的……」

  於是幾個受騙者湊在一起開始交流,王女士說他為馬宏凱買的衣服被他穿到了齊女士的家,齊女士說她為馬宏凱買的呼機被他帶到了另外一個陳女士的家……

  這些受騙者中有的是公司的老闆,有的是研究生,有的有自己的美容院,大的56 歲,小的也只有30 歲。其中有一個姓杜的女士直到事情全部了解清楚後她仍不願露面,通過電話她告訴我們,她不願意再回憶以往的那些往事,錢和東西也不要了,現在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權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吧……馬宏凱原以為他騙一個就是一個,他萬萬沒想到,那些善良的女人們也懂得用法律去保護自己。齊女士和張女士兩個人在有相同的遭遇後聯合到了一起,並懷著無限的羞愧和不安一起去醫院進行了愛滋病檢查,雖然兩個人沒有染上愛滋病,但是這種傷痛是永遠難以癒合的。

  馬宏凱萬萬沒有想到,送他進監獄的人竟是這個騙子唯一一次為之動真情的女人。原來他曾無意中向張女士透露過他的真實姓名和地址,當公安人員都無從查實馬宏凱時,張女士突然想起此事,於是配合警方迅速核實此事,當場將其抓獲。

  被齊女士和張女士送進監獄的馬宏凱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略顯遲鈍,讓人想像不出他在騙人時是如何地巧舌如簧。記者問他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後果時他說:「像我這樣的人本身就沒有後果,什麼是後果?」

  是的,什麼是後果?我們當時的確無法給「後果」這個詞下一個定義,也沒有一個嚴格的廉潔是屬於「後果」這個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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